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都还没说完,你罗嗦了那么一大串干嘛?”沅沅横了他一眼。
“嘿嘿——”宋心豪干笑两声,“失礼、失礼。”心里开始有了疑惑,难道她要说的话并不是他所想的?
“你要去天马牧场,对吧?”
“没错。”
“那你可知天马牧场现任场主是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陆海峰,老场主陆崇峰早在四年前就去世了,也就是说,年仅卅的陆海峰在廿六岁时就接下天马牧场场主的重责大任,不过,别看他年纪轻轻,他的生意手腕可不会输给他老爹,天马牧场能够独揽关外的生意,就是陆海峰这几年努力的成果。”
“你和他很熟?”
“一点也不熟,这是第一次见面。”
“那你干嘛说得一副你跟他很熟的样子?”
“做生意本来就是要这样,要是不先把对方的来头和底细打听清楚,怎么跟人家谈生意?喂喂,于大小姐,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说一下你到底想做什么了吧?”
“我跟你去天马牧场可以,但我不想看到他。”
“谁?不想看到谁?”宋心豪一头雾水地问道。
“笨蛋!还有谁?当然是陆海峰!”
“嘎!”宋心豪眉毛高高挑起,一脸看怪物的神情直瞅着沅沅,“你……认识他?那很好呀,为什么不想见到他?”
“好你的头!反正你想办法就是了,不然,我就不进天马牧场。”
“喂喂,那是你跟他的事,怎么可以什么都没说,就把问题丢给我?”
这丫头连陆海峰都认识,可见来头不小,他对她的好奇又更增添了好几分。
但他心里也觉得有点酸酸的,据闻陆海峰无论是相貌或才能,俱属人中之上品……倔傲的她,该不会是妹有意郎无情,才会不想见陆海峰的吧?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跟他有……有仇!”沅沅说得有点儿心虚,“反正我不想再看见他就是了。”
“有仇?你一个小姑娘会跟人家有什么仇?”宋心豪直望进她的凤眸,揣测她话里的真假。
“有点小过节就是了,你就别再问那么多了好吗?我讨厌提起那个人。
“你该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可人家不领情吧?”宋心豪状似漫不经心,笑嘻嘻地逗她,其实他非常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如是猜测,但这个猜测却让他心里老大不舒服起来。
不知怎么搞的,他就是不希望沅沅和那陆海峰有什么感情上的关系。
“少无聊了!我不跟你扯了!”事实上是相反过来才对,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小事,她懒得再重提了。
“开开玩笑,轻松一下嘛。”他无辜地说道。
“宋大爷,您的笑话还真是难笑呀。”沅沅浇了他一盆冷水。
“是——是——下次改进。”
“说了半天,你办法到底是想出来了没有?没有也不打紧,我会很乐意在外头等你的。”然后她就可以找机会偷溜了。
“那还不简单,你就装作一副完全不认得他的样子就好了。”
沅沅一听立刻翻了个白眼,“我说宋大爷,您这方法还真是好……好烂啊。”
宋心豪不理会她继续说道:“然后我会说,你是我在半路上救的人,你丧失记忆力,什么人都不记得了,这样不就行了?不过如果你们两个曾经‘关系匪浅’,让他想忘也忘不了你的话,我想他可能不会这样就善罢甘休哦。”他实在很想知道,她跟陆海峰到底“熟”到什么程度?
“不会的,我跟他一点也不熟,他不可能会记得有我这号人物的。”沅沅连忙辩驳。
同时,她的思绪也飞快转动,他的分析确实有道理,她跟陆海峰只见过一、两次面,而且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陆海峰不可能还会记得她的——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半晌,她作了决定,“好,就照你说的去做。”
“大小姐,这样你总该可以放心了吧?你又欠我一次喽。”
“是你自己强迫我跟你走的,否则也不会有这种问题产生,要你想办法解决也是应该的。”她嘴角上弯,狡黠地将所有问题通通赖给了他。
她……笑了!?这是否代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进步了呢?
宋心豪几近着迷地看着她带笑的脸庞,心跳竟不由得加快了起来,甚至还萌生了一股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不过想到她可能会狠狠地赏他一巴掌,然后从此不理他,唉——绮念也只好就此打住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他发现自己似乎愈来愈被她吸引,不时地会留意着她的一颦一笑……脑际忽地灵光乍现,这难道就是喜欢她的感觉吗?
