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苓只是用无神的眼睛看了她亲爹一眼,便不再说话。
就是因为阿苓的阴阳怪气,她亲爹和干爹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密商。
夜半时分,她干爹刻意将门半掩,以便让阿苓偷听得更清楚。
"不对劲,那孩子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她亲爹好烦恼的问:"那死阿毛不知是在混什么吃的!"
如果阿苓依照往例来偷听的话,她绝对会很感动的。
因为,她亲爹一向说话文雅,从不会跟着她干爹说一些登不上抬面的粗话。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关切阿苓的遭遇,忍不住进出的话语。
"他奶奶的熊!"她干爹则是一掌重击在石桌上,石桌当下裂了一条缝,足见他力道之大,"要是让你老子知道是谁胆敢欺负她,老子非剁了他的腿、拔了他的毛、砍了他的鸟不成!"
"阿彪!"她亲爹赶紧制止道:"说话别这么粗鲁。"
她亲爹赶紧探头到门外观察,却没发现向来喜欢偷听的爱女的踪影,"唉--她根本没来偷听!这哪像她?!"
绝对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大条的事!
"他奶奶的熊!"她干爹恨恨的站起身,"老子这就去问个清楚,看看是谁欺负了她!老子这就去替她报仇。"
"阿彪--"她亲爹正想制止。
"阿律啊!"她干爹忍不住跳脚,"他奶奶的熊,搞不好那个欺负我女儿的人,此刻正在欺负别人也说不定耶!你还不气吗?"
"格老子的!"她亲爹终于义愤填膺的倏地冲出门,在夜半时分大声嚷嚷着,"阿苓啊!你别怕,爹绝对把那个欺负你的人的毛拔掉、腿砍下、鸟割断……"
对啦!他是为人父母,哪能坐视心爱的女儿遭人欺呢?
一看怒气冲冲的亲爹与干爹手持大刀,一副想去找人把命拼的模样,阿苓就知大事不妙了!
"爹、干爹,你们想干嘛?搞笑是?"她赶快制止,免得这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的男人下山去胡作非为。
"阿苓,你老实说,这趟下山是谁欺负你了?"她亲爹已经忍不住的将大刀架在她面前的小桌上,"你说,爹会替你做主的。"
做什么主?逼他来找她吗?阿苓思忖,既然自己配不上他,那她就祝福他,她才不会将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拿出来当她爹算账的蓝本呢!
"没人。"所以她淡淡的说。
"没人个大头!"她干爹按捺不住,一掌劈在她的小桌上,小桌当场应声而碎,"说!他奶奶的熊,一看你就知你吃亏上当了,还想瞒你老子我!"
阿苓没辙的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亲人,再想到那也算很亲的阿姨却是那般的对待她,生平第一次,她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呜呜呜……爹--干爹一一你姑、姑奶奶我-……好、好爱你们喔--"
哼!他禁止她说粗俗的话,可眼前他已管不了她了,她当然可以尽俗的说。
是以,虽然她已经无法将过去朗朗上口的粗俗话语说得轮转,但她仍硬逼自己用力的说,以免忘了怎么说。
毕竟,现在华威翟已不在她身边管她,不会再想出奇怪的招数来整她了!
可她这番感性的话语却将她亲爹及干爹吓得落荒而逃。
毕竟,在他们这群大老粗面前,从来没人将那爱不爱的恶心话语拿来说嘴,那多不符合他们土匪寨的气质啊!
今天早上的雪岭山寨的气氛依旧低迷。
阿苓的亲爹爹对她昨晚的失态感到害怕,怎么也不敢再用人她的屋内一步,免得再被她怪异的言行吓到。
"唉--"久久她亲爹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苓绝对是碰上很烦的事才会变了性。"
许久之后,她干爹终于接腔,"唉一一是啊!想她以前是多么格老子的乖巧,哪像现在他奶奶的熊的怪!"
然后,两个深切关心阿苓的男人只能坐在这里长吁短叹。
"头儿!有名自称是华威翟的侠客求见。"突然,有一名小喽罗前来禀报。
"不见不见。"她干爹顺手一挥,"今日你老子我他奶奶的熊没心情见那些小俗仔,叫他走、叫他走!"
"是!"小喽罗下去了。
"唉--"
两个中年男子又继续长吁短叹。
"不得了了!"刚才来报的小喽罗这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头儿!那个快上说就是他欺负了阿苓呢!"
