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此仇不报非小女子!气得头痛胃也痛,她随意披上衣衫,颠了颠,直接斜倒在软榻上。
韩十三来袭时,她正自醉酒,后来水榭里乱作一团,她强撑著与他交手。然而此时虽已平静,她酒气并未尽退,脑子里仍隐隐作痛,倒卧在榻上,她真是动也不愿动了。
将睡未睡之际,门外传来声响,她懒懒地掀动眼睫,听见那脚步声已然跨进。
“不是要你们全去躺平了吗?”
以为又是自个儿的贴身四婢,她撑坐起来,侧眸,待瞧清来者,氤氲轻布的眸子蓦地一湛。
“……大姊,怎么来了?我……啊?!”话全给堵在喉头,她湛湛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直瞪著花夺美将扛在肩上的一具颀长男性身躯卸下,丝毫不懂怜惜地抛在她面前的软榻上。
那男子合目抿唇,动也不动,双颊瘦削略无血色,若非胸口仍浅浅起伏,瞧起来跟具死尸没啥分别。
花夺美动动肩胛又理了下衣衫,哼了声道:“一进水榭就听见大伙儿七嘴八舌,说道今日来了个大瘟神,狠狠地大闹一场。那家伙该不会也是玉家派来和咱们为难的吧?哼!哼哼!他们想来硬的,咱也不惧!你的毒,大姊是没本事解了,但无妨,我给你找来止痛的好东西,从此将他拴在身边,想要就上,任你狎玩,一辈子也用不著相思了!你放肆地玩他,也好替咱们花家女儿出口恶气!”
花余红两片唇掀掀合合,看看那具“死尸”、再瞧瞧姊姊……老天!她努力试了好半晌,这才勉强挤出话,干涩地道:“他、他他……大姊怎么跑去‘丹枫渚’了?你动手劫人,他们……他们……那里卧虎藏龙,高手众多,你要是出事,该怎么办?”眼眶陡地湿润,她忍著,几颗泪水仍是顽强溢出。
花夺美单手插腰,另一手又伸来戳她额际,笑骂:“你这小贱人,哭什么哭?想诅咒我出事吗?呵呵,我是想著要去劫人,打算把你二姊和三姊全叫回来,今日过来这儿就是要同你商量这件事,哪知小舟刚接近水榭入口,就教我遇上他。”
“什么?!”花余红翘睫飞扬,一脸的不可置信,瞪著这横躺不动的男人。
“瞧他那模样,似乎也急著要找出进水榭的正确水道,但怎么试都不对,在原处鬼打墙似地胡转,我瞧不过眼,干脆下手劫人。嘿嘿嘿,总之老天开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只费一点点功夫。我点了他胸前三大穴,你留著慢慢享用吧!”丢下话,黑罗裙旋开,妖娇身影如来时那般突然,已走出门外。
“大姊,等等——”她起身欲追。
“我找田大娘喝茶去,有事待你玩过他、解了馋后,咱们再谈!”花夺美袖子轻挥,以巧劲关上两扇门。
花余红微怔,摇摇发晕的小脑袋瓜。她可以追出去的,偏就舍不得。
舍不得他啊!
至少能静瞅著他,摸摸他温暖瘦削的脸,嗅著属于他的气味,不必忧虑他要召唤体内的异能,用那雨团幽火逼她祛毒。
近君情怯,裸足踩过蒲草软榻来到男子身旁,金红色的裙袂盈著姑娘家一向的甜馨和“紫相思花”的淡味儿,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身躯。
“玉澄佛,你怎么来了?我想你,又怕见你啊……”低喃著,血液又蠢蠢欲动了,她太熟悉这滋味,想起他,一颗热腾腾的心总要反覆煎熬,似乎迷毒有无被逼至手脉,也都没差的。
猛地,一阵天旋地转。
她的裙摆在他青袖上滑过,忽而间,那只衣袖竟乘势探进,指节嶙峋的五指紧握住她一只脚踝!花余红不禁讶呼,全没料及那具“死尸”会发动奇袭,她下盘没能稳住,整个儿便往前栽倒。
下意识闭眸,她听见一声沉沉的闷哼,伏在温暖的宽胸上,醉人的气味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住,密密的、紧紧的、一点儿风都渗不进来。他搂著她不放。
好痛!
