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奋的睁开眼睛,「这样看世界真的变得更加美丽呢。」
这个天真单纯的明艳少女,冷欣有点惊讶的看着她。
她是林中精、画中仙。
她是……他看着她,找不出一个适合的形容词。
她是跌入凡尘的灿星。
第三章
高耸入云的雪山巍然的屹立于群峰之中,从这个山头望去更显得雄壮与豪气。
冷冽的风和霜气让他觉得有些冷,但还是舍下得少看几眼。
突然,他听见白冬天欢喜的喊了一声,于是把头掉转过去问她,「怎幺了?」
她高兴的手朝悬崖上一指,「你看那里。」
冷欣抬头一望,只觉得身后的这座峭壁高耸险峻,到处都是险岩怪石。
白冬天展现微笑,喜道:「那里有一只小鹏儿。」
原来崖顶有个用杂乱草枝筑起的巢,一只毛绒绒的小鹏正探着头啾啾的叫着。
她拍手笑道:「原来它们夫妻俩生了孩子啦。」
「夫妻?」
「是呀,这崖顶住着一对大黑鸥。」她笑着说:「啊,它们回来啦!」
耀眼的阳光从寂静的天空俯照下来,一对黑色的影子出现在湛蓝的天空中,它伸展着宽阔的翅膀,真是雄壮的大黑鹏。
「它们住在悬崖上,我常常看到它们的。」她像看到了老朋友似兴奋的说:「可惜我没带肉块出来,否则就能把它们引过来给你瞧瞧。」
听她说的高兴,冷欣嘴边也带了一个微笑,「下次要记得。」
突然,黑鹏以惊人的速度向下俯冲,转眼失去了它的身影。
「它一定是瞧见兔子了。」白冬天说着。
才一转眼的时间而已,果然又看见黑鹏冲了上来,冷欣仔细一看,瞧见了它爪上空无一物,于是笑道:「出师不利呀!」
「是呀,真奇怪。」白冬天张望着,「还有一只呢,不知道跑哪去啦。」
见黑鸥在空中盘旋着,不住的鸣叫苦,她喊道:「怎幺了?怎幺了?」
她听黑鸥鸣声甚悲,又不见它的同伴,正觉得奇怪时,一只铁箭有如流星横空似的,贯穿了黑鸥的项颈,在他们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来时,那黑鸥已经自空中急坠,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冬天和冷欣同时大叫一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有人在猎鹏!」冷欣忿忿的说。
看来另外一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鹏儿死啦!」她有些惊讶,有点感伤,「到底是谁那幺坏,为什幺要把它们射下来。」
她爹虽然是猎户,可是绝对不会随便的捕杀猎物,黑鸥又不能吃,羽毛也卖不了钱,为什幺要射杀它呢?
看她双眼泛红,一副要哭样于,冷欣有些奇怪,她爹不是打猎的吗?怎幺她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白冬天扁着一张小嘴,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的,抬头看着崖顶的小鸥,难过的说:「它等不到爹娘回来了。」
冷欣点点头,「真可怜。」这峭壁这幺高耸险峻,那一头乳鹏还不会飞翔,恐伯会饿死在崖顶了。
白冬天仰头看着那只乳鹏,知道它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难过的不愿意走
冷欣看她神色隐约猜到了她的忧虑,于是说道:「你担心鹏儿饿死吗?」
她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嗯,可是也没办法呀。」
那峭壁如此的险峻,就算她想上去把小鹏儿救下来,也无计可施。
「那也不一定。」说完,他发足往前奔去,手足并用的在峭壁上攀爬了起来,身手矫健的有如灵猿,轻灵的有若飞鸟。
白冬天惊叫了一声,「你干幺呀!」
眼看着他攀藤附葛的越攀越高,她一颗心仿佛提到了胸口,生怕他失足落下,那就是粉身碎骨的境地了。
这峭壁高达十余丈,虽然是怪石险岩突出,但仍是惊险百出,有些地方更是光滑如壁、寸草不生,毫无立足之处。
冷欣咬牙试了几次,都是刚爬上一步就往下一滑,吓得底下的白冬天差点叫出来,连忙伸手捣住唇,满眼忧心的盯着他。
「难道就这样算了?」冷欣不甘心的想着,「天下无难事!」
于是他拔出短刀,在石壁上慢慢的凿了两个孔,小心的把一脚踏在孔上,试了试发现撑得住他,于是放心的再把另一脚放上,总算又上升了几尺。
他努力的凿着孔向上爬,硬上了几丈之后早已累得头昏眼花、双手发软,只好紧紧的伏在石壁上休息。
他浑身都是汗,山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是想都不敢想,只能奋力的往上爬。
还好过了这一段之后,壁上又是怪石突生,让他有所依附而得以顺利的继续向上攀爬。
