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冰德看着伊克尔危险的神情,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没有生气。
“冰老,你女儿骗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处罚她才好?”
老天!这样陛下还说他没生气!?冰德听了惶恐得差点没跪下来,“陛下!养不教父之过,你要处罚就处罚老臣好了!”
“冰老,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你要处罚纱纱了呀!纱纱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不紧张呢?”
“我话都还没说完。”
冰德顾不得自己这条老命,决定豁出去了,“君无戏言,等陛下你说了就是大局已定,纱纱就非受处罚不可了。”
“冰老,你那个女儿让你很头疼吧?”
伊克尔没头没脑的转了话题,害冰德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很自然而然地就回答了,“是啊!那孩子从小个性就独立、也有她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做老爹的还常说不过她哩!不过,她是个好孩子,我们都很疼她的。”
“那么,她有喜欢的人了吗?”
“唉,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点让我操心,到现在一个男朋友也没有,我每次念她,她就顶我、嫌我罗嗦,这次好不容易说服了她,她肯去参加选妃大典了,没想到——唔——”冰德这才惊觉自己溜了嘴。
“你希望我选她?”
“是——呃!不是……老臣是想,去参加总是一个机会。”
“她怎么说?”想也知道那女人不可能轻易就答应。
都怪他太多嘴了!想起女儿当初的回答……唉!那种话哪能说出来给陛下听?陛下一定会生气的!冰德的神情显得很懊恼。
“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这这——”
“你尽管说,你女儿的个性我还不了解吗?你要是说的太客气,我反而会怀疑那不是她说的。”
“那丫头她……她跟我说,平常她和陛下动不动就斗嘴,根本是八字不合,陛下还有可能会选一个长相跟她差不多的女人来当王妃吗?”
“哈哈——”伊克尔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朗声大笑起来。
“陛、陛下?”冰德一颗心吊到最高点,陛下这该不会是怒极反笑吧!?
就在这时候,手术灯由红灯转换成了绿灯,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后头跟着双滨斑白的慈祥宫医。
伊克尔一反平日冷静沉着的形象,率先急切地冲了过去,看到冰纱苍白的面容,他劈头就问宫医,“她怎么样?”
宫医呵呵一笑,“没事没事,子弹取出来了,小丫头身体强壮得很呢!倒是陛下你这急惊风的样子,可把我吓了一大跳!”看样子小丫头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伊克尔有点儿恼羞成怒,“宫医,我看你是太闲了,才有空说风凉话。你说她没事,为什么她还没醒?”
“陛下,麻醉药要半小时后才会退,也就是说,小丫头半小时后就会醒过来了,陛下你是因为着急忘记了,还是又把教你的还给我呢?”
“罗嗦。”他不耐烦地说道,加人推病床的行列,催着一旁的护士,“快将她推进房间里。”
“是。”
“陛下,我们来就好了。”冰德夫妇也加入了推病床的行列,夫妇俩显然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心中的惊讶和喜悦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
等到宫医和护士都离开后,看着仍然昏迷中的冰纱,坐在床边的伊克尔忽然说道:“冰老,你想你的女儿会愿意嫁给我吗?”
冰德夫妇一下子就成了木头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这还是得问她本人才知道。”他还是因为太兴奋而结巴了。
“好,我会问她的。”
“是、是——”
***
冰纱悠悠转醒,她想起了受伤的事,也想起了那热辣辣的剧痛感,不过现在,受伤的右肩已经没有当时那么疼痛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左手,好像被一种粗粗热热的东西包围着,那是……别人的手吗?
缓缓睁开眼,第一个映人眼帘的,是坐在床边看着她的伊克尔。
“你醒了。”看到她醒过来,他的表情有着明显的如释重负。
“嗯。”她费尽心思隐瞒的事,终究还是曝光了。他一定已经知道她是个女人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就坐在她的左手边,她看向自己的左手,疑惑地问道,“喂,你抓我的手干什么?”
伊克尔嘴角隐隐抽搐了起来,“你就不能说点女人该说的话吗?”
“那我该说什么?”
