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听你的。”沅沅咬牙说道,硬生生忍下想去找宋心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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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发生什么足以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事,只是觉得有点累罢了。
不,应该说是很累才对……失去沅沅后心理上的累、耗去大半内力后身体上的累——总之,他好累好累啊!累得快死掉了——
“腾云,休息一下吧。”他扯紧缰绳,接着下马。
腾云转过头对他喷了一口气,那眼神就好像在控诉着他:你又要休息了!?二个时辰前不才刚休息过吗!?
“没办法,我累了。”宋心豪拍了拍树下的草皮,拿着水囊坐了下来。
想起当初和沅沅刚踏入北武林时,只不过花十天的时间就到天马牧场了,现在他只身一人已经走四、五天了,竟然连四分之一的路程都走不到!?
照这样下去,等回到商行里时,只怕已经过了好几年,久到心杰可能会以为……
“唉——”想到沅沅,他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腾云甩甩头,显然也感到很无奈。
“生意没做成、喜欢的姑娘嫁给别人、内力只剩一半……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对吧!?”宋心豪苦笑道。
腾云低下头来,像在安慰他似地用马脸触了触宋心豪。
“谢了,我不要紧的,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宋心家好笑地拍拍它。
“倒是你啊!以后可就不能再这么嚣张了!我可没那个余力再伺候你了。”
腾云头垂得老低,显然不甘愿却也无可奈何了。
宋心豪打了个阿欠,“我又想睡了——”
他,身子倚着树干换了个较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便闭起了眼,沉沉地睡去……
腾云轻呜一声,似是对这变得贪睡的主子已经感到没辄了。
朦胧间,宋心豪看到了两人遥遥站定,互相对峙的情景——
而其中一个身形,他好眼熟,那是——沅沅!他屏气凝神,不敢露出一点儿声响。
另一道看不真切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沅沅直扑而来,他甚至被那森芒点点的刀气逼得几乎要睁不开眼。
更令人惊骇不已的是……沅沅完全不闪躲,还转身向他这个方向看来,无助地对他说道:“心豪,我不会武功,你愿意保护我吗!?”
什么!?不会武功!?他立刻大叫大嚷:“逃!快逃!”
但,来不及了!刀锋穿过她身躯,激起了一道血雨,甚至淋得他一身——
“不!不!沅沅!沅沅!”他肝胆俱裂地大吼着,拼了命要过去救她,却不知怎么搞的,他竟离她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宋心豪虎躯剧震,修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原来是作了恶梦,浑身早已冷汗涔涔。
好可怕!他怎会作这样的梦……这……难道是不祥之兆!?
“不不!我不放心!我得偷偷回去看看才行!”他脚步有些不稳地上了马,掉头往天马牧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十章
心焦如焚、又策马急驰了数个时辰,宋心豪体力早已透支,累得他不得已只好在一道小溪边停下来,让他和腾云都能喝口水,顺道喘口气。
他斜倚在一颗大石旁,极力忍耐着昏昏欲睡的疲惫,一再告诫自己只能稍作休息,待会儿就要赶紧赶路,绝对不能睡着了。腾云的嘶鸣声忽地传来,让他的神智一瞬间清醒了许多,而一道黑影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眼前。
“你是谁!?”宋心豪骇然看着伫立在眼前的黑影。
“在下是天马牧场的探子,主子吩咐在下来转告您,后天未时,在‘狂沙崖’与暗影堂叛徒对决。主子说,您可前去观战,但万万不可现身,以免身陷危险。”
“怎么……我是说,你的主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这是主子的吩咐,小的也不清楚。小的消息已带到,宋爷请了。”黑影拱手作揖,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嗳——”他还想问什么,人却已不见踪影,仿佛刚刚是作了一场梦似的。
“后天未时,‘狂沙崖’……”宋心豪沉吟着,决定要赶在他们之前先去勘查一番。
如那探子所说,他不会出现,也不会让沅沅知道他来了,他只想默默地关心她,确定她安全了,不会如梦境里那般性命垂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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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沙崖
顾名思义,狂沙崖跟他想的一样,是一片草木不生、整年吹着令人睁不开眼的狂烈风沙的山崖。它有的只是一片片嶙峋尖锐的岩石,呼啸的风声就好像鬼哭神号一般。
早一天抵达的宋心豪看到对决的地点竟是这样恶劣的环境,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一定是为了不让对方有脱逃的机会!
