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翼臣这才将她放进仍微烫的热水里,让她穿着衣服,在热水里洗净身子。
“你可以先转过身去吗?”她红着脸要求。
虽然她知道这要求是多此一举,因为他是否会当真转过身,眼睛看不见的她恐怕也无法得知。
然而经过这一天的相处,他的言行举止,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自己可以信赖他。
盯着她羞红的香腮,单翼臣眼神一沉。先是转过身,才回道:
“我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你,你可以安心洗了。”
这是个非常痛苦的折磨,明明她就在他背后,那软玉温香几乎唾手可得……
但这也是重新取得她信任的重要一刻,尽管这一刻十分折磨人。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衣的声音,他跟着屏住气息,随着衣物丢置桶外,落地的声音,他的气息也跟着沉重起来。
一阵阵打水的戏水声更考验着他的意志力,他必须咬紧牙、捏紧手心,方能强忍住想回身“一望美人戏水的冲动。”
他并非圣贤,也称不上是柳下惠,更河况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就在身后,且全身无一物……
猛然抽一口气,单翼臣打住思绪,知道若再想下去的话,就算他是圣人,恐怕也会兽性大发。
于是他紧闭双眸,将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一直到身后传来她的叫唤。
“你还不能转过来,但可以请你站在我前方,我需要扶着你,才能出浴桶。”喜儿但觉洗这身澡,真是费尽千辛万苦。
虽然她已经尽量加快速度,但还是费了好些时间,才得以在水中将所有衣物褪去,有几次不小心差点活活淹死自己,又怕惊叫会引来他的注意。连要淹死了都还不能叫出声,想来还真心有余悸呢。
现下只剩下穿上衣物的艰难动作了,她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眼前黑漆漆一片,她要如何完成这对个瞎子而言十分困难的动作?
“你不要害怕,喜儿,还记得我告诉你,浴巾的摆放位置吗?”单翼臣适时开口。
她的困境他老早就事先设想奸了,否则他又怎会信心十足的带着她上路呢。
“我记得。”她立刻伸手抓来一旁的浴巾。
“很好。你现在先将浴巾围在自己身上,并抓住两角,记得确定围住身子。”否则春光外泄,他可不负责。
“我围好了。”她一一照办,并小心拉住浴巾的两角,以防止浴巾突然掉落。
阖言,单翼臣立刻深吸一口气,转回身,不多想,迅速地把她抱起,往床的方向走。
一来到床旁,他立刻将她放在床上,并拉下一旁的床帷,将她和他以着床帷隔开,他这才回到屏风后,取来她干净的衣物。
“我将所有衣物都放在这里。”他说着,便将衣物放在床畔。“你只要照着顺序,一件一件穿,应该就不会弄混了。”他交代着。
“你——谢谢你。”床帷里的喜儿万分感动的道谢。
不管他先前的行为有多么恶劣,但见他现下为了她所做的所有细心举动,都足以令她动容。
就算他曾经使过那样卑劣的手段,现下他的所作所为,却令她愿意原谅他的过错。
“你还是先穿上衣服,着凉了可不是件好事。”单翼臣心情大好的咧嘴而笑。
事情果然如他所预料,发展得十分顺利,他自然是十分得意了。
“你不也被我溅得一身是水?你也去换件衣服吧。我没关系。”她一面和自己的衣服奋斗,一面说道。
闻言,单翼臣倒也没反对,迳自走至一旁,从行李中拿出干净的衣服,迅速换好装。
倒是床帷里的小人儿恐怕还有得忙了。他好整以暇的倚在一旁的梁柱上,耐心十足的静候着。
*
坐在马车里,喜儿显得昏昏欲睡。这沿路不平稳的路面令她十分不舒服。
但思及他们正在赶路,她着实不想再因自己身子不适而造成单翼臣的困扰。
这几天来,一路上他对她嘘寒问暖,细心照料她这个盲人,也够他累了,她不想再造成他额外的负担。
“阿部,停车。”单翼臣突然命令道。
前头驾着马车的阿部立刻将马车停下,关切的拉开布帘,探头问。
“大少爷,有什么不对吗?”
