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别急,我知道你关心冥庄主,他好得很,没事的。”珍珠笑着轻拍她的手背,要她别担心。她端起搁于案上、由风清与崔御医合开煎熬的药方,喂衣婳净喝下。
衣婳净喝完药后轻摇首,以眼神询问珍珠关于皇甫行的安危。
“皇甫庄主也很好,晚点你看见他们生龙活虎的模样,就会知道我没骗你了。”了解她甚深的珍珠看出她的眼神透露出的疑问,立刻补充。大伙儿已协议好,不告诉她是如何解她身上的“英雄愁”一事,怕她得知后会伤心难过。倘若她询问的话,再诓骗她皇甫行身上还有另一颗解药。现下最要紧的是让小姐心情平静,最好是别再想着对不起谁、辜负了谁这些事。
唉!一想到从前小姐瞒她曾与皇甫行进行的交易,以及老爷、夫人的威胁,她就感到难过。小姐连朝夕相处的她都骗了,更何况是其他人呢?幸好现在真相大白,众人对小姐不再有误解了。只是皇甫行真不知是该让人责怪抑或是同情,他做了许多伤害小姐的事,到最后却仍因深爱小姐而挺身救小姐。
假如皇甫行年少时不沉迷于权势、名利当中,或许他与小姐会很相配,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冥剑渊便没介入的空间了。但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小姐的心已给了冥剑渊,此事是不会再有所改变的,皇甫行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听见他们两人皆安全无恙,衣婳净总算放心了。她的脑袋又昏沉沈的,眼皮重得快闭上了,体力似乎尚未恢复。另外,有一件重要的事她一时间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呢?是了,她身上的毒……
“小姐,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你再醒来时,定可以见到冥庄主的。”珍珠为她盖好被,细着声道。
衣婳净连点头回应珍珠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地便又陷入昏睡当中。不知为何,唇内残有的血腥味让她感受到悔恨、苦涩以及更多的深厚爱意。
见她睡下,珍珠噙着笑起身打开窗,望着茶花漫漫的花园,深吸一口气,吸进满腹芬芳。
啊!今儿个天气真是好。小姐醒来就证明老天爷待小姐不薄,她早知道会如此的,假如老天爷夺去小姐的性命,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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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中,两名气势相当,伟岸傲然的男子各据一方。曾经,他们是至交好友,后来不相往来,而现在他们为了救心爱的女人站在同一阵线上。是敌非敌,是友非友,他们之间已不能用简单的方式来划分。
“我并没有输。”皇甫行认为有必要让冥剑渊知道。
“我没说你输。”冥剑渊不理会皇甫行语气中的不服输,输或赢从来就不是重点所在,他赢了吗?他并不这么认为。输了吗?却也没有。人生根本就不该以输赢来评断,不是吗?
皇甫行抿着唇,双手成拳,又感受不到快乐了。他是成功地救回婳净,总算是放心了,可是他的心情已回不到当初那个还没被野心占据心灵的小伙子。当时他是一心一意喜欢着婳净,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愈来愈不满足,终至失去了她。难道他真错了吗?