不行了。胸口突跳,每一下都发狠似地撞著胸骨,像要破膛而出。
肤泛薄汗,夹著奇馨点点渗沁。
一靠近他,她又得做出一些不要脸的事儿,不做不行,她得做,她很想对他做,也只想对他做……
第十章 萍心凝玉不随浪(2)
“玉澄佛……”柔媚呢喃,她眸未张,唇已贪婪寻求他的,像极刚出生的小猫儿,尚不能张眼,只管嚅著小嘴急切地衔含乳香。
男人仿彿低低在笑,胸膛鼓动著,任由她跨坐在自个儿腰腹上,对他又舔又吮、百般爱抚。
她小手忙碌地扯掉他的腰带、扯乱他衣襟,再恬不知耻地拉开他的中衣和里衣,埋首亲吻他麦色的颈窝和胸膛,甚至忍不住啃咬起来。“紫相思花”的气味由淡变浓,她微微汗湿了,身子浸淫在春潮中。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幕——她带著甫历经劫难的他回“飞霞楼”,替满身皆伤的他清理身躯。
她记得他的伤,从头至脚、大大小小,尽是啃咬、抓扯过的痕迹。
或者他说得对。她与那些人其实一样的,只是她更贪,不止贪他美好的躯体,连他的心也想一并抢夺。
埋首在他胸前,双手犹扯紧他散乱的衣襟,她忽然不动了,仅是喘息,细细地、忍痛般地轻喘。
适才偷袭她脚踝的大手,此时覆在她头顶心,顺著她流泉发,温婉徐缓抚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低嗓似醇酒,能醉人心。
怀里的娇身仍旧毫无回应,玉澄佛按捺不住了,搂住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底下。“为什么不说话?你——”他蓦然止声,倒抽一口气。
“你又受伤了?!”
她胸前的琥珀衫渗出红泽,正淡淡晕染开来。
不由分说,他双掌齐下,换作他急切地扯掉她的腰带和衣衫。
花余红任由他摆布,浸润水气的秀瞳恍惚瞅著此刻极为严峻的男性脸庞。
她是连连的宿醉未醒、抑或迷毒发作,为何他瞧著她的目光会如此深幽,仿彿里边有许多的情?
待褪去她染红的外衫,看见那道不该出现的长痕划在她雪嫩乳上,玉澄佛双目眯了眯,下颚绷紧。“……怎么受伤的?”伤口虽闻得出药味,也经过处理了,但此时已再次渗红。
男人询问的语气隐有魔力,不能抵拒,花余红好乖,静静便启唇了。“和人起了误会,打了一架。我喝醉,对方武功高,我取金钗刺他,他突然扭过我的手,我闪避不及,自个儿的金钗就往胸前划过……还把我一件金红衫弄破了,那口子裂得好长,若要缝补得瞧不出破绽、跟原来一般模样,那、那很难的……我好心疼……”说著,泪水从眼角滑落,她鼻头红红的、双腮亦是,当真是极舍不得那件衫子似的。
玉澄佛心中叹气。
她说好心疼,眸光切切锁住他,教他心也好疼。
注定的,反正逃不出这迷魂阵,心里有她,那就有吧。
“你这么常和人打架,动不动就受伤,到底该如何是好?”长指揭去她的泪,那抚触温柔得让她又要掉出更多的泪来。
花余红迷惑了,这一回误入藕花深处,怕是在当中转啊转,一世也寻不到出处。促息一阵,忍过体内一波疼痛,她昏乱问:“你……你被大姊点了穴的,不是吗?”
“是。”他撩起她一边的红纱袖,见雪臂上果然留著几块遭火灼过的伤疤,眉峰不禁揪得更紧,发觉想力持平静越来越困难。
“可是你刚刚偷袭我……”她近似指责地说,气愤却也可怜。
玉澄佛瞅了她一眼,暗自叹气,再次教那些不断冒出的温泪击败,长指为她拭过又拭。
“我拳脚武功是不行,但人体穴位经脉的分布尚难不倒我。你大姊确实点住我胸前三穴,但我能引异能聚气,然后再逐一冲破。你走近时,我已自行解开了。”话音略顿,他轻郁著眉目,终是叹道:“你怎么流这么多泪?”她总是笑,不哭的,她的笑许多时候惹他头疼心也疼,如今她哭了,才晓得那样的痛可以更强、更猛、更狂,凌迟一般,躲都无处躲。
“我也不知道……”花余红吸吸鼻子,娇唇勾出暖弧,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有些儿苦恼地说:“我想欺负你,又觉得自个儿总是在欺负你,可是不欺负你,我好痛、好难受,你让我欺负了,你心里也好痛、好难受……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欺负你很好,我喜欢欺负你,然后想著、想著,眼睛就雾雾烫烫的,它们爱掉泪,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说得仿彿那些泪全不干她的事。
玉澄佛紧握了握她的柔荑,严峻的神气退去,俊脸温温地漾开薄绯。“你想欺负……应该是可以的……”他声嗓低幽得几难听取。
“什么?”心口一颤,珠泪似也凝住了。
哪知他不说了,右臂肌筋陡地暴起,一团青白火焰已缠腾在掌中,渐转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