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知道了。”
接着我和于婷聊起寒假中发生的事,于婷戏称,我们三个总有一个人处于失恋状态,一个人恋爱中,她还要我早早失恋,这样或许下一个谈恋爱的就是她了。
筱琪的复元比我们预期的要快,记性不好就是有这种好处:倒是我,开学两星期了,都没见到钟隽,也没有他的消息,难道马上应了于婷的话?
钟隽没见到,辛克勤却时常出现,他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道我准备考研究所,于是三不五时就拿一叠各校期中、期末考的考古题给我,虽然我很委婉地告诉他,不用再麻烦了,他不知是憨直还是装傻,说反正他也要考研究所,一点儿也不麻烦。
他不麻烦,我可烦了。
有一天下课,我和于婷、筱琪正要回宿舍,突然瞥见钟隽在前面和一群同学聊天。我想起钟隽告诉过我,如果我要去阿姨家,他可以顺便载我回去,于是我丢下于婷和筱琪,兴冲冲地跑去问钟隽:“钟隽,你今天什么时候要回家,我可以搭便车吗?”
一群原本在聊天的人,因为我突然插了一句话,他们全都停下来看着我,钟隽连忙介绍说:“她是章芷翎。”
“喔!久仰大名。”他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已经不奇怪了,只是仍有些不自在,我看着钟隽,等他回覆我。
“我待会儿和朋友约好了,恐怕不方便让你搭便车。”说完,他又和同学继续刚才的话题,无视于我的存在。
我讨了个没趣,意兴阑珊地回头找于婷和筱琪。于婷不但不安慰我,还取笑我说:“你好像蜜蜂看到花就扑过去,不过蜜没采着,扑了一鼻子灰。”
我白了她一眼,稳隐觉得钟隽好像刻意疏远我,对我冷淡,是我多心吗?
于婷还兀自碎碎念着:“唉!我真是招谁惹谁啁!室友一个失魂落魄,另一个整天魂不守舍,没一个是清醒的。”
我和筱琪相视苦笑,我撰着筱琪的肩膀说:“筱琪啊!我们别理那个恋爱绝缘体了,她不会了解我们的心情的,我们去大吃大喝一顿解解闷吧!”
“好啊!走!”筱琪二话不说就答应。
说完,我们俩就不理于婷迳自往前走。于婷连忙追上来,边嚷着:“你们莫名其妙的心情我是不懂,但有吃有喝的别忘了我。”
我们三个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宿舍,我向她们提议先去阿姨的餐馆,然后再作打算,一定要好好地疯几天,筱琪高呼万岁,于婷则有些犹豫,放不下学校的课业,最后在我们的威胁利诱下,终于舍命陪君子。
收了简单的行李后,我们朝车站出发,半路巧遇钟隽,他问我:“你们是要去阿姨家吗?要不要搭便车?”
我有一些欣喜,更有一肚子的疑惑,反问他:“你不是和朋友约好了?”
他看了看手表,然后说:“时间还够,而且反正顺路。”
一个钟头前他还不留情面地给我难堪,现在却主动邀我们搭他的车,他的反反覆覆让我大惑不解,但我并没有拒绝,还是搭上钟隽的专车,路上钟隽很快就和于婷、筱琪混熟了,我们几个嬉闹聊天,不算短的车程,只觉一眨眼就到了。
阿姨是最喜欢热闹的,看到我带了许多朋友来,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地招呼,她要钟隽留下一起吃个饭,他竟也老大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阿姨拿手菜一道道上桌,我们是吃得直呼过瘾,饭后,姨丈搬出新买的卡拉OK,大伙儿就更是疯狂了,趁着于婷和筱琪高歌之际,我偷偷问钟隽:“时候不早了,你不是有约?”
“没关系啦!那个约不去也没关系。”他若无其事地回答我。
“那你干嘛当着同学的面拒绝我?”我有些气恼,声音也不禁高八度。
钟隽看我生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是怕有闲言闲语传到辛克勤耳中,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反覆地咀嚼钟隽的话,什么是不必要的误会?他怕辛克勤:误会什么?误会他对我有意?
