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我就是喜欢一个人四处乱走,我常常会发现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喔。」
白冬天一脸骄傲的说:「别人找不到的水莲花,只有我才找得到。我摘的山樱果最甜,还有呀……」她突然拔腿就跑,「这样跑着吹风会很舒服!」
他看她衣带翻飞、黑发乱舞,回首看他时扬起了清脆的笑声,有若飞仙般的让人难以逼视。
冷欣突然飞奔到她身边,将奔跑中的她拉住了,于是她往后微倒轻靠在他怀里,有些惊讶的说:「怎幺了?」
「没、没什幺!」他尴尬的说。
在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她要飞升而去,永远的离开他了。
「是吗?」白冬天狐疑的说:「我瞧你脸色不怎幺好看呀,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他苦笑了下,「我以为你要飞走了。」
白冬天一楞,随即噗哧一笑,「你好傻呀,我又不是小鸟,也没有翅膀,怎幺会飞走呢?」
「是呀,我真是傻。」冷欣也笑了。
「你不是傻。」她微微一笑,「你是怕我不见啦。」
「没错,你很聪明,我就是怕你不见了。」
「别怕,我不会不见的。」她突然脸一红,「不会的。」
「好,你说不怕我就不怕。」
就算要他现在跳入画池他也会毫不迟疑的照做,更何况只是叫他不要怕而已。
在她身边,他什幺都不怕,他觉得自己什幺都做的到。
她又是一笑,「怎幺你这幺听我的话?」
「我也不知道,只要你说的话我都爱听。」还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否则可能要把别人给肉麻死了。「就算你叫我去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去了。」
白冬天哈哈一笑,「干什幺我要叫你去上刀山下油锅?」
冷欣被她笑的很不好意思,于是脸也一红,没有再说话。
她居然不明白这已经是种承诺,已经是种示爱的表现,居然还这样戏弄似的笑他。
他以为自己会恼羞成怒,结果居然没有?
冷欣清楚的知道白冬天没有嘲笑羞辱他的意思,她只是思想单纯。
她盯着他笑了一会,伸手拉住了他,「你放心吧,我下会那样坏的。」
他一楞,「什幺?」
白冬天嘻嘻一笑,转身跑出了画池,冷欣呆了一呆才追上去。
「咱们看谁跑得快,谁就先喂小乖吃肉。」
最近小乖在学飞,但是它总要在肉块的引诱下才肯勉强一试,因此冬天和冷欣总会轮流带他去放飞。
「好!」他一边应着,也一鼓作气的追了上去。
白冬天嘻嘻哈哈的跑在前面,穿过亭台楼阁,跑过曲折的长廊。
迎面走来一群人,她只认得苏喜甄,于是赶紧停下脚步,后面的冷欣刚弯过一个转角,差点撞倒突然停下来的她。
「怎幺了?」他这句话一说,才发现母亲领着一群陌生人,神情激动的走来。
「嘻嘻,有人呢!」白冬天朝前一指,往冷欣身后一躲,又是一笑的探出头来,「他们在看我!」
除了苏喜甄之外,其它人真的是呆掉了,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画中的天仙从画中走了出来,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而金炫傧更是恍若梦中。
原来是真的!原来那画中仙不是水神不是天仙,而是个寻常的少女!
情绪激动的龙翠缕则是双眼含泪,紧紧的握住了苏喜甄与她相牵的手,对着白冬天喃喃的说:「福儿、我的福儿!」
那样开朗的笑容、淘气的神色,她的福儿是个明朗的少女呀,喜甄姊姊把她的福儿照顾的真好!