吓!这还得了?
当下,她亲爹与干爹双双自坐椅上跳起,火速自墙上取下最利的杀人兵器,杀气腾腾的准备去将那个自动送上门来的始作俑者剁成肉饼。
眼看头儿们这般不理性,小喽罗赶紧连滚带爬的赶去向阿苓报告。
因为,当两个头儿都抓狂时,只有阿苓制得住他们。
华威翟稳稳的站在岭山寨的大门前,若有所思的瞧着。
他想起这一路找来,当他形容起阿苓的言行举止时,众人无不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他嘴里的姑娘绝对就是这土匪寨里的天之骄女。
虽然她几乎没下过山,但整个土匪寨里的人都将她捧在手掌心里疼着,只要他们的人下山,都会绘声绘影的形容阿苓的古灵精怪。
而虽然雪岭山寨是个有名的土匪窝,但奇怪的是!百姓不但不畏惧他们,反而各个竖起大拇指说好!
只有那些官商官吏,才对雪岭山寨的名号闻之丧胆。
这让华威翟不禁对这个土匪寨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现在局势不安,或许只能以雪岭山寨的做法才能稍微照料到无辜的百姓呢!
是以,他马不停蹄的疾奔到雪岭山寨找人……晤--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会考虑留下来落地生根呢!
"是哪个没长毛的杂碎敢欺负我家阿苓?!"阿苓的亲爹气急败坏的奔到华威翟的身前,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直接将沉重的大刀朝他身上招呼过去,"吃你爸爸我一刀!"
华威翟连解释的机会都没,迎面就是一记大刀,他只得赶紧回身躲开。
可躲得了前面的攻势,不见得躲得了后方的夹击。
"他奶奶的熊,吃你爷爷的斧头。"阿苓的干爹也不落人后的火速送出一刀。
华威翟两面受敌,却深恐他们是阿苓的亲人而不敢反击,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闪躲,"那个……前辈请听我说……"
"说屁!吃我一斧!"她干爹的攻势看来就像在杀不共戴天之仇人似的。
"再尝尝我这刀厂她亲爹像是想跟他拼命似的,奋力的朝华威翟身上的要害攻击。
几次,华威翟都很确定,他们或许没想取他的性命,却百分百想让他绝后!
"前辈手下留情!"要命的是,他只能守,不能攻,只好讨饶。
"留你的大头!"大刀与斧头一起在半空中飞舞!
阿苓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惊险的画面,她的心脏在一瞬间险些挂掉。
"住手!"她用尽力气的喊,教华威翟立时停止躲避,但她那两个参却像是杀得不亦乐乎,更加紧攻势。
阿苓无计可施,只得气急败坏的高喊道:"他奶奶的熊!你们是没听见你姑奶奶我的话吗?"
顿时,刀斧在空中交会,并在瞬间收手,那能置人于死地的武器收回两名凶手的身侧,而更离谱的是,那两名凶手还控制不住的抱头痛哭起来划。
"呜呜呜……我们的阿苓终于恢复正常了!"
天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华威翟一头雾水的看着刚才还死命想让他绝于绝孙的两名中年男子无助的模样!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他奶奶的熊还来干嘛?"阿苓才没空理会他们两个老的哭得丢人,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华威翟的身上,"你不是正在跟你的未婚妻建立感情吗?"
华威翟在来之前,已经听他师父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因此,他微微一笑,"阿苓,你误会我了。"
就这样,他微微一晒,对着围观的众人一鞠躬,"让你们看笑话了,不过你们可以散会了。"他才不想让自己的闺房之乐摊在阳光下呢!
不只是阿苓愣住,连她亲爹干爹都愣住了。
"就、就这样?!"
华威翟再次朝众人微笑的解说:"其他的就是我们夫妻俩的事,跟你们无关。"
说完,他走到阿苓的身边,一手揽在她的纤腰上,一边叨叨絮絮的念着她,"你喔--一定没好好吃,变得这么瘦,那我抱起来会很不舒服耶!"
不过,他的音量倒是放得很小,恰恰好让她一个人听到而已。
阿苓听他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语,忍不住涨红小脸,想一把推开他,"他奶奶的熊,你……"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推拒的小手已被他紧紧握住。
"啊--"他状似轻叹,"好久没听你这么恣意的说话,听得我的心情好轻松喔!"
真的,在他还没找到她之前,他一直是 不安的,不知她能否再次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