楔子
暖阳高高挂,春风徐徐吹,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街道上,小贩们争相叫卖,揽客兜售货品,说得口沫横飞,来来往往的行人则走走停停,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喧哗热闹一如往常。
不!
棘萱国里,有件极不寻常的事正在发生。
近日,皇上老看一班「同性」臣子不顺眼,想为朝中多增添一些「异性色彩」,于是和心爱的皇后讨论过后,决定来个大突破,安排几个女官掌理军事、医药、内政及替他巡察民情。
结果——
自小以「从军」为毕生最大心愿的杭爱爱,得以如愿以偿,成为镇守居云关的娇娇女将军。身为杭亲王独生女的她自小研读兵法,无师自通习得幽冥神功,事实上,所谓的神功只是花拳绣腿,仆人们可是领钱在应付她,应付得认真无比、不亦乐乎……
名医之女邵译嘉习遍各种医书,再冷僻的都读过,就是希望这辈子能帮人医病,终于,这次有机会当上医官院院使,可是,她啥医人经验也无,还有一个要不得的致命点——看到血先昏倒再说!
茉阳公主是皇上最疼宠的公主,到格兰斯国游学三年回来,皇上正好封她为右丞相,给她机会好好发挥所学,殊不知她暗叫完蛋了、完蛋了!人家她学是有学啦,只不过学的是如何梳妆打扮、剪布裁衣,如何酿酒、做点心、偶尔还跳跳胡旋舞……
天资聪颖赛孔明的萱凝风是皇后义女,身怀武艺救过皇后,连皇上都爱与她长舌,聊聊家事、国事、天下事,要安排女官,自是不会遗漏她,女巡按一位再适合不过……是吗?急惊风、烈性子、好行侠仗义的她,还真是怕自己的暗察之行会变成「暗杀」……
棘萱国里有了这样的安排,一场骚动看来是免不了……
第一章
暮春时节,那妖冶艳美的桃花争相吐芳,落英缤纷。远山朦胧、雾气腾腾,一座跨越了小溪的长桥在春雾中忽隐忽现。
夹杂着碎冰的溪水中露出了嶙峋的岩石,片片的落花飘落在溪水上,转眼便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
桃花林中,一黑一白的人影对峙着,春天的阳光反射在森冷的兵器上,并没有减低那股肃杀之气。
一身白衣的棘爽月右手拿着长剑,剑尖斜斜的指向他的对手,脸上带着一抹优雅的笑容。
褚严华凝神侧目,伸手一扬,缠在腰间的软剑「铮」的一声,在空气中回荡不已。
春风吹动了桃树,一朵落花缓缓的跌了下来。
完全的静态在转瞬间爆发成疾速的动作,两人的距离迅速的拉近,带起了一阵风也卷起了满地的落花。
高手过招,一招便知胜负。两人飞身而过,各自稳稳的落地。
褚严华胸前的翠玉突地裂成了两半,清脆的碎裂声混着滴答声,诡异的回荡在寂静的桃林内。
裂成两半的翠玉跌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刺眼的鲜血沿着剑尖,一滴滴的落在粉色花瓣铺成的泥地,幻化成一朵朵妖艳而诡谲的血花。
褚严华大叫道:「哇!你真打呀,都见血啦!」
大家都是好朋友,犯得着这么认真的拳脚相向吗?
「不然跟你闹着玩吗?」棘爽月一昂首,有些骄傲的说:「再来。」
一旁捧着剑鞘观战的项东流暗叫好险,还好皇太子找着了新的比武对手,不然每次都是他倒楣。
要是他输了,皇太子说他不用心,要罚;要是他侥幸赢了,那就是以下犯上,也要罚。
从小当皇太子的伴读,就是专门替他挨打、挨骂的,虽说受罚时多少有点埋怨,但痛完之后又把他当好主子、好兄弟了。
「唉,你打赢了我也没什么光彩,我不过是个小商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项东流吐了吐舌头,褚大少爷也太客气了,年纪轻轻的身为京城首富,还自谦是小商人?
