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骆向晚的惊愕,聂元珍反倒轻松自在的大笑出声。“傻媳妇,不必为我伤心,至少我现在还没死呢,我只想快乐的活着,就算剩下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但能快乐过一天就是一天。向晚啊,人如果一直执着着某些事,这辈子就会离幸福很远很远,一旦放宽心,不要执着某个点,我们就可以马上拥有快乐和幸福,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的儿子,他跟我不一样,不是那种会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他爱了就会爱一辈子,不管他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他爱你这件事绝对是真的……如果我没猜错,你也还爱着我儿子吧?”
她不语,沉默以对。
聂元珍看着她,笑得眼都亮了。
果真他老人家猜的没错,他们两个都还爱着对方呵,真好。
“一对依然相爱的男女,为什么不能够再幸福一次?人生无常,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你说是吗?再给聂焰一次机会吧,也等于是给你和央央一次幸福的机会……”
*
经过和儿子十八相送的深情戏码之后,骆向晚和聂焰搭同一班飞机返回台湾,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眼眶总是红红的,俏丽的鼻尖也是,整张漂亮的脸蛋就像浸在水里似的,如果他伸手去摸铁定是湿的。
老实说,他非常意外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同意老头子的请求,将央央暂时留在纽约而且还和他一起回台湾,因此,他自动把它解读成——她终于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是他的威胁奏效了吗?还是老头子对她说了什么吾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话来?
不管是什么,她终于答应退一步的举动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一点都不想否认,他的心着实为此雀跃不已。
“先生,您的咖啡,需要加糖还是奶球吗?”一位空姐微笑的端着一盘咖啡出现在聂焰身旁。
聂焰高大英俊又充满着原始野性的男人味一上飞机就开始发酵,空姐们对他议论纷纷,揣测着他的身分他的工作他的职位。
一个穿着牛仔裤、简单背心,全身散发着丛林猛兽般气质的头等舱客人,话少寡言,不怒而威,但对她们礼貌性的微笑时却温柔得可以溺死人……这样的男人,怎不令人情生意动、小鹿乱撞?
聂焰和骆向晚坐的是头等舱,虽然是同一排座位,却是左右分开独立的,再加上打从一上飞机开始,这两个人从来不曾说过话,所以空姐们自然认为聂焰是单独搭飞机的独行侠,示好意味十分浓厚,不时端来一些点心蛋糕什么的。
聂焰对此却有点烦厌,基于礼貌,他上机以来已经喝了三杯咖啡,外加两个蛋糕和两杯茶,只要空姐端过来他就喝,没想到这些空姐们反而变本加厉,竟轮番来到他的位置串门子。
烦~~
看来不让她们死心的话,他接下来的时间就得花在应付这些花痴身上了。
“谢谢你,请你把这杯咖啡送给旁边那位小姐,一匙白糖,两颗奶球,还有,再请你送一份巧克力蛋糕给这位小姐,她喝咖啡时喜欢吃你们航空公司专为头等舱客人准备的巧克力蛋糕。”聂焰迷人的微笑着,迎上空姐一脸的尴尬与苍白。
“呃……好的。”空姐依然维持专业的笑容。“这位先生认识那位小姐吗?呃,我的意思是我刚刚也问过那位小姐,她说她什么都不需要,所以……”
聂焰温柔一笑,愉快的宣布道:“她是我太太。”
“嗄?”空姐一怔,盘子差点拿不稳。
不过,聂焰没空去欣赏空姐下巴快掉下来的样子,他比较关心另一头那个始终望着窗外天空的骆向晚,听到他这么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答案是:没有。
她想儿子的程度着实令他叹为观止,而且有点吃味。否则,此时此刻她至少应该气极的回过头来瞪他一眼,或者气得跳起来大声的对空姐宣告:“我才不是他太太!”等等之类的话来。
“怎么啦?有那么意外吗?”目光重回空姐身上,聂焰依旧笑得迷人。“麻烦你了,否则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
“嗄?是,我马上送过去。不好意思。”空姐的眼睛终于从他身上移开,转个身照刚才聂焰交代的方式,把咖啡搁在骆向晚面前的小餐桌上,这才踩着低跟鞋失落的离开。