妻子狂乱的眼眸、凄厉的指控、满腔的怨怼一一浮上心头,对于妻子,他终于感到一丝同情,可若要激起更多的感情,他便没有办法,因为他这一生所有的热情狂爱都给了不爱他的人,再也没办法给另一个女人了。尽管婳净不爱他,他依然执意付出满腔情感。
“尊夫人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释怀。”秦如意整个人已陷入疯狂,他们并没有为难她,也没有伤害她,制住她后,便派人送她回“飞云山庄”静养去了。
说穿了,她只是个被逼到极限的可怜女人,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伤害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添一桩。
“她要忿忿不平、要继续怨怼,都与我无关。”皇甫行压根儿就不在乎秦如意的感受,从来他就只在乎自己,就算是现在也不例外。
“你要继续将她晾着?”冥剑渊挑了挑眉。
“她若是不满大可离去,没人拦着她。”他的回答永远是残酷的。
“你的心够冷、够狠。”冥剑渊淡淡说道。光从皇甫行连婳净都下得了手就知道当皇甫行要发狠时,没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所以我才会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皇甫行冷冷自嘲。为了武林盟主这名号,他失去太多、太多,再回首,竟觉得一点都不值得,那个位置并没想象中美好。
“的确,没有狠下心,这个宝座便不会落到你头上。”冥剑渊嘲讽皇甫行可是用尽手段与心机才当上了武林盟主。
在明眼人面前,皇甫行的笑容不再志得意满,而是带着微微的酸楚与苦涩,可是他拒绝示弱,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他从来都没后悔过。
风微微吹拂,牵动他们的衣角,这些日他们忙着救婳净,根本没怎么交谈,直到今天才能心平气和,毫不伪装地交谈。
“对于婳净,我仍然没放弃,别以为你赢了。”皇甫行补充,他和冥剑渊平静交谈并不表示他就放弃退出了。
“婳净的选择再清楚不过了。”冥剑渊提醒皇甫行,婳净选择的人始终是他。
“那是她的选择,不是我的。”
“随你怎么想,可是我也要你知道,我不会松手的,管你是要明偷或是暗抢,我都不会把婳净交到你手中。”冥剑渊同样表明立场。他不在乎皇甫行怎么想,假如皇甫行要再动手抢夺,他不会任由皇甫行说要便要、说抢便抢,他会像个守财奴般,紧紧地看守婳净,不教宵小觊觎。
“那我们就各凭本事。”皇甫行体内不服输的性子冒了出来,挑衅地看着冥剑渊。
冥剑渊未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他相信自己,相信婳净,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拆散他们,连皇甫行也不行。
看着自信满满的冥剑渊,皇甫行不想承认都不行,他是真的羡慕冥剑渊。想他看似什么都有了,实际上日子却过得孤寂贫乏;反观冥剑渊,却能轻易得到他最想要的,冥剑渊的日子也总过得比他要潇洒、轻松、自在。愈比较愈不晓得这么多年来,他到底在追求什么?似乎从一开始,他就走向错误的抉择了。
风儿吹啊吹,将两人的衣袍吹扬,两人不再交谈。他们是两个骄傲的男人,不会为过去的事向对方道歉,一个认为抢夺得应当,一个认为报复得应当,算是拉平了吧?
并不!他们皆了解未来的日子里他们还是会继续较劲,所谓的一笑泯恩仇并不会存在他们之间。
“我们俩再来打一场如何?”皇甫行忽然提议,他想知道他的武功与冥剑渊究竟差了多少?也许并不如他想的多。
“有何不可?”冥剑渊也想心无旁骛地和皇甫行过招。
一说定,两人同时跃起,一个拔剑,一个出掌,不伤对方的性命,认真地打这一场。
尾声
经由风清与崔御医诊断的结果,确定衣婳净体内的“英雄愁”尽除,而皇甫行也离开,回“飞云山庄”去,不会再做出伤害婳净的事来。衣婳逸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这几日她的心总是悬着,怕的是冥剑渊与皇甫行的血在妹妹体内发挥不了效用,幸好事实证明他们成功地救回了婳净。
但对衣婳逸而言,她还是觉得妹妹受尽委屈,冥剑渊与皇甫行联手救妹妹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婳净之所以会中“英雄愁”,不也是他们俩造成的?所以面对他们俩,她从不给好脸色,可换成面对最亲爱的妹妹时,她就成了天下间最好的姊姊,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些日,衣婳净的精神好多了,人已可以坐起身,且有足够的力气说话,虽然脸色还没恢复往日的红润,人也清瘦不少,可也算是一大进步。
“你这几日的精神看起来好很多,我相信再过一段时日你便能下床走走了。”衣婳逸笑着对她道。
“姊姊,让你这么为我担心,我实在很过意不去。”姊姊与姊夫为了她丢下京里成堆待处理的事务,令她感到歉疚。
“傻妹妹又说傻话了,你是我的妹妹,我怎能不为你担心?今日换成是你,你也会和我一样担忧,不是吗?”衣婳逸笑着轻抚她的发,要她别胡思乱想。
“嗯。”衣婳净轻轻一笑,明白姊姊不要她太见外,她也就不再提感到歉疚的事了。
“我和你姊夫在这儿也待了一段时日,京里许多事还等着你姊夫回去处理,所以我打算带你回王府好生调养,有崔御医随行我很放心。”衣婳逸说着她打的主意。思来想去,总觉得将妹妹放在身边,她瞧得见的地方,会让她比较放心。有她看着,看还有谁敢任意欺负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