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参考?好,那你仔细听了。”她竟然提出这种问题,叫她蠢蛋果然没有污辱她。
杭竞言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请说。”谭溱微鞠著躬,一脸敬请指教。
“通常呢,一见面她就给我一个热情的大拥抱,又亲又吻,然后无时无刻不黏在我身旁,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站她就站,说上床她就立即跳上床。”
谭溱听得一愣一愣,怎么觉得他像在说一只狗,而不是女朋友?
“你有没有骗我?”他是不是见她没恋爱经验就随口胡说?谭溱明亮的眼睛覆上一层朦胧。
“你说呢?”杭竞言忍住笑意,存心要让她的小脑袋困惑。
这蠢到春虫都笑到翻肚的小蠢蛋,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吧……呃,不,现在这个富裕时代应该改个说法──没看过猪走路,至少也吃过猪肉吧!
她真像张白纸,男女之间的事全不懂。
“你骗我。”
“谭溱,没人规定恋爱该怎么谈,所以我们之间很简单,我信守承诺做我该做的,而你不妨跟著直觉走,不要成天想著『到底怎样才是谈恋爱’,那只不过是一种相处的感觉而已。”
“相处的感觉?”
“是呀!就像你跟家人或朋友相处时,一定也有不同的感觉吧?”
谭溱很认真地思索他的话,怎么“谈恋爱”被他这么一解释,就变得很简单,没什么了不起?就只是感觉?
“哎,你实在不必想这么多,有我在,你还怕没感觉吗?”
咦?谭溱纤弱的身子一震,怎么一听到他的这句话,她真的很有“感觉”?!
一种慌慌乱乱,比先前更不知所措却又微甜微醺的感觉。
她还在心中细品这奇妙的感觉,突然眼前一片阴影移来,在她会过意前又迅速离开──是一抹轻如羽毛却很清楚的触感。
又是他的吻……不同于在他家厨房里发生的那一记温润的吻,这一次他只在她颊边轻轻一触即离。
“你?”谭溱纤纤玉手抚上颊际却又不敢出力,就怕抹去他留下的珍贵痕迹。
“我说了,有我在,你的感觉一切包在我身上。”
谭溱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负责任”的话,正考虑是否先道声谢,接著就看到他非常现实的一面。
“不过,我爸妈那边你也要帮我挡著,因为你表现太惊人,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每到周休,你可能都难逃跟我回归田园,当个农家媳妇的命运啰,你要有心里准备。”
“农家媳妇?”谭溱一听到由他嘴里蹦出这句话,不由得心头一阵惊喜。
“在我交到新女友之前,只好请你多担待点了。”杭竞言像个兄长般,笑著摸摸她的头顶。
微喜的笑靥还挂在唇边,就陡然被他淋了桶冷水──好冷。
哎,她又想太多了!她妄想假戏真作,他却只当这是个互惠的交换条件,对他而言,交新女友是势在必行,总不能拿她这个假女友撑一辈子。
可是如果可以,就算是假的,她也是十分愿意为他挡一辈子的……
“怎么了?你的脸色怪怪的。”
“没事。”谭溱连忙扯出笑容。
“走吧,吃饭去。”杭竞言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干嘛?”谭溱瞪著他的手,浑然不知那只大手要做什么。
“牵手呀!小蠢蛋!”
