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想象被他淡化了十几年的情欲,一旦被挑起,他究竟有多大能耐去抵御?
他有预感,那将不会是轻易就能收拾的场面。
担心无法控制,因此伸向她脑后的手顿地停在半空中,然后收回,终究按捺下想要触摸她的小小欲念。
“你可以的啊……”盛语昕瞧出了他的迟疑,于是主动靠近,不过旁边有个碍眼的电灯泡,正很不识趣地在叫她。
“语昕,麻烦你跟我来一下。”葛镐一强展笑容。
“什么事啦?”既是贵宾室,就该尊重贵宾的隐私才对,他这当老板的人却如此不长眼,碍事耶。
“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葛镐一急躁地说。
“好啦!你先去外面等。”她不耐地先赶他出去,随即又对谭岩轻声细语。“你先坐一下,我那个朋友是个很啰嗦的人,我去去就来。”
“去吧。”谭岩看得出盛语昕当葛镐一是朋友,但从葛镐一复杂、不友善的眼神中,他知道葛镐一可不只想当她朋友而已。
世间男女,人人在爱情的游戏里享受及忍受着刺激的追逐,包括他那为爱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兄长都已涉入其中,而他谭岩,是否有意加入战局?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遇到盛语昕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参与这种爱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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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坏人很多,你交朋友要小心一点。
回想刚才葛镐一满脸酸味的对她殷殷规劝,盛语昕不禁轻笑出声,心想他真是无聊透顶的人。
打从他在她十八岁时告白起,她就跟他讲了不下八百遍,她不可能成为他的女朋友,要他死心别追了,他都听不进去,如今还因为她认识了其他异性朋友而对她大加告诫,让她又气又好笑。
若非他几年来始终遵守着她的要求——只当朋友,不然她早就与他断绝往来。
“你……笑什么?”谭岩一问,别说盛语昕吃惊,连他自己都颇微诧异。
怎么他对于她的一颦一笑,起了兴趣?
“谭岩,我知道你是好人。”因为父亲的事业,盛语昕看多、听多了世上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她之所以倾心于谭岩的“好”,不就因为“物以稀为贵”吗?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但很不巧,她不是崇尚这种论调的女人。
“难道在你眼里,人只能分好人跟坏人两种?”也许在别人眼中他是好人,但那又如何?
一个连恋爱都不敢谈的男人,好有什么用?
他不能给她幸福。
他也希望自己没有给她幸福的能力,否则一旦让她从他身上感受到幸福,她就难逃为他“流泪”的命运。
在任何方面,谭岩向来自信又自负,从不服输也毋须服输,唯独对爱情这回事的矜持与放不开,教他都轻视自己。
尤其在感受到盛语昕的温柔正一点一滴渗透进他的心,可他仍然无法说服自己从自缚的枷锁中挣脱,甚至让他开始痛恨起自己。
“当然啦!不然搞那么复杂干什么?”盛语昕嫣然一笑,站到他身前望着他,企图寻求他的注视。
“怎么不往前走了?”失去眼镜的隔离,谭岩敛起眼睫的眸光,霎时变得十分锋利。
“你没戴眼镜,眼神看起来感觉比较坏耶!先生,拜托不要皱眉头,请以温柔的眼光看我,行吗?”
“别闹了。”谭岩扯了下唇角,失笑。
“我就想要闹你呀!”盛语昕微笑,踮起脚,出其不意地又在他线条刚毅的下颚处,印上一个吻。
“你……”
“我就是忍不住想亲你呀!”跟他在一起,她怀疑自己是色女投胎转世。
“你至少也问一下我的意思……”该死!一个大男人说这是什么话?
因为她的献吻,谭岩又恼怒起来了,眉头非但没舒展,反而锁得更紧。
最好别有第三次,不然他也没办法担保他会怎么做!
总不能每次都任由她挑逗,他已经够矛盾的了,若逼他到极限,物极必反也不是不可能。
“别生气、别生气。下次我一定努力克制。”盛语昕缩着肩膀,安分地走回他旁边,不敢再瞎闹。
“走吧。”说着,谭岩便往路边靠近,准备拦计程车。
“等我。”未经他同意,盛语昕抓住他的手指,抬眼偷觑他。
“还闹?”他回瞥她一眼。
“牵手而已,我哪有闹?”盛语昕笑盈盈地回嘴。
“真拿你没辙。”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张楚楚动人、美丽得犹如夏日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谭岩容许了她的骄恣,将她的小手纳入自己的大掌里。
他是真的上了她的当!