第4章(2)
空姐走后,聂焰优雅的起身走到骆向晚面前,替她将糖和奶球加进咖啡杯里然后递给她——
“喝点热咖啡吧,不要再哭了。”轻柔的嗓音带着他独特低沉的性感,在骆向晚耳边温柔的响起。
她挣扎着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细白的手紧紧扯着身上薄薄的毛毯,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接,一只大手却突然伸过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然后把咖啡塞进她的掌心里——
“喝下去,你的手很冰。”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她的体质还是这么怕冷。聂焰转身从自己座位上又拿了一条毛毯披在她身上。
空姐适时送来了一份巧克力蛋糕,他伸手去接,侧坐在扶手上,用叉子切了一小块便往骆向晚嘴里送。一旁的空姐看着这般体贴又亲密的举止,不禁红了脸,想开口请他回到座位上坐好,却又觉得此时此刻这样做好像有点吃味找人家麻烦的嫌疑,索性先退开,反正这男人高大稳重又健壮,天塌下来恐怕也能扛着。
唉,明明长得如此高大健硕又迷人得像个西部牛仔,行为举止却可以如此优雅与体贴,根本就是世上几乎要濒临绝种的男人,怎么就全被别的女人给订走了呢?越想越让人唏嘘。
“可以了吧?人已经走了,你不必再演戏了。”骆向晚淡淡扯唇,对他又送来一块蛋糕,不由别开了微红的脸。
“我又不是风飏,哪会演什么戏?”聂焰不理她的拒绝,再次把蛋糕凑近她唇边。“吃下去,不然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喂你,如果你想的话。”
用他的方式来喂她?就像以前他们在一起偶尔会做的那种事,用嘴巴喂对方吃东西,然后一起吃完,吃完再依依难舍的把对方嘴边的碎屑舔干净……
光想,就让骆向晚一阵口干舌燥,苍白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粉红色泽,瑰丽得十分引人遐思。
聂焰心一动,突然俯过身便去啄取她的唇,密密的含进嘴里,像咀嚼美食一样的品尝着她……
突如其来的激吻让骆向晚惊吓而慌乱,手上的咖啡差点打翻,只能伸出一只手去抵挡这倾靠过来的火热胸膛。
有没有搞错?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吻她?!
她还要不要见人啊?该死的野蛮人!她应该马上推开他的,至少应该可以再多用点力把他推开的!可是,她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心跳得好快好快,觉得整个人都在腾云驾雾中……
等到理智好不容易回来了,想骂人时他已经退开,很快的又塞了一块蛋糕到她嘴里——
“好吃吧?”他笑得坦然,言语却瞹昧。
她放下咖啡杯,伸手把他手上的蛋糕抢了过来。“滚回你的位置上去坐好,不要吵我了!”
低下头,她开始假装专心的吃蛋糕,一口接一口,好像这样就可以淡去口中的他的气息,冷却掉方才那个激情的吻……
*
台北大直重划区的一栋高级住宅,就是骆向晚在台湾的落脚处,住处在五楼,不算高,但因为面对的是一大片河滨公园,视野辽阔,美景天成,约莫五十坪大的房子规划了一间书房、一间客房、一间主卧和更衣室,还有一间儿童房,对于一对母子而言,已经十分宽大且舒适。
看起来,她的确过得很好,也有能力提供央央很好的成长环境,不算言过其实。
聂焰进屋后像要买房子似的从头到尾将房子看过一次,这才稍稍满意的坐在宽大的米白色皮沙发上,定眼瞅着骆向晚。
“看完了吗?看完你可以走了。”她不知道他为何非要坚持上来看一眼不可,打从机场就跟她一路僵持不下。
他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做了结论。“今天我要睡在这里。”
“什么?”骆向晚吓傻了,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不可以睡这里!”
“为什么?我累坏了,我在台北没有朋友,不住你这我住哪里?”他理所当然道。
“我听说聂宣这阵子也在台北,你可以去住他那里。”
“我已经五年没跟他联络了,而且他现在有老婆,我住那里不方便,我也没带他的电话。”随口胡诌,明明手机里就有二弟聂宣的电话,可是他当然不会说。
“那你可以住饭店。”
“我不喜欢住饭店。”
“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
“骆向晚……”
“干什么?”
他凝起眉心。“你这么不配合,我们怎么重修旧好?”
什么?她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