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昱还算机灵,顿时明白了,点点头说:“我马上去准备。”
“等──”
司宥纶话还没说完,他已一溜烟跑掉了。
“小个儿,刚刚──”
“先别急,有些事、不,是发生太多事了,”她深吸一口气,忍住盈眶的热泪,“等你身体好了,我再一件一件说给你听,好吗?”
“也好。”不是他不想早点知道,而是他觉得愈来愈不舒服!尤其这身子怎么像没有一处听话的,他想起身竟没力气,在虚弱的喝了点水粥后,他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薛邑月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房外,许昱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主子他──”
“他睡着了。”
“会不会又不醒了?”
“我想不会,他虽然很虚弱,但已是醒来了。”
“也是,也是。”换他变得很虚弱,绷了不知多少日子的神经在此时都松了,他软软的瘫在椅子上。
“许昱──”
“是,小嫂子。”在知道薛邑月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后,他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有眼无珠!
小个儿的身上明明有股贵气,再加上那张绝色细致的天仙脸孔,他早该看出她比一些千金大小姐更要多万金嘛!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先别跟你家主子说我的身份,还有冲喜一事,甚至是这一阵子的照顾──”
他不禁奇怪,“我知道你的公主身份跟冲喜的事,主子肯定会不高兴的,这要我闭口当然没问题,可是……”他困惑的摇头,“明明是你日日夜夜的在照顾他,公主对主子的这份情,连许昱都感动得不得了,为什么不能说?”
她粉脸微微一红,“有些事让他知道是我做的,别说他不自在,我也不自在啊。”
这一点他就明白了,小个儿帮主子擦澡、按摩、甚至以口喂药,的确是很让人尴尬。他困窘一笑,“我明白了,那等小嫂子决定要说的时候再说吧,至于冲喜的事,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得跟他们说我这主子很忌讳这种事,所以,等主子身子好了我们再跟他说,免得他又气病了!”
“谢谢你,还有别叫我──”
“小嫂子,我知道的。”
看着他脚步轻快的离去,薛邑月笑着松了口气,转身走回房间,坐在床缘,看着瘦了许多的司宥纶,不禁又郁闷了起来。许昱心中的大石头已经放下,但她心中的乌云却愈聚愈多,冲喜的事,司宥纶肯定会生气,但一旦知道她就是邑月公主……
他会原谅她吗?!
日子一天天过,司宥纶逐日恢复健康,而许昱则接手了先前薛邑月以人妻身份照料他的一切琐事。
在这期间,老大夫也来把脉数次,对他有如此惊人的进步,忍不住露出笑意,在明白了当日他以己身真力护体,也要保护那名大美人的情形判断,他的内功惊人,但也因为冲击力道太大,如今真力尽失,要恢复武功恐怕不易。
对这一点,司宥纶并不强求,在他终于可以离开床,可以站起来时,却发现右脚跟没法子使力。
为此,许昱很贴心的做了根拐杖让他走路时得以支撑。
但薛邑月看得出来他有多心急,想丢掉拐杖正常走路。
这会儿,在带司宥纶到屋外走了一圈,回到房内坐下后,她还是忍不住劝说,“老大夫说你这脚骨落地时,筋骨严重撞伤,肯定得花一些时间才能复原,急不得的。”
司宥纶眼神复杂,“我知道,可我已迫不及待了,我不习惯让人照顾。”
“你照顾我太多,换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但我是男人──”
“在我眼里,舍命救我的你,一直都是男人,即使是现在……”说着说着,忍不住眼眶一红,盈盈泪水闪动。
他浓眉一拧,“为什么哭?”
“因为这全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对自己的不谅解在此时完全溃决,不听使唤的泪水一滴滴的滚落脸颊。
“别哭,你哭我会舍不得的。”
她一愣,眨着泪眼看着他轻柔的拭去她颊上的泪水。
“你、你说舍不得?”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着你跳下,小傻瓜……”他喃喃低语,倾身向前,温柔且深情的封住她因惊讶而微张的红唇。
“主子──”
许昱突地跑进来,一见两人嘴对嘴,先是呆住,薛邑月一张小脸则是急速涨红,吓得头低低的,急急冲出去。
许昱知道自己坏了主子好事,也急了,转过头就忙着要把人叫回来,“当我没看见嘛,小个儿!”