说好当朋友,她却一次次逾越了当朋友该遵守的界线,而偏偏她也总能引诱他一寸寸失去坚持。
“就知道你最好。”小手已被他的大手柔柔包住,盛语昕犹不满足,贪得无餍地偎在他的臂膀上,贴着他走。
她说过了,她要黏着他嘛!当“黏死人”的棉花糖,把他黏得牢牢的!
“你就会说我好。”一张小嘴说起话来甜死人,吻起来教人销魂……
真该死!他动不动就想起她的吻,她那恶作剧的吻竟狠狠烙入他的记忆里!
谭岩、谭岩,你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吗?
你的诺言呢?你用来抵挡神咒、指天誓日说一辈子不谈感情的诺言哪里去了?
你曾叮咛她别爱上你,现下呢?你为什么对她的一切念念不忘?
“你是真的好嘛!所以你觉不觉得,你不准我爱上你,这个要求很过分?”盛语昕顺势抱怨一番。
“又来了。”他一双浓眉又靠拢,斯文的脸变得忧郁深沉。
“嘿,爱皱眉先生,说你好,是在称赞你,又不是毁谤你,干嘛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盛语昕侧身伸长手,食指抹了下他的眉心。
“我没有不高兴。”
“老是皱眉头,像有千斤重担的心事,好沉重,看得我好难过。”
“那你应该离我远一点。”他扯着唇角苦笑,一只想触摸她发丝的手又陡地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儿,徒然放下,收回自己裤子口袋里。
“不,我倒觉得你应该靠近我一点,让我解你的忧郁,而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比如说,不要收回想碰我的手。”盛语昕噘起粉唇,摇头。
眼睛长背后喔?他的动作她看得那么仔细干嘛?
因着她的揭露,谭岩感到有些闷。
“语昕,爱上我,你会后悔的。”他停下脚步,侧首垂视着她。
“那么,请你让我尝尝后悔的滋味。”盛语昕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不能这么做。”谭岩紧抿着唇,显示出他的坚决——虽然他知道这所谓的坚决,极可能在她的娇柔下溃决。
“给我理由,不用一百个,三个就好!请你说出三个拒绝我的理由。”
“我只有一个理由。”他知道这个理由不会让她信服,但也总比让她一辈子流泪流不完好。
幸福之泪,一辈子伤眼;单恋之苦,几许岁月的伤心,后者比前者容易熬度,那么,他只能狠下心任她伤心。
“抱歉,我不接受。因为你只有一个拒绝我的理由,我却有七、八个爱上你的理由,我胜,你负。所以听我的。”
一个理由?只有一个理由,他也敢拿出来讲,盛语昕连听都不想听。
“哪里危险,你偏往哪里走,盛语昕,这就是你的作风吗?”谭岩叹息。被她似是而非的说法搞得晕头转向。
“你倒告诉我,哪里危险了。”
“爱上我,你就危险。”
“那正好,你安全、我危险;你人好、我不乖;你个高、我个矮;你英俊、我美丽;你声音粗、我声音细;你爱皱眉头,我笑口常开。我们什么都互补,是天生的一对。”
“歪理。”谭岩被她逗笑了。
世上无法天长地久的恋人多得是她说的那样……
什么天生一对,哪里是用那些奇怪的条件来拼凑的?
“谭岩,与人交往,我绝不是个快热的人,但是认识你之后,我满心只想快点快点快点跟你熟悉,这真的很不可思议,这一定就是缘分,对不对?”她抓紧他的臂膀,热切寻求他的认同。
“语昕……”
“所以我用吻来让你熟悉我,你是不是也感受到我们已经愈来愈熟悉了?”天晓得才第三次见面能让他们熟悉到什么地步,但她不管,她只想忠于自己的感觉,追求自己想要的男人、想要的爱情!
“你好傻。”
“那就再加一项,你聪明、我傻瓜,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必怀疑。”
“有必要这么积极的倒追我吗?盛小姐。”谭岩无奈。
“你不追我,只好我追你呀!不然我们这天生一对怎么能凑在一起?”说这话的她,倒是真的委屈。
以为谈恋爱是人的本能,她哪知世上有那么难追的男人。
酷也该有个限度,不能太过分呀!
何况她还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倒贴都还要看他脸色,她若不觉得委屈,只怕被家人知道,铁定拿刀追杀谭岩,再关她禁闭,谁教她这个女儿丢盛家的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