据说暗影堂的轻功和来无影去无踪的藏身术,在北武林是赫赫有名的。若是选在有亭台楼阁,或者有树或竹林的地方,只会给敌人遁逃的机会而已。他忍着飞沙刺眼的不适,吃力地穿梭在嶙峋的尖岩间勘查,确定没有预先设下什么陷阱之后,这才放心。
并没有在山脚下的野店投宿,只是买了些粮食,住进了无意中发现的,一座荒废许久的土地庙,和腾云一人一马困难地在那窝了一晚。由于担心沅沅的安危,他也无法安心入睡,就这么一夜无眠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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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场主,做什么要约在这种没情趣的烂地方呢!?”狂风呼啸中,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伴随着香影轻飘飘地落了地,戴着鬼面具的舞媚媚准时现了身。
“换个地方也不错呀,老是让你到天马牧场来找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故意引诱你这娇滴滴的姑娘家入虎穴哩。”陆海峰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
“呵——”舞媚媚娇笑出声,“我要是怕的话,又怎敢进入天马牧场呢!?”
“舞门主果然胆识过人,佩服!佩服!”“怎么!?终于考虑好要与我合作了吗!?”
“我是很想与暗影堂合作,统御整个北武林,只是——有个人说,你并不代表门主的身分,要合作,也得她同意才行。”
舞媚媚的身子刹那间僵了下,不过又迅速恢复原来的姿态,她娇滴滴的声音里出现了狠戾之气,“哦——是哪个人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藐视我!?”
“是我。”沅沅从一座大尖岩后信步走了出来。
“师……师弟!你——你竟然没死!?”虽然戴着鬼面具,但光从舞媚媚的声音,就知道她受到的惊吓不小。
嘎!?同样是躲在岩石后偷听的宋心豪,不由得在心里惊叫出声。有没有搞错!?那个戴鬼面具的女人竟然叫沅沅——“师弟”!?
“怎么!?忙着铲除异己、整合堂内的势力,忙到没时间确定我到底死了没有,是吗!?”
“陆海峰,你竟然跟他——”舞媚媚声音里充满惊讶、指责与难以置信。
“等一下,在这里我要补充一点。”陆海峰做了个插嘴的手势。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舞媚媚口吻充满不耐。
“那个——她是师妹……不是师弟。
“什么!?”舞媚媚这下子所受的震惊可真是非同小可了。“这……怎——怎么可能!?”
“如假包换。”沅沅边说边摘下头冠,一头长发瞬间披泄而下,随着狂风张扬飞舞。
舞媚媚这回可真是结结实实地惊退了一步。
“看到你得不到而决定除之而后快的人,竟与你同是女人,有没有觉得很惊讶!?”
听到这里,一旁的宋心豪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哈哈——”舞媚媚忽地尖声笑了起来,“是男的又如何!?是女的又如何!?就算你解了紫色蔓陀萝的毒,武功全失的你,又能奈我何!?”
她随即又指着陆海峰说道:“或者,你也想插手!?向来对武林宣称保持中立的天马牧场,终于忍不住要插手管别人的家务事了吗!?”
“你怕我插手会让你招架不住,才故意这么说的吗!?”陆海峰微笑道。
“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呀!”舞媚媚又张狂地笑了起来,“就算你们两个联手,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如今只剩下你一人,我又有何惧来着!?”
真的还假的!?陆海峰和沅沅不着痕迹地互望一眼,眼里均是同样的疑惑,就连一旁观战的宋心豪亦是惊讶不已。这个辈分比沅沅还小的叛徒,为什么会如此自信满满!?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我不想与你动武,只要你将门主令牌交出来,我们之间所有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沅沅神色凛然道。
舞媚媚冷笑,“我一点儿也不稀罕你那可笑的宽容,想要令牌,就凭自己的实力来拿吧!”至极的招数,掌风朝沅沅的天灵盖拍去。
“好个蛇蝎女!”宋心豪怒火攻心,恨恨地咒骂出声。
他一颗心几乎也在同时吊得考高,恨不得挡招的是自己。只是他现在功力大减,那个叛徒武功那么厉害,他这时候现身,对沅沅只会有害无益。所以就算再怎么焦急,也不能在此刻暴露行踪而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