“闭嘴!”身后传来一声含笑的轻斥。
他搔搔头,脸红红的回身看着主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他以双手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连自己都傻笑起来。
看来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喊小个儿小嫂子了!
公主也真是白担心了,主子爱她爱到连生命都可以不要,哪会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
“有什么事?”不想让他那颗小脑袋还在刚刚的事情上打转,司宥纶开口问他。
“我在想说这儿毕竟是穷乡僻壤,主子的脚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身子已好了差不多,所以是不是回大城市去,找大夫好好给主子治疗?”
他嘴巴上虽然没说,但见主子的右脚跟使不上力,他其实也很着急。
“不用了,待在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感觉很好。”司宥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微微一笑,“不过是筋骨断了,我想好好养伤,不用太久就会好了。”
“这──我说主子,你该不会是不想回皇宫去了吧?”
这么问是有道理的,他们摔落这悬崖都有个把月了,这会儿又待在这个偏僻的山中村落,主子原本就不爱那些豪奢富贵的生活,这下子留在这儿,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又有心上人相伴,夫复何求?!
司宥纶没有否认,毕竟许昱跟在他身边也有好长一段日子了,能猜中他的心思并不奇怪。
若是他就这么被世人、皇上或皇太后给遗忘了,多好。
至于邑月公主,相信以皇太后对她的喜爱,在得知他有了意外后,定会取消婚事,另立驸马。
他微笑的看着许昱,“我极有可能会留在这儿,过着朴拙平淡的日子,所以,我要你回去跟皇太后覆命,就说我伤重不治了。”
“我不要!”他脸色大变。
“听着,你还年轻,皇上对我的赏赐及官邸的一切,就说我在咽下最后一口──”
“我不要!”他大叫,“我这条命是主子救的,主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才不要那些荣华富贵!”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
“许昱?”他皱眉。
“主子是嫌我烦吗?我可以安静的,我不会没敲门就进来,再坏主子的好事,呜呜呜……”
这话是说到哪儿去了?!司宥纶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了,不提这事了。”
他泪眼瞪大,立即浮现笑意,“主子不赶我了?!太好了,我先出去。”
免得主子后悔!
傍晚时分,一张方桌上,司宥纶跟薛邑月面露不解的看着拿起碗来就大口大口狂吃的许昱。
“你怎么吃这么急?”
薛邑月担心他噎着了,连忙起身帮他倒杯茶,但他摇摇头,“唔嗯唔嗯……”
“吞下去再说!”司宥纶拧眉瞪他一眼。
许昱忙点头,囫图吞枣的吃下后,再仰头一口把茶喝光,这才以贼兮兮的眼神看看主子,再笑咪咪的看看小嫂子,接着傻呵呵的笑着。
想到他可能是想起白天她跟司宥纶的亲密画面,薛邑月一张脸顿时又羞得泛起红潮,把头垂得低低的。
“许昱!”司宥纶对他那双贼眼真是既无奈又好笑。
但他仍呵呵傻笑,再指指外头,“天黑了嘛,我想我赶快吃一吃,别杵在这儿当根多余的木头──”
“你胡说什么!”
“主子,没关系啦,反正你们都──”
“许昱!”这一声叫唤可是薛邑月喊的,她担心的眼让许昱差点溜出口的“夫妻”两字急急吞下,机灵的换上“亲亲”两字。
但这两个字可让她粉脸上的酡红更深一层,又再次低头。
许昱一见主子瞪着他看,这次学聪明了,放下碗筷起身往门口走,“我今晚到柴房那儿去睡,这儿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一段路,没人听得见──”
“许昱!”
主子受不了的嗓音一起,他哈哈大笑的拔腿就跑。
室内一片静默,薛邑月羞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迟迟不敢抬头。
“小个儿。”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才缓缓抬头。
“你放心,今日是我逾矩了,再来,除非我们成了亲,否则我不会再有──”
“成亲?!”她太错愕,因而没等到他说完话就打断他。
他微微一笑,“是啊,在给了你名份之后,我才能拥有你。”
“我、可是──”他们已经成亲了,偏偏她的身份……
“你……不愿意?!”瞧她一脸惊慌,他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