「我打赢了你,就觉得自己是武林高手了。」棘爽月笑咪咪的说:「赢了旁人我也不觉得希罕。」
因为他的身分,谁敢跟他真打?跟那些所谓的高手侍卫过招,一点意思也没有,就连东流也是敷衍他而已,怎么样都比不上褚严华的认真。
他喜欢和他这个爽朗、不拘小节的新朋友相处,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用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不用谨记着自己的身分是皇太子,戴着拘谨的面具,可以纵声大笑,就跟时下一般的年轻人没两样。
杀气陡现,褚严华警觉的皱起眉,软剑有如灵蛇似的往前飞窜,棘爽月摆出迎敌的架式,两人同时向上跃起在空中接招。
突然,一名白衣女子从桃花树后转了出来,轻轻的喊了一声,「别打架、别打架。」
她的嗓音轻柔娇脆,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只见她披着一袭轻纱,有若裹在一团烟雾之中,除了一头黑发外,全身雪白。
为了怕误伤人,两人同时收招后翻,避开了这名女子。
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的发上、脸上、衣上,那绝世的容颜仿佛散发出珍珠似的光芒。
她手里拿着一枝开得灿烂的桃花,似笑非笑、双颊晕红,有些羞涩的看着两人,像是后悔自己的莽撞,连忙垂下了头,快步的离去。
他们凝望着那名少女,都为那绝世的容貌所慑,愣愣的出着神,笨来一触即发的厮杀之气消失在那羞怯的娇颜之中。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无数的花瓣,洒在她的发上、衣上,也洒在清澈中着些碎冰的小溪里。
他们看着她莲步轻移的走过了长桥,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的远去。
花影参差、衣香依旧,长桥上却已是杳无人迹。
夕阳落到了桃花树后,满天的彩霞绚烂,远处寺庙的晚钟响起,敲碎了那份宁静和安详。
「那是谁?」褚严华首先回过神来,「好美。」京城里有这么样的美女,怎么可能他会没见过,直到今天才得以见识到?
棘爽月愣愣的看着她走远,手里的长剑落了地也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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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好,有一套!」
「小小年纪如此了得,真是不简单哪!」
一阵掌声、笑声、叫好声不断的响起,围观的民众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都丝毫不吝啬他们的赞美,热烈的对着一名黄衣少女大声叫好。
地点在邵家医馆大门前,前来看热闹的民众一天比一天还多,将各式小贩都吸引了过来,远远的看去简直比庙会还热闹。
大伙一开始是想来看太医局的学生踢馆,结果却都被那貌如天仙的邵家小姐给迷住了。
有美人能看,众人无不挤破了头想占个好位置。
人虽然多了些、嘈杂了些,但号称邵家最伶俐的丫头——纳兰,早已拉起了彩带做成围绳,圈起一块小小的比试场,让来找麻烦、踢馆的仁兄有发挥的空间,还派了四名魁梧的家丁像神像似的杵在那镇压,因此还没人敢越雷池一步,冲到圈圈里乱了秩序。
邵译嘉有些不安的坐在太师椅上,看了她的丫头一眼,眼里满是恳求的神色,她生性胆小、单纯,实在难以招架这么多的注意力和掌声。
要不是纳兰死说活说,每天给她加油打气,她才没那个胆子挂出那面「天下第一大国手」的绣旗。
纳兰笑容满面,朝着围观的众人福了一福,客气的说:「多谢各位。」
身后一面五彩斑斓、抢眼至极的大绣旗正迎风招摇,把「天下第一大国手」这七个字展开来,刚好衬在双颊微红,有些无措的邵译嘉身后。
「慢着,徐某还要请教!」因震惊而跌坐在地上,脸色铁青的老头挣扎着站起来。
徐怏身为医官院的副使,早就听说邵仁杰的女儿在自家医馆张狂的打出了天下第一的称号,他预估不出一天那面旗子就会给人揭下,这京城里医学人才济济,随便一个太医局的学生就比她强数百倍,敢挂出天下第一还怕没人来踢馆吗?
姑娘就该在屋子里绣花、等嫁人,跟人家学什么医?就连她爹都不敢妄称天下第一,她倒是有点胆子。
对堂堂医官院的副使来说,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她的可笑行为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和笑话,因此他一点都不把「天下第一大国手」这种自吹自擂的话放在眼里。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一开始是太医局的学生上门讨教惨败下阵,跟着是医官院只侯、医学士、医官、尚药奉御,通通在「天下第一大国手」的绣旗下丧失了自信,有的吐血、有的卧病,事情的发展严重到他必须出面制止了。
徐怏想了一想,在学生的扶持之下出了一个问题,「有一妇人,常感咽喉如梗,咳之不出、咽之不下……」
话都还没说完,纳兰便抢着接口道:「你不用说了,我家小姐已经知道了,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