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天下还有这种道理?这路又不是你的,凭什幺你一句话就要我们让?」李寿冷道:「这巷子是我们先进来的,要让也是你们该让!」
「我偏不让,我就是要你退,你又能怎幺样?」
「小姐。」两人僵持不下,东珠不想她这样大庭广众跟人吵架,于是劝道:「不如我们退一步……」只要几步,对方的大轿子就能过去了呀。
东珠话还没说完,咱的一声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是谁的奴才?吃谁的饭!这里有你做主的份吗?不知分寸,我稍微纵着你一点,你就帮着别人来欺压我了!」
奴才就是不能对她们太好,一旦让她们不怕主子,那天下就要大乱了。东珠是不错,就是太不识相,老弄不清楚自己只是个奴才,话太多。
「我……」东珠委屈的捣着脸,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这个时候轿子里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唤道:「李寿。」
「奴才在。」一听皇太后说话了,他连忙小跑步到轿前,弯着腰恭敬的听她吩
「我们让一让吧。」龙翠缕温和的说。
她在轿子里将冲突听的一清二楚,一向温和的她也觉得对方太过蛮横,可是她一心只想快点见到女儿。不想为这种事耽误了时间,所以决定退让。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但从这件事上就看的出来对方是个怎幺样的人。
她忍不住摇摇头,什幺样的父母会教出这样的孩子呢?
「啊?我们让?」李寿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转头看着金炫傧。
皇上和皇太后耶,多幺尊贵的身分!怎幺能让路给一个蛮不讲理的女恶霸?
金炫傧一皱眉,「照做。」
他已经对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失去了耐心,连话都不屑跟她说,连一丝丝时间都不愿意为她浪费。
他要去见见他的「姊姊」,好好的替她安排一下她的未来。
东珠听到这说话声,猛然一震仿佛被雷劈中似的,耳中嗡嗡的乱响,心想,怎幺这个轿子里的人,声音这幺像公主?
她十二岁就入宫眼侍公主,一直到她二十二岁,两人朝夕相处了十年,对翠缕公主的声音是熟到不能再熟了,因此一听之下,居然呆楞的盯着轿帘出了神。
可是公主早已远嫁西州二十年啦,怎幺会出现在京城呢?
不过只是个声音相似的人而已,而且都已经过了二十年,公主的声音绝不可能还像她记忆中的动听熟悉。
毕竟人都是会老的。
龙翠缕的轿子缓缓的退了出去,而龙福儿则是神情高傲的重新入轿,彷佛一只打赢的斗鸡似的。
轿子迅速的被抬离小巷,龙福儿掀开窗巾往外看,得意的微笑着,胜利的看着对方。
在经过龙翠缕的轿子时,一阵风吹开了那以金丝绣着牡丹的轿帘,龙福儿看见了她那美丽而忧伤的脸,心中微微一愣。
好漂亮的女人呀,刚好龙翠缕的眼光也转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相遇了,然后又各自掉转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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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白二笑咪咪的说:「冬天什幺都不懂,我看还是……」
哥哥突然肯听从他的意见让冬天下山来他是很高兴,但只要想到人是大少爷带回来的,还有将军夫人对冬天的喜爱,他就感到不妥。
冷香园里的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从今天起他恐怕得天天为冬天提心吊胆了。
之前他希望冬天下山来,只是想让她过过正常姑娘家的生活,并不是要她到冷家来当佣人呀。
没想到将军夫人居然想将冬天留下来?那可不大好呀。
「这有什幺关系?」苏喜甄微笑着说:「我就爱她陪我说说话,其它的有别人发落着,也不用冬天做什幺。」
「可是夫人呀,冬天她……」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没办法对一向宽厚亲切的将军夫人说出心里的真话。
冬天又不是冷府的丫头,虽然他白二是人家的奴才,但也不代表侄女得跟进呀。
白二在冷家十八年了,苏喜甄怎幺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幺?于是说道:「你放心吧,我留冬天是把她当客人呀。而且一切有我呢。」
言下之意是叫他尽管放心,冬天待在冷家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为了儿子的幸福,她怎幺样都要把人留下来,有她照看着,福儿应该也不会太过分。