也许早在当初,他用尽理由也要硬将她留在身边时,内心深处已经对她一见钟情了。
嗯,也许,该找个好时机告诉她——
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更加愉悦了,宋心豪朝她眨眨眼,“好啊,哪天到了陆海峰面前,等咱们演完戏,我会再向他补充说明:‘于沅沅是故意骗你的。’”
“笨蛋!我不理你了!”沅沅扯动缰绳,一溜烟跑掉了。
“嗳嗳——等等我!”宋心豪也急忙扯动缰绳,“笨马!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追呀!
☆☆☆
“沅沅?沅沅——”他小心翼翼地扶正因打盹而略微倾斜的娇躯,轻声唤者她。
要不是他经常适时的扶她一把,只怕她不晓得要摔下马多少次了?这丫头睡得还真是放心啊!
“呃?”沅沅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懒懒地应了声。
“醒一醒,我们出林子喽。”
因为那句话,沅沅总算清醒了些,她揉揉眼看了看四周,天边的夕阳已经挂在山头上了,“原来我睡这么久了?”
“一整天都坐在马背上,当然很累了,还撑得住吗?”
“嗯。”沅沅硬是忍住腰酸背痛的不适感,若无其事地说道。
她不由得又感慨起来,失去武功后,她就和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姑娘没啥两样,连骑一天的马,也几乎要累掉她半条命。
但,为了维持最后一丁点微薄的尊严,她情愿硬忍着,也不愿从嘴里吐出个累字。
宋心豪哪里会不知道她倔傲不服输的个性,圆滑地说道:“咱们都再忍耐一下吧,我想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地方休息了。”
说完他还伸了个大懒腰,嚷嚷道:“真是累死我了——现在就算躺在路边,我一定也可以马上呼呼大睡的。”
“少罗嗦,快点走了啦。”再不走,先不支倒地的一定是她。
“是——是——这不已经在走了吗?”宋心豪扯动缰绳走到她前头。
一会儿当他回过头,看看沅沅有没有跟上他的速度时,发现她竟掉头走了回去,停在一棵大树前。
而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下了马,有点摇晃的身子就这样伫立在大树前……
第四章
“小心!”宋心豪飞身下马,火速接近并扶住险些跌倒的沅沅,“怎么了?怎么突然停在这?发现什么了吗?”
“集合……要集合了……是谁?会是谁呢?”沅沅用指腹滑抚着树干,神色落寞又忿忿不甘地喃喃低语。
门主的令牌被夺,现在,夺走令牌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发出讯息要召见全部门的人。门规向来是只认令牌不认人,也就是说,有了门主令牌,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不知道谋篡门主宝座的人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也许对方已经知道她没死,第一件事就是要对她发出格杀令也说不定——
宋心豪看了老半天,总算发现了一点端倪,原来树干上有几道浅浅的刻痕,这就是沅沅他们联络的暗号吗?
“还回得去吗?”宋心豪柔声问道。
“回不去了……没有令牌……回不去的……”沅沅失魂落魄地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宋心豪轻拍了拍她肩头,帮她转了个方向,拉着她走向马儿,“既然回不去,想那么多也没用,你就当作不知道就好啦。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何必急于一时?”
“为什么?”沅沅看着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什么为什么?”宋心豪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不问我的来历呢?”
“这——”宋心豪愣了下,没料到她竟会这么问,随即好笑地耸耸肩,“你又不肯告诉我,问了还不是白问?所以,我现在学聪明了,干脆不问了,等哪天你想说的时候,我再洗耳恭听吧。”
“傻瓜!”看着他一脸明明很想知道,却又硬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沅沅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真的很感动,除了师父之外,再也没有人对她那么好了!被他所救,可以说是发生在她身上诸多不幸中的大幸了,否则,她一定会落得曝尸荒野、无人问津的下场。
不期然想起,最近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愈来愈温柔了,而且,是她眼花了吗?否则在那温柔的眼神中,她怎么还会感受到另一种莫名的、让她难为情的情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