她就那么想从小蠢蛋变大蠢蛋是不是?反应怎么不机灵点嘛!真是的。
杭竞言斜睨她一眼,霸气地拉起她的手,直接往前头一家他已经订了位的西餐厅走去。
“你要说清楚啊!”谭溱跟在他后头,用小跑步追著他的步伐,不忘咕哝著。
总觉得杭竞言这人有时温柔、有时有耐心,有时却也孤僻过头,像个难以亲近及理解的叛逆大男孩。
“是是是!咱们谭大小姐没谈过恋爱,看来我最好找一本恋爱手册来,好让你如法炮制。”
“你可以再毒一点没关系。”反正她已经领教过他们独门的“杭家毒”,抗体自然增强不少。
“你也可以再蠢一点没关系,我愈来愈习惯,愈来愈不介意……”杭竞言毫不嘴软的嘲讽回去。
此时两人正要经过一家家具行门口,却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阻挡了去路。
只见一个年轻男孩,被一位长得相当魁梧的中年男子从店里头丢了出来,而瘦小的年轻人就像保龄球似的翻滚了几圈,直滚到杭竞言和谭溱脚前。
出于本能,杭竞言将谭溱往他身后推去,而他又俯身伸手扶住年轻人的肩膀,以避免他继续滚到马路上去。
“你给我滚!”看似家具行老板的中年男子,一脸凶恶地吼著已经跪在地上哀吟的年轻人。
中年男子的叫吼声,立即引来左右商家及路人的围观。
“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谭溱见状,立即热心上前规劝。
“还有什么话好说!”家具行老板光吼不过瘾,又朝年轻人踹去。
“喂!先生,你就算生气,也不可以对小孩动粗呀!”杭竞言出言制止。
“小孩?我哪那么衰,会生出这种小孩!”老板一副受尽屈辱的表情。
“我也没那么衰,会有你这种不讲理的父亲!”年轻人也不服气的回嘴。
“年轻人别这么冲。”杭竞言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废话不用多说!阿冬我告诉你,限你三天内把钱拿来还我,不然我送你去吃牢饭!”老板指著那位叫阿冬的年轻人下最后通牒。
“我就说钱不是我拿走的,是不小心掉在路上不见的,你为什么不相信?硬要我赔钱,三天要我还六万多块,我哪凑得出来?你有没有人性啊?!”阿冬的态度也十分强硬。
来家具行工作三个月,每次他辛苦送完家具收了帐款,都很顺利平安地回店里交差,可是今天运气不好,收款袋不知掉到哪里去,他一路上来回找了好多趟仍遍寻不著,只能硬著头皮回店里向老板据实以告,可老板不但不体谅他的辛苦,还一口咬定说他暗中私吞,让他觉得好生气。
原本就有打算往后努力赚钱来赔偿,但老板的不信任和恶劣态度,才是他愤怒而不想妥协的主因。
“鬼才相信你!养老鼠咬布袋,我就算准了钱是你拿去花掉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买台新的摩托车,你一定是准备拿那笔钱去买,对不对?”
老板不说不气,愈说愈气,便又补了一脚过去。但他那一脚被杭竞言给抓住,顿时,他一只脚抬在半空中,另一脚单立乱枪,差点跌倒。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受了不白之冤,阿冬即使是个男孩,也忍不住落泪。
“就算不是你花掉的,钱是你弄丢的你就要赔!”老板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打算原谅。
“老板,他是你的员工,你难道就不能多通融一点?做生意雇用员工本来就要承担风险,何况他都说他不是故意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劳资双方用分摊的方式来弥补损失和承认损失,这会是比较妥当的做法……”
“如果钱真的是他私吞的呢?”老板打死不相信阿冬的清白。
“我就说我没有拿!”阿冬不肯平白认罪。
“老板,总共少了多少钱?我替他赔好了。”眼见老板伙计争吵不休,而阿冬又是那副委屈的模样,谭溱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准备揽下这件闲事。
“什么?!你要赔?”老板和阿冬同时望向这位美丽的小姐,两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杭竞言淡瞥她一眼,瞧见她眼里的那道固执光芒,立即了然于心。
这小蠢蛋天生善良又择善固执,她开口说要帮忙,就没人能改变她。
“我们先替阿冬赔钱,这位老板你就别再为难他了。”杭竞言将阿冬从地上拉起来。“但是阿冬,这笔钱你还是要慢慢赚钱来还,知道吗?”
杭竞言不是心疼那几万块钱,一方面是因为钱是阿冬经手的,他还是有挪用私吞的嫌疑,另一方面则是要让他记取教训,并学会负责任,不能让他养成侥幸的心理,以为往后做错事或摆乌龙惹祸时,都会幸运的有人来替他解决,
“我知道,谢谢。”阿冬酷酷的点头道谢。
阿冬那汗水、泪水齐流满面的稚气模样,不知怎的,竟同时让杭竞言和谭溱为之一撼。
似乎有种模糊的记忆,慢慢地涌上他们的脑中。这个阿冬……好像似曾相识?
“好啦!阿冬,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滚远一点,别再让我见到你。”
家具行老板从杭竞言手中拿到钱之后,又狠狠训了阿冬几句才转身回店里,一旁围观的人也终于散去。
“没事了,阿冬。”谭溱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谢谢。”阿冬擦净脸庞,生涩的再次道谢。
“阿冬……”谭溱无法解释是为什么,但她看得出他的生活似乎很困苦,让她放心不下,强烈的希望自己能多帮他些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谭氏企业找我,这是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