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
“是—武心玫小姐。”施淑雅困难地报出姓名。
“唉。”思索三秒钟,杨兆腾长长一叹,接着抬起眸对她说:“不好意思,我去接电话。”
“没关系,你忙。”
杨兆腾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接电话,手握着话筒,他眉头微皱紧皱——武心玫是怎么了?明知他开会时间是不接私人电话的!
“喂?兆腾?”武心玫声音沙哑,仿佛刚哭过一场。
“有什么事吗?”杨兆腾声音显得不太耐烦,但听见彼方传来的声音不太对,也不好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心玫,我现在正在开会——”
“呜呜呜……”武心玫哭了起来。“我心情不好,好难过、好沮丧……如果连你都不听我说,我真的会难过得死掉!呜……”
“你、你怎么了?”杨兆腾着实吃了一惊。“不过我现在正在开会,等开完了会,我再跟你联络,到时候再好好谈谈吧?”
“不!兆腾,我难过得快死了,身边朋友我只相信你,只有说给你听……如果我现在找不到人听我说,我真的会承受不了……—
“可是,我在工作,很多人等我开会,怎么可以丢着他们不管?你忍耐一下,等我开完会再打给你。”
杨兆腾其实很想挂电话,又担心情绪失控的她会出什么意外,只得勉为其难敷衍着。
“求求你,听我说—我只是想找个信任的朋友讲出来就好了。拜托,只要三分钟就好……求你!”武心玫不肯收线,哭得肝肠寸断。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眼下武心玫不肯听话,杨兆腾也只好静下来听她说。
“呜……兆腾,他、他死了……我刚收到消息,他出意外死了!”武心玫泣不成声。“才说要飞到台湾来向我正式求婚的,他怎么会……”
“啊?你是说那个英国人?”杨兆腾十分讶异。“是什么意外?你求证过了吗?”
“呜……我查过了,是他没错。”武心玫哭到不行。“他和朋友搭私人飞机,天候不良,在雷雨中失事坠毁。”
“唉,真不幸。”杨兆腾无法在这时候逼迫伤心的女人挂断电话,只能听着失控的武心玫一直哭一直说。
那通电话讲了很久,会议室里的人等不到杨兆腾出席,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安缇纭臭着脸走出来,站在走廊上对窗口吹风。
然而,再清凉的风也吹不熄她内心狂烧的怒火!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总裁对他不放心,他的确太搞不清状况了。
太过分了!他根本没把公事放在心上嘛!怎么可能堂堂一个企业总裁放着员工在会议里干等,自己躲在办公室跟美眉讲电话讲个没完?!
安缇纭觉得自己气得头顶冒火,好几次耐不住性子走到他办公室外等着,看他究竟要讲多久,只见他大少爷一点都没要收线的意思,气得她好几次想冲进去把电话线拔掉。
安缇纭一直探头往里边望,虽然看不清他说话的表情,但从拧起的眉峰可想见他的专注。
专注?
他竟然在这节骨眼儿“专注”在一通女孩子打来的电话上?她不仅气他耽误正事,她更讶异的发现,自己绝大部分的忿怒来自他讲电话的“对象”!
武心玫在他心中的分量这么重吗?他们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样的缠绵纠葛?安缇纭沉溺在无止境的猜测想像中,越想越下是滋味,心头的酸苦味道慢慢加浓……
不寻常的“在意”让她自己都怀疑了。
为什么呢?安缇纭问自己,跟谁讲电话是他的事,有必要因为对方是谁,而让自己动这么大的火气?
哎……安缇纭得到了答案,虽然她不太敢正视那个事实。
她真的中了杨兆腾的蛊,他不仅是业主而已,可能——他已经成了她“心”的主人。
思忖好久,杨兆腾竟还没结束热线,这下安缇纭满腔的怒火全爆开了!
“不等了!大家散会!”最后,安缇纭火气十足地走进会议室里宣布,当下在场主管面面相觑。
“这、这不好吧?”甲尚广告的蓝经理第一个不同意。“杨总才是主席,怎么可以随便听你说散会就散会?”
“他都不尊重我们了!还妄想谁尊重他这个主席?”安缇纭气冲冲提起自己的资料袋相笔记电脑,愤怒地吼道:“这里十几个人等他一个?!别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忙,你们要等自己等!”
