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又惹恼了雷震君,“不准再叫他什么哥哥不哥哥的。”
“为什么不准?”她故作不懂。
“不为什么!”
“那你就没有权利命令我该如何称呼任何人。”她说得理直气壮。
“OK……你爱嫁谁就嫁谁!”他气嘟嘟地吼回去,“明天,我就让那家伙带你回日本!”
她的心头一紧!
他真的不在乎她吗?
眼中压抑的珠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可是她仍极力地压制它。
忍者是不哭的。若真有委屈,也该是忍住、隐藏起来。
一口重重的悲哀与突上心头的感伤,就这么被她生吞了下去。
“谢谢你救了我,日后我一定会偿还你。”向彤刻意说得铿锵有力。
“不用!”他好像在生自己的气。
她在心中暗喟,突然有点羡慕她的姊姊,起码曾经和雷震君在一起过几个月。
虽说他是有点任性,但却是个让人很难忘怀的男人。
唉!长痛不如短痛。她毅然决然地说:“雷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就想出院。”
“什么?”他甚感惊诧,一种抽痛感,自心田的最深处不断地窜上来……
“今天我想出院,我觉得现在很好。”她力图使自己看起来很好。
“你很好?!你才不好!”他恼火地想以任何可能的理由留下她。
其实最诚实的方式,即是告诉她他刚才告诉宫崎佑的话——
她是他的女人!
那向彤就走不了了,偏偏压在心底的真心话就是吐不出来。
“我多留一天,对你有意义吗?”她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暗自期许他能说出令她动容的话。
“有!”他立即反应,话落,自己也吓了一跳。
向彤因这话,立时感到春风轻拂上心头……
但她却不敢喜形于色。
“告诉我,这对你为什么有意义?”她轻柔地问,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倔强又骄傲的男人再次躲回去。
“总之,你得多待一天。”他宣布。
她却噗哧笑出声,“你都是这样和女人说话的吗?”
他不解地反问:“这和我们之前的谈话有什么关联?”
“也许有,也许没有。”她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是我的问题。”他不服气道。
“但是你的问题,和我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可能与你有交集的女人都有关。如果你一味这么待她们,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们很可能会不愿再忍受?”
“那又如何?”还是不肯低头。
“容我打个比方,比如说一个人,一生中有四百九十次被谅解的好运,但他却一再因粗心、蓄意或是习惯性地贬低女性,那么,当这四百九十次的好运用罄时,恐怕也是互道别离的时刻。”
“我不在乎。”
“为什么不在乎?因为你富有?因为你多金?因为你俊挺?还是自恃有用不尽的‘好运’?”她目不转睛地睇着他。
“你……”他用一种深邃不解的眼光看着她。
向彤又接着说:“我是向天威的女儿,也是名忍者,当任务结束后,即使我们死亡,身首都得回到最先的来处。所以早回或晚回,我都得回到原地,这是忍者共同的宿命。除非——”她突然停下话。
“除非什么?”
他知道,她将回去,而且势在必行。
他不愿意她就这么走了!
向彤并未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你会对一个女人承诺——而且心甘情愿娶她为妻吗?”说着说着,她的脸已如火鹤般红了。
这个问题在现阶段对雷震君而言有些困难,他本能地撇了撇唇,不置可否。
见状,她挫败地轻笑,点了点头,算是完全明白了。
他马上意会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除非’的理由?”
“这大概已经不重要了吧?”她睇着他,双目晶灿而决断。
这时门被推开!
宫崎佑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手机,“小姐,会长来电。”并递上手机。
“喂……”向彤的心口顿时好像有了个破洞,没由来地想向父亲撒娇。
八岁之后,她几乎就没在他的面前哭过,更别说撒娇。若有,也只是在佑哥哥的面前。
向天威仿佛可以感应到她的无助,出奇温柔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回家吧,孩子。如果雷震君没向你求婚,就不值得再耗下去。记得吗?‘任务’不论成功与否,‘忍者’都得归队。”
“我知道。我会……尽快回来。”她的喉头变得十分紧窒。
“天威的大门,还有你父亲的双臂永远都为你展开。”
“爸……”
第9章(1)
日本京都。
向彤回到家中,最大的改变是父亲对她的态度。
以前,她眼中的父亲总是将纪律、忠诚摆在第一位,严格出了名。这是武士道,也是忍术的基本精神。
可是现今,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愿意为女儿做牛做马的父亲。
这几天,向彤一点食欲也没有,不时地望着窗外的樱花树发呆……
她想,或许雷震君对她有些感觉与yu\\望,但离爱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至今一直未与她联络,更遑论其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仔细回想,以他的身分与地位,当初,他是可以邀请三、五十桌的亲朋好友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的,可是他没有!仅是草率地在小教堂边印证他们的婚姻。
换言之,雷震君极可能不想让外人认同她将成为他的妻子的事实。
唉!