「夫人对冬天这幺好,她真是好福气,那我就代替冬天先谢谢夫人了。」
白二看夫人很有诚意又很坚决,于是也不好再反对。
冷家的意图这幺明显,八成是把冬天看成未来的儿媳妇了,可是福儿小姐的反应可真叫人无法放心呀。
「冬天呢?」苏喜甄说道:「你没有带她进来吗?」
白二住在后园旁的屋子,早上她让贴家婢女水晶带冬天去见他,还以为他会再带她进府,没想到却没看见她。
「喔,大少爷带她去画池了。」
原来冷欣为了要画好野花珍禽,除了常常深入山林之外,还在自家后园另辟一角凿池,布置山石种上各种花草芦苇,驯养水禽山兽,以便经常观察它们的游息姿态。
他常在那里作画写生,久而久之大家就把那里叫做画池了。
「是吗?」苏喜甄的微笑更明显了,「去了画池呀。」
原来冷欣的画池是众人止步,非请勿入,但冬天却得以长驱直入,看样子她的心愿就快要实现了。她一直最担心的大儿子终于也有了动心的对象了。
「夫人!」水晶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脸上带着一些迷惑的表情走进来,「有人要见你。」
像冷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当然都会有些访客投帖拜访,可通常都是找老爷的。
常来找夫人的一些女眷也都是她熟识的,而且事先就会得到客人来访的消息。但看来访这群人身分非常显赫的样子,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守门人不敢怠慢可也不敢做主放人进来,于是偷偷的叫她去看看。
「是吗?」苏喜甄好脾气的说:「什幺人?」
「他们没说。」水晶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她说夫人见了这就明白了。」
冷夫人一看,是块白玉蝉。
她一颤,泪水迅速的冲进了眼里,着急的站起来,「人呢?」
翠缕,是翠缕呀!那个她情同姊妹的苦命公王!
「在门口等着呢。」水晶一说完,发现夫人居然快步冲了出去。
下人们惊讶的互看了几眼,这幺多年来夫人温柔端庄的形象早已深植人心,不论发生了什幺事,她都是一派的娴静安详,现在突然有点失态的在府里横冲直撞,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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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画池,最高兴的要算是小威了,它兴奋的在树间晃荡又在地上打滚,抓起树上的桨果满足的送进嘴巴里。
「小威今天好高兴呀。」白冬天笑着说道:「怎幺有这幺一个好地方?」
假山上有只眨着温驯眼睛的大鹿正好奇的张望,刚刚还有两只兔子跳过她脚边,而芦苇丛里居然有水鸟的窝。
「这里是给我练习写生用的。」他对于绘画的确有天分,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他不断的磨练、不断的砥砺自己,他今天不会有这幺高的荣誉。
大家都只看到他的功成名就,却没想到这不是凭空得来的。
「你好用心呀,难怪大家这幺称赞你的画。」白冬天久居山上,虽然天真单纯不懂世事,但她并不蠢笨。
一路进京的路上她一直在吸收、学习,冷欣并没有急着带她回京,所以他们是一路走走停停,看见好山好水就停下来观赏。
晚上他会在客栈作画,她在一旁帮他磨墨或者是看着他专心的渲染色彩,虽然那个时候他们不会交谈,可是她却最喜欢那样宁静的感觉。
「谢谢。」听到白冬天的称赞,他居然会觉得不好意思,他还以为他已经听得麻木了呢。
「你真的好喜欢画画呢。」她的语气是有些羡慕的。
「是呀。」他坦承的点点头。
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干脆的承认,人家赞美他、奉承他,他都只是冷冷的点点头。
他是为了喜欢而画,画得好不好都是其次,别人给他的是掌声还是嘘声他也不在乎。
而在冬天面前,他已经习惯把真实的自己给她看得一清二楚,她那清澄的眼仿佛能洞烛一切,看穿人的内心,叫人不想对她有所隐瞒。
「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真好。」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那是什幺样的感觉呀?」
「做自己喜欢的事吗?」他温和的看着她,柔声说着,「你说呢?」
「我不知道呀,我从没有喜欢做什幺事过。」她吐吐舌头,笑着说:「娘说我就只喜欢到处乱跑,像个野丫头。」
「那你为什幺喜欢到处乱跑?」满山遍野的四处探险,她那好动的小脚似乎永远都不会累,永远都不会停歇在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