“赶紧去取水来。还有,去附近买点食物。”他吩咐着,再将昏昏欲睡的喜儿以着极轻柔的动作将她抱下马车。
这细微的动作仍然惊醒了她,她试着阻止道:
“不用停车休息,我没关系。我只是还不习惯坐马车。”从小被限制在上官府,她从未有出远门的机会。
“无妨。马匹也需要歇息、喝喝水,你也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他将她抱至阴凉的树荫下方,他先是盘腿坐下,才让她坐在他腿上休息。
这亲密的举动并未引起她的反对,恐怕疲累的她也无心顾及自己究竟是靠着他还是靠着大树而眠,当下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思绪才这一打转,喜儿随即沉入睡梦中。看着她沉睡的娇美容颜,单翼臣眼底诉说着满腔柔情,修长的手指在她细致的五官轻轻触碰着。
他想,这一生,他是栽在这小人儿手里了。
偏偏这小人儿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单翼臣在心中一叹,俯下脸,带着惩罚意味,却又眷恋不已地将唇落在她微启的嫣红小嘴上。
细碎的吻随着他的移动洒遍她无瑕的脸庞,最后又回到他最迷恋的红唇,灵巧的舌滑入她唇内,撷取芬芬,大手则在她身上上下游移,若非一旁传来阿部十分难为情的叫唤,恐怕这会儿他就要直接将人压倒在草地上为所欲为了。
“大、大少爷,水、水和食物,我都取来了。”阿部在旁看见眼前这一幕,但觉十分难为情。
大少爷怎么像个登徒子?
只要和上官小姐独处,大少爷就会兽性大发,这样下去,只怕尚未找到大夫,上官小姐的贞洁就不保了。
然而,这一路上大少爷和上官小姐孤男寡女在一起也有不少天了,恐怕上官小姐也非嫁给大少爷不可了。
“你似乎总是在这紧要关头碍事嘛,阿部。”被自己的仆从一再撞见好事,单翼臣心情不悦到极点。
“我不敢!这只是巧合,我什么都没看见。”阿部连忙将水和食物放下,便闪到一旁喂马儿喝水去。
对于阿部畏事的模样,单翼臣只是扯了扯嘴角,便兀自合眼休息。
*
喜儿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马车里,而马车仍然在赶路。
“醒了?肚子饿坏了吧?”单翼臣的嗓音从她头上方传来。
“啊,对不住。”她这才惊觉自己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难怪这一路上她睡得这么安稳,且感到十分温暖。
“无妨。先吃点东西,再一些时候,我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他将手中的干粮交至她手上。
“你是说我们就快到那位大夫的住处了?”闻言,喜儿脸上不由得漾开一抹甜美笑容。
单翼臣望着她的笑脸,久久移不开视线。见这笑容之甜美,也不枉他一路细心呵护她至此了。
前头阿部则不忘清清喉咙,克尽厥职的提醒几乎已看痴了的大少爷,他还有所谓的计画要进行。
“阿部,把布帘拉上。”回过神,单翼臣责难的瞪着阿部,直到他拉上布帘为止。
“是,大少爷。”阿部这才拉上布帘,不敢再多观望。
肚子早饿坏的喜儿只顾着吃着干粮,浑然不觉这主仆二人有何不对劲。
“谢谢你,大少爷。”将食物吃完后,她不忘言谢。
“你叫我什么?喜儿。”她的称呼,令他大皱眉头。
“大少爷呀。有什么不对?”
“倘若你再叫我大少爷,恐怕我们就得打道回府了。”他状似遗憾的说。
此时马车突然一阵摇晃,喜儿身子一个不稳,跌向前去,他及时揽抱住她,将她重新放回位置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喜儿顾不了自己险些跌倒,她只在乎他适才说的话是何意。
经过一路颠簸之苦,好不容易目的地就在眼前,他居然说要打道回府?
“难道我没告诉你吗?”他问,见她一脸困惑,他随即扬起笑容。
“你说过什么?”
“那个大夫是个怪人,这你知道吧?”见她点头,他接着说:“所以要他点头答应替人医病的条件是——”他故意停顿下来。
第9章(2)
“是什么?”她等不及的追问。
“他只替相爱的夫妻医治。也就是说,由于他不忍心见相爱的两人其中有一人染病,另一人为此担忧而活不下去,他才肯伸出援手。”他随口胡诌,目的只有一个,即是先拐她点头成亲。
“这……是什么大夫呀!”喜儿不禁咋舌道:“那万一不是夫妻上门求助,难道他就见死不救?”
这是何道理?太不通情理了吧!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怪人,但他的医术偏偏高明到无人能及。”
“那我们要如何是好?”喜儿一时也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