白冬天仰得脖子都酸了,两只手焦急的交缠着,只见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很缓慢的接近黑鹏的巢窝,她看着他伸手抓住了乳鹏,然后身子猛然一顿,急速的向下滑了几尺,忍不住惊叫一声,伸手掩住了眼睛下敢再看。
生怕看见他跌成一堆肉泥,过了一会没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才放下手继续看着他以更缓慢的速度往下爬。
她提心吊胆的看着,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缓慢,但事实上太阳却迅速西落了。
山脉已经从灰色变成了金红色,重重的山巅和连绵的松林也在瞬间变成深浓的郁蓝,许久之后,天际只留下些许清冷的金霞,一轮巨大的圆月孤独的挂在天际,黑夜已经完全的统治了大地。
当冷欣的双脚重新踩到地面时,白冬天立刻奔到他身前。
他累得几乎没办法把手伸直,但还是从怀里小心的取出那只乳鸥。
「小心别被它啄到了,这家伙虽小却挺凶的。」
白冬天用双手捧住了那个长着两只大脚的白色小绒球,一句话也没说,只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跟着落在手里。
冷欣看她突然哭了,反而吓了一跳,「你怎幺了?」
她摇摇头,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笑了,「没什幺,呀,你受伤了!」
白冬天看见他手背上有血迹,于是拉着他细看。
「刚刚叫这小鹏啄了一口。」差点没摔死,真是险呀!「它可能以为我要欺负它。」
「你是要救他呀!你真是好心。」她晶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崇拜,「那幺高的峭壁,为什幺你敢爬上去?难道不怕摔死吗?」
为了救一只小鸥没了命,也太不值得了。
「我不怕高。」冷欣回头看了看那面险峻的峭壁,这时候才知道要害怕,「看起来很险,其实没什幺,容易的很。」
他真是疯了,居然为了不想白冬天难过,就冒着生命危险去抓这只乳鸥下来!
白冬天不知道他这是谦虚的话,还真以为很容易,「反正你真是勇敢。」
她轻轻抚着乳鸥的幼毛,温柔的说:「该给你起个名字才好,要叫什幺呢?」
冷欣明知自己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回来,但看着她那样圣洁专注的侧脸,却觉得就算为她摔得粉身碎骨,也是无怨无悔了。
那乳鹏似乎知道自己安全了,温驯的坐在白冬天手上,轻轻的叫着。
「乖,你真乖,就叫你小乖好了。」
小乖?这鹏儿虽小,但长大以后可是异常凶猛的猛禽,居然配上这幺一个小巧玲珑的名字。
但想到她的老虎叫小花,猴子叫小威,他也就没任何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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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觉得怎幺样?」山樱一边坐在灯下缝补衣服,一边问着磨刀的白一。
他含糊的应了几声,一副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模样。
「相公,是好还是不好,你也说一句嘛!」她语带埋怨的说:「光是嗯嗯嗯的,我怎幺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我是觉得再看看,又不急。」其实他是舍不得啦。女儿还小,还要爹娘照顾的嘛!
「你去年这幺说,前年也这幺说。」山樱提醒他,「冬天都这幺大了,难道你要留她一辈子吗?我当年像她这个年纪时,不早嫁给你了?人家老二也是一片好心,这幺帮咱们冬天着想。」
「我知道。」白一叹道:「可要真让冬天去了老二家,就只剩咱们两个老人家了,唉。」
原来白一有个弟弟非常有出息,他在一户富贵人家当总管,每年过年都会上山来和他们小聚,每次都殷勤的说要带白冬天下山。
毕竟一个豆蔻少女漫山漫野的乱跑,实在不怎幺妥当。
而且久居山中对她的终身大事也没有帮助,因此白二每年都试着说服他的兄嫂,但每次都被白一以白冬天太小为由而拒绝。
可是山樱觉得小叔说的有理,他们怎能把冬天留在山里,误了她的终身呢?
再说冬天现在也大了,或许她想到处去看看,或许她想去寻找她的亲生父母,或许她想问问他们为什幺丢弃她。
白冬天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夫妻虽然恩爱,但却一直因没有孩子而引以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