那天,大家HICH到大半夜,只有我提不起兴致,可是却还要强颜欢笑;曲终人散后,更是久久不能成眠。
从此,钟隽和我就维持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情谊,他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出现,让我搭便车回阿姨家,偶尔会顺路带我去逛逛街,就好像情侣约会一样;我念书烦闷时,会打电话找他聊天,有时也会打情骂俏,这让我感觉我们“好像”是一对恋人;只要有他的同学在场,他对我的态度就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如果辛克勤在场,他还会故意制造机会让我和辛克勤独处。
于婷说我对钟隽像蜜蜂看到花,我一定是全天下最笨的蜜蜂,明知采不到蜜,还会被刺得满身伤,可是我就是不舍得离去。
没多久后,研究所的考季开始了。
虽然,明知去“陪考”的成分居多,但我并没有临阵退缩,还是四处出征应战,是不甘心已经花了许多时间准备,也是找个目标让自己忙碌起来,以冷却对钟隽的念念不忘。
有好几个星期没回阿姨家了,也就是好几个星期没遇到钟隽。
为什么会喜欢上钟隽呢?我反覆思考,却始终找不出答案,喜欢一个人,似乎没有理由,如果我能找到喜欢他的理由,或许我也就能找到理由不喜欢他了。
从一开始,钟隽就挖了个陷阱让我跳下去,然后偷偷地将陷阱愈挖愈深,让我无法逃脱,是我前世欠他的吧!上辈子一定是我把他甩了,所以这辈子注定要还他的债。
考完试后我觉得元气大伤,连着好几天窝在宿舍没出门,在我吃光了筱琪所有存粮后,她把我拖出去,要我给她个交代,于是我得请她吃顿好的,还得把存粮补齐,巧了!我们在餐厅门口遇到钟隽。
“考完了吧!考得如何呀?”他竟然不识相地问我这个问题,真是“陈水”——欠扁。
“还用问吗?你刚刚不是已经说了,考‘完’了吧!”姑娘我免费奉送两白眼。
他笑了开来,又问我:“这星期要去阿姨家吗?”
我点点头。
“那就老规矩罗!”说完他就离开了。
一种甜蜜的感觉在心中漾开来,我和他的“老规矩”,只有我和他懂,就是星期五下午三点在校门口等他,我开始期待星期五的到来。
筱琪突然递给我一张面纸。“干嘛?”我一脸的疑惑。
“把口水擦一擦。”筱琪取笑我。
“去!吃饭去啦!”我笑着打她的头,竟敢取笑我。
真是度日如年,不过两天的时间,我好像等了两世纪,好不容易捱到约定的时间,我来到指定地点,下午三点,校门口只有稀稀落落的人走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钟隽一直没出现。
我最讨厌人家迟到,我的前男友是个迟到大王,总是让我浪费时间在等待上,为此我不知抱怨过多少回,最后他干脆不和我约时间了,只说,我有空就会打电话给你、有空就会去看你……
结果总是怕他来时我不在,反而浪费了更多的时间在守候。
唉!等待的时间是很折磨人的,我来来回回踱步,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出事了?我敲敲自己的脑袋,出什么事啊!又不是演连续剧,更何况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钟隽绝对会长命百岁的。
还是他临时有事?我脑中浮现那一天在阿姨家唱歌时,钟隽的一句:“那个约不去也没关系。”
我们的约定,是不是他口中不去也无所谓的约?我甩了甩头,想抛开这个想法。还是,他根本忘记了?我不知道在钟隽心中,我是什么样的朋友?
看了看手表,他已经迟到将近四十分钟,这是我忍耐的极限了,我叹了口气往车站走去,女儿当自强,自己回去吧!
我没有直接回阿姨家,故意在街上晃荡,想在人群中掩饰自己的落寞,结果,我没有摆脱落寞,反倒是增添了疲惫。
回到阿姨家,阿姨一见到我就说:“芷翎你回来啦!钟隽等你好久,刚刚才走呢。”
“喔!他有说什么吗?”我坐下来,槌着酸痛不已的双腿。
“他说,临时被助教抓去出公差,来不及通知你。”阿姨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对我说着。
恰好是用餐时间,阿姨的小餐馆正热闹着,我赶紧起来帮忙,每次来阿姨家都白吃白喝,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才想起自己的饥肠辘辘,阿姨家什么没有,好吃的东西最多,正准备坐下好好享用我的晚餐,钟隽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说:“你生气了?”
我坐下来,开始吃晚餐,没好气地回他一句:“我没有生气,我凭什么生气?” ,“都闻到炸药味了,还说没生气,好了啦!对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