“你该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他愈说声音愈大。
“你小声一点,我是病人嗳。”
“你、你——可恶!”他竟然抓起了她纤细的手掌,贴住了他有着胡渣的脸颊。
“你——你做什么啦?”冰纱因为他的举动而僵住了,这样的感觉好奇怪!而且……她还感受到他的手正微微颤抖,他在担心她吗?
“听好了,这种丢脸的话我只说一次,”他的脸浮现了一丝可疑的暗红,“下次再让我这么担心,我真的会海扁你一顿!听到没有!?”
脸色凶恶外加口头威胁,这人哪里是在担心?这人连关心她的话都不会讲,真是有够蠢的!
“反正你从以前到现在,无时不刻就想扁我,我习惯了。”
伊克尔蛮横地说道:“罗嗦,我说什么你就得听!”
“我才懒得理你。”她朝他扮了个鬼脸。这可恶的家伙,连她躺在病床上了,还罗嗦个不停。
她刚醒过来,有点口干舌燥的,在说完话后,忍不住干咳几声——
“是不是伤口疼?”伊克尔紧张得浑身都绷紧了。
“水。”她声音有点沙哑地说道。
他赶紧放下她的手,绕过病床走到墙角的桌子前倒了杯温水。
冰纱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想撑起自己的身子。
“不准乱动!”他喝了声,害她吓了一跳。
“我自己——”
“闭嘴!”他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才开始喂她喝水。
偎在他怀里,她怎么看觉得怪……他们好像太亲昵了吧?而这家伙居然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喝完了水,喉咙没那么干了,她总算有力气说话了,而她也不得不说话,因为这家伙居然还不打算松手让她躺回床上,“喂,病床可以调,你那么大费周章做什么?”
伊克尔眼底闪过一丝尴尬。说得也是,都怪他太紧张了,根本没想到。而且这女人抱起来感觉好极了,他就更不可能会去承认那种小错误了,“我高兴。”
“那,可以放手了吧?”她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有点不自然地说道。
他想想也对,她伤口还没好,最好还是让她平躺着,想抱她,等她伤好了还怕没机会吗?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回床上。
冰纱忽然想起一个该在却不在的人,“我老爹呢?”
“在外面,你母亲也来了。”
“他们不好意思跟你一起等吗?”
“不知道,也许他们是认为,我很希望在你醒来后赶快问那件事吧。”
“哪件事?”她昏迷的时候,老爹一定都乖乖向他招了吧,还有哪件事是他不知道的?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的事。”
“嗄?”她这会儿是彻彻底地愣住了。
有没有搞错?她是还没睡醒吗?否则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对她说种话?
“你那是什么反应?”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他眉头忍不住又拧了起来。
“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了个那么冷的笑话干什么!?你想吓死我才甘心吗?”她没好气地说道。
“那么冷的笑话!?”
他额头青筋乍现,霍地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走出去了。
冰纱看着他的背影,唯一的结论就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伊克尔走出去后不一会儿,换成眉开眼笑的冰德夫妇进来了。
“女儿,你终于醒了。还疼不疼?有没有好一点?”
“老爹,”冰纱狐疑地看着两老的神情,“你们那么高兴做什么?”
“看来陛下喜欢你哩!你知道吗?陛下还问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他呢!怎么,他还没跟你说这件事吗?”
“说了。”
“然后呢?”冰德一听就更兴奋了,“快告诉老爹,你怎么回答?”
“他被我气走了。”
“嗄?你这丫头一定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谁叫他突然说了那么冷的笑话,害我吓了一跳。”
“什么!?你居然那样说?”冰德一脸倍受打击的神情,“陛下是认真的呀!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还……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老爹,我累了。”被老爹这么一说,她一颗心登时乱糟糟了起来,只好用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来掩饰。
这时候体贴的爱丽兰忍不住为女儿说话了,“老爷子,纱纱才刚醒过来,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好吧。”想起女儿的伤,冰德也觉得其他都不重要了,“女儿,你好息,老爹也跟陛下说过了,还是要看你的意愿,老爹不会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