碰!安缇纭火箭似地冲出去,留下十几个傻傻等待又没胆子离开的主管们,在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
“哇!这小妞真有个性呐。”当中一名男主管对安缇纭的烈火性格瞠目结舌,“我看,也只有她敢这样对待杨总吧?”
“哼!不要脸!她以为她是谁啊?”施淑雅低头佯装打电脑,嘴里不客气咒骂:“以为自己是老总裁挖角来的就了不起?跩什么跩?我倒要看她可以嚣张到几时。”
“施秘书,你好像对安小姐很有意见喔?”会议不开,在场不敢离开的人索性闲聊起来。“我劝你小心点,人家现在可是老板跟前的红人。”
“红?”施淑雅冶哼。“等着瞧罗。”
施淑雅对安缇纭简直恨到骨子里!上次在香港办发表会,她不知道计画多久才逮到这个可以更靠近杨兆腾的机会,谁晓得半路竞杀出安缇纭,她一个人霸着杨兆腾不放,在游艇上又是喝酒、又是说笑,更可恶的是,完全不会跳舞的她,还不要脸拉着杨兆腾跳整个晚上!
施淑雅想到就恨!为了能和杨兆腾拉近距离,她花了多少心血、时间练舞,硬逼自己练到近乎职业选手的水准,而安缇纭呢?连基本舞步都不熟,却让杨兆腾带着她跳得那么美,所有光采全给她一个人抢去。
现在可好,更变本加厉地混进公司当起经理了引施淑雅心里牢记着这笔帐,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的!
第8章(1)
“那个女人和杨兆腾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武心玫满脸不悦地询问。
“谁啊?”
“安缇纭。”武心玫不屑吐出这三个字。“杨兆腾奸像很怕她,一直说什么安缇纭在等他开会。”
“她现在是富星行的企划部主管,你应该知道啊,”俞立行说。
“企划部主管就了不起啊?哼!”她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除了看起来瘦了点,并没有个么不妥的地方。
武心玫身体微恙的事,外界并不知情,俞立行是透过经纪公司给的内部消息才过来关心探望,毕竟两人合作多年,也有相当交情。
然而,当俞立行带着鲜花水果到她租下的高级商务套房探病,见到她度假似的躺在床上看电视影集,心中立即判定她根本没生病。
“你才刚见过杨兆腾,刚才怎么不问他,倒问起我来了?”俞立行讪讪答道。
“哼!我好不容易让他相信我悲伤到快死了,才不要冒险随便乱问。”武心玫脸上有些得意。“万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什么小破绽,那我不是白忙了!”
“我才觉得奇怪!”俞立行以狐疑眼光看她。“以前我都没听说你有什么石油公司的男朋友?怎么会冒出这号人物?”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嘛。”武心玫露出促狭表情,“我在世界各地拍片,想追我的男人何其多?你也不可能每个都清楚。反正,我要的只是杨兆腾来陪我,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这是你要的目地,那你成功了。”俞立行不以为然的瞪视。“不过,你小心玩火玩上身了,最后把自己烧得精光。”
“你少乌鸦嘴!”武心玫啐了他一口。“不管怎样,这男人本该是我的!如果不是杨老头子从中作梗,我早就是杨家的少奶奶了!那女人混进富星行,不管她担任什么职务,我看她最终目的也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你太偏激了。”俞立行摇摇头。“安缇纭是个很有自我主张的女人,我看她全心投入星玑表的推广,老总裁对她非常器重,杨兆腾能不能做出让他老爸高兴的成绩,看来还得靠安缇纭的聪明才智——”
“连老总裁都收买了,这女人果然心机很深。”武心玫沉吟道。
“心机再深也没你深。”俞立行劝她。“该放手啦!你再这样下去,最后倒楣的可是自己。”
“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武心玫咬牙切齿。“那天在酒吧里,明明是我跟他在一起,但是一遇到你跟那个女人,他竟然选择撇下我,要我自己找车子回家,说什么都要亲自送那女人一程!什么啊!她算什么东西?”
“唉!”俞立行不知该怎么劝下去。“你愈走愈偏了。”
“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圆睁的眸子透出诡谲目光。
“杨兆腾又不是傻子。”俞立行摇头再摇头。“你有多少故事可以编?这次他信了,下次呢?”
“我自有办法!”武心玫自信一笑。“只要他还有点在乎我,我自然有本事让他为我奔波牵挂。看,这次他就真的陪我去医院看病了,摆明了他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