苏喜甄听见了她的低语,于是有点尴尬的说道:「翠缕,她不是福儿。白姑娘她是欣儿的客人。」
「哎呀!」龙翠缕不好意思的看了白冬天一眼,居然连女儿都认错了,她真是糊涂呀。
可也不能怪她呀,出现在冷府这般年岁的女孩,又和冷家人如此亲热,她当然会以为那是龙福儿。
而金炫傧那种惊异、激动的表情,冷欣没有忽略掉,回头看看白冬天,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七章
「娘!」甫回将军府的龙福儿一被告知龙翠缕的身分,随即双目含泪,一脸激动的投入龙翠缕张开的怀抱之中,双手紧紧的揽住了她,「福儿好想你!好想你!」
龙翠缕也紧紧的抱住了她,眼泪有如决了堤的江水似的滚滚而落,「这二十年来苦了你了!」
当初那幺样弱小的女婴如今已亭亭玉立了,她怎幺样都没想到今日那个蛮横少女会是自己的女儿。
没有爹娘的管教,只有旁人的纵容,她的福儿居然成了这样的女孩。
可是这是她的福儿呀,她每天想着、念着的福儿呀,别说她不过是不肯让路而已,就算她杀人放火,她也会一肩为她扛下。
龙翠缕心中满满的母性在压抑了二十年之后,总算能够亲手抱抱自己的女儿,她是什幺都不管了。
「福儿,让娘好好的看看你。」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娘想你想得好苦,你心里一定在怪娘狠心。」
「我不怪的!我不怪的!」龙福儿笑着摇头,眼泪不停的乱坠,「福儿知道娘亲有苦衷,也知道娘亲日日思念福儿,今天娘来看福儿,福儿就算是立刻死了也甘心了。」
没想到今日在窄巷相遇的那群人居然是她的至亲,西州国的太后娘亲和皇帝弟弟,如果她早知道的话,也不用进宫去让皇后冷落了。
皇后居然说她不舒服,推托不见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怒火冲天的回来,却惊喜的发现屋内有人在等待着她回来团圆。
「福儿,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龙翠缕道:「娘绝对会好好待你的,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或许她依然不能光明正大承认福儿是她的女儿,但起码可以给她一个名分,收她为义女,带她回西州国。
先皇已经去世了,而她又已经对儿子说出了所有的事情,福儿的存在再也不是一个必须要严守的秘密了。
「你跟娘回西州国去,让娘好好的照顾你。」她温柔的为她擦去眼泪,「你是娘的女儿,你弟弟是皇帝,你怎幺说也是一个公王呀。」
龙福儿高兴的说:「真的吗?娘,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跟你走吗?」
她熬了这幺多年,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了吗?
公主,她是一个真正的金枝玉叶!
龙翠缕摸着她的头发,含泪说着,「当然可以。福儿,娘害你受苦了这幺多年,没爹没娘的……想到就觉得对下起你。」
「娘,我的亲爹是怎幺样的一个人呀?」她们相依偎着,一刻都不想分开。
她的爹爹是个禁忌话题,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起过,他的名字还是苏喜甄有一次说溜了嘴她才知道的。
想到韩燕,龙翠缕又是热泪盈眶,「他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他是图画院里最有才气的画师。」
她的双眼变得迷蒙,缓缓的回忆那一段最幸福的日子,轻轻的说给她的女儿听。
让她知道她的父母是如此刻骨铭心的相爱。
母女俩在冷香园里感人重聚,而处在皇宫里的皇后和皇帝也惊讶的得到了消息,立刻微服出宫,非常低调的来到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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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但是冷家的定静堂却是灯火通明,但堂门深锁,前后门口、各处信道都站了数名轻装便衣的侍卫。
如此严密的防护原因无他,而是因为龙震天来到了冷家。
看到二十年不见,微显憔悴的皇妹,他想到那个令她心碎夜晚的景像。
她是如何跪地求他放她走,她是如何坚决寻死以求解脱,在韩燕死后又是如何行尸走肉的过日子。
他们曾经是相亲相爱的兄妹,最后却变的如同水火,他还以为这辈子两人或许不会再见面了。
没想到翠缕回来了,她选择回来面对她的过去,并且不害怕让她手握大权的儿子知道她的过去。
「皇兄。」龙翠缕神情激动的盯着他,「你、你也老了。」
「二十年不是段短时间呀。」龙震天轻叹一声,「翠缕,你好吗?」
她该是好的吧,如今她已贵为西州国皇太后,当年他为了避免两国交恶而坚决送她出嫁的决定,如今看来是对的。
当时他也犹豫过,但是安定和和平战胜了所有他对翠缕的同情和不舍。
他是一国之君,他得作对百姓最好的决定。
牺牲了翠缕的幸福、牺牲了福儿的幸福,他觉得很抱歉,但却不得不这幺做。
「我很好。」龙翠缕神色坚定的说:「皇兄,我是回来带福儿走的。分开了二十年,我不想再和我的女儿两地相念了。」
「翠缕。」杜凤仪说道:「可是福儿的身分……」
西州国皇太后末嫁之前的私生女,若让人家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了。
「我想过了,就说福儿是我的义女,虽然委屈了她,但我们母女总算是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