若真爱一个人,会如此做吗?
不是该向全世界宣布——她或他,将成为对方一辈子的宝贝吗?而非如此低调,一副见不得光的模样。
登时,她觉得好难过。
这时,天空突然降下雪花……
她的思绪飞至纽约,那里会不会正好也在下雪?!
唉!
她怎么又想到他住的城市呢?!
雪越下越大,晶莹双目就这么凝视着它们,久久不曾移动,听不到,也看不见雪花之外的景致。
她像尊化石,定格在原处,不知冷暖,不知饥饱。
这一幕完全落入一直关心她的两个人的眼中,一是向天威,一是宫崎佑。
向天威在心底直叹,而宫崎佑则将他的关怀看在眼底,却也不知该如何为他分担解忧。
最后,向天威终于有了重大的决定,他对着身边的宫崎佑说道:“佑儿,跟我来,我有事要拜托你。”
“宫崎佑不敢,会长有事请直管吩咐。”宫崎佑大为吃惊,向天威竟用了如此谦虚的字语,可见事态严重,而他将是那个被赋予重托的人。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向天威的私人和室,一个重大的决定就在这屋里成定局。
☆
圣诞的钟声不断在纽约市的大街小巷响起,穿梭在人群里的,还有那最醒目的红衣白胡子的圣诞老人。
雷震君坐在高楼里的私人办公室中,望着越下越大的雪,心里异常烦躁。
桌面上摆着同事们送他的雪人水晶球,球里的雪花自动地飘散到那遗世独立的小房子上方,门外有小雪人、小狗及一家和乐的小人偶,看得他越发地坐立不安。
他轻喟后,站了起来!
尽管已喝了一大杯的咖啡,仍无法让他头脑清醒。
他想她!想——向彤。
此刻的日本也该在下雪吧?她过得好吗?可有出任务?
她会……想他吗?
老天!
他这是怎么了?
他恼怒地抓起了桌上的香烟点了起来,更加心烦意乱。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嘟……嘟……
气得他对着对讲机大吼,“我不接任何电话,下午所有的会议全部取消!”
除非他的弹药库被炸光了,否则他不想处理任何事。
“总经理,很抱歉,是在日本的罗得打来的紧急电话。”秘书小心冀冀地报告着。
罗得?!
这人是他身边重要的保镳之一,这次他休年假,是为了在日本的未婚妻。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雷震君连忙按下通话键,“喂。”
“报告总经理,请原谅在您工作时间打扰您。容我报告一件事,之后,您若认为我该处置,罗得甘愿受罚。”
“说吧。”他哪会真处罚这小子!
“有正确消息来源,向彤小姐将和她的师兄宫崎佑在五天后结婚——”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听好!查清楚正确的结婚时间、地点、行经路线、下榻的饭店及受邀宾客。另外,你立即归队,并调集人马与我在京都会合。”
他要抢亲!
罗得有些吃惊,但仍立即应答:“是的!我立刻去办。”
收线后,雷震君跌坐回他的座椅,整个人像打了一场持久战,虚脱得几乎昏厥。
他不能再漠视一件事,不能!
他爱那个远在日本的女人——向彤。
没有失去,不知她的价值;面临失去,他显得无措……
但他决定重新赢回她!这个决定,让他的生命再次充满力量。
不信神鬼的他,在耶诞的前夕,也不得不向天上的父祈求一个奇迹!
因为他知道,以向天威的背景与实力,全力保护他的女儿并不难,外加宫崎佑这家伙早就爱上向彤,自然会出动所有的同门兄弟,全力保护他的准爱妻,不为外人所“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