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严重吗?”赵梦子怀疑。
“齐家的毒,就是这么可怕,你深受其害,还不明白?”他严正地看她一眼,心里暗暗忧心,齐家内部一定有个使毒高手,日后可不能不小心提防。
“算了,看在你中毒的份上,我就把我的男人借给你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赵梦子无言以对,恼怒地哼了一声,率先走出这间拘禁月惊鸿的房间。
借?她月惊鸿要男人还需要用借的?她被赵梦子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秦天动叹口气,向她伸出手,她颠簸闪开,寒着脸怒道:“走开,别碰我!我说我要自己走。”
“你根本动不了了。”他看着她。
“我还可以。”她倔强地走开,可是,才跨出一步,就痛得扑倒。
他早就料到会如此,一个箭步上前,不顾她的反对,一把将她横抱而起。
“放手!”她生气地挣扎低吼。
“不要乱动……”
“要抱去抱你的‘秦太太’,别碰我!”她怒喝。
“要抱她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我是在救你,你可不可以安静点?”他严肃地轻斥。
以后会抱赵梦子是吗?那等于是说,他现在对她只是在尽医生的义务?
“你……可恶!可恶!可恶……”月惊鸿抬头瞪他,气得握拳直捶,可惜内力尽失,她原本可以致人于死的拳头,现在打在他身上只是花拳绣腿。
他任由她发泄,没有吭声,可是,她那一拳拳软弱的敲击,却比任何重击还要令他疼痛……
就在这时,昏倒的田中盛突然动了一下。他大惊,暗叫不妙,抱着她直接往外冲。
“等等,先杀了他再走!”月惊鸿急斥。
“医生的职责是救人,我不杀生。”他正色回驳。
“你……”她傻眼,差点气到吐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死脑筋的家伙?
赵梦子见他们冲出来,惊道:“怎么了?”
“快走,田中盛好像快醒了。”他拉着她一起跑。
“啊?你没杀了他吗?”赵梦子变脸急问。
他睁大双眼,实在不明白,现在的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心狠手辣?
“他说他不杀生!”月惊鸿嘲弄地为他解释。
“你是个傻瓜吗?现在不杀田中盛,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啊!”赵梦子惊骂。
难得她和赵梦子也有意见一致的时候,月惊鸿暗暗翻了个白眼。
“别动不动把杀人挂在嘴边,你们都太暴戾了……”他忍不住想好好教诲这两个恶女。
倏地,日式大宅里兴起了一股莫大的骚动,几乎所有宅内的黑衣人都匆忙紧张地奔向大门。
“我的天!”赵梦子掩住嘴,一脸大难临头的惊恐表情。
“怎么了?”秦天动不安地问。
“少爷!齐……齐家少爷来了!”赵梦子的声音竟然抖得厉害。
“齐家少爷?”月惊鸿眯起眼,望向大门。
几辆黑色高级轿车缓缓驶入,而黑衣人早已整齐地列在大门两侧恭迎。
“我们最好……快走……从后门……先到神社去……不,不能躲在神社,最好快离开这里……愈远愈好……”赵梦子吓得语无伦次。
“梦子,你冷静点……”秦天动安抚她。
“快快,快走!现在大家都去迎接少爷了,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正好有点时间……快走……”赵梦子慌张地拉着他,转向后门。
秦天动和月惊鸿互看一眼,心里同时浮起了疑问,齐家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赵梦子怕成这样?
第八章
“我们得快走,不能留在这个地方……”赵梦子不断地搓着双手,焦虑不安地跟在秦天动身后,走进这间小小的日式民宿。
“不行,月惊鸿的毒得马上解才行。”秦天动低头看着月惊鸿愈来愈苍白的脸庞,坚持在这间民宿休息一晚再走。
“这真的很危险……他们随时会找来……”赵梦子左右看着周遭,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你先去房里休息,让自己放松,睡一觉,等一下我会帮你扎针止痛。”秦天动劝她进房休息。
“我去睡觉,那你呢?你要干什么?”赵梦子多疑地看着他和月惊鸿正准备进另一个房间。
“我得帮月惊鸿下针解毒……”他解释。
“怕什么?‘秦太太’,我又不会把你未来的老公吃了。”月惊鸿明明虚弱至极,依然不忘嘲讽。
“这可难说了,你这个女人输不起,天晓得你会不会勾引我老公。”赵梦子反讥。
“我真要勾引,你防得了吗?”月惊鸿傲然冷笑。
“你……”赵梦子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论外表,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好了,你们别吵了,时间紧迫,你们还在扯这些有的没的,梦子,你进去休息。”秦天动动怒了。
“你最好别做出对不起我的事,秦天动。”赵梦子瞪着他。
“如果你不信任我,那又何必嫁给我?”秦天动不悦。
赵梦子冷笑,“这时候才想反悔吗?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死都不会。”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一起进来,我不介意。”月惊鸿大方地邀请。
“不用了,我知道天动懂得分寸。”赵梦子瞪着她,不甘示弱。
两个女人的眼神暗中较劲,一旁的秦天动则相当无奈,只能劝道:“好了,你们两人都需要休息,别再闹气了。”
“那么,你就好好地帮月小姐疗毒吧!我在房间等你。”赵梦子暧昧地说着,甩头进了房间。
秦天动叹了一口气,抱着月惊鸿走入另一间房,将她放在床上。
“哼,你活该。”月惊鸿瞄着他灰暗的脸色,一点都不同情他。
“对,是我自找的。”他坦承。
“那就取消婚事啊!反正你又不爱她。”她太清楚他答应娶赵梦子的原因了,这个世间少有的呆子,他会答应娶赵梦子,还不是为了救她,也为了傅止静。
“不行,她帮助我们逃出来,我怎么可以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不受她影响。
“你……”她当真会被他气到吐血。“所以呢?为了感谢她,为了研究治疗傅止静的家族怪病,你甘心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赔上自己的婚姻吗?”
“长生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主人健康,如果我的婚事能帮助主人脱离病魔纠缠,那我义无反顾。”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忠字。
“难道除了娶她,就没有其他办法?”
“婚姻事小,但要找到和傅家有血缘关系的发病者太难了,赵梦子是唯一仅存的一个,我不能冒险失去她。”
不能冒险失去赵梦子,那……她呢?他在抉择时,就从来没考虑过她吗?
月惊鸿闷怒不悦,痛,像滴进心海的墨汁,又开始向全身渲染开来。
“真是个忠仆啊!为主人如此鞠躬尽瘁……呼,呼,呼……”她大声讥笑,但笑没几声,就气喘不停。
“好了,别再浪费精神和力气了,我得马上为你解毒,否则再拖下去,你会真的成为废人。”他看着她委靡的神色,脸一沉,立刻打开药箱,准备工具。
废人……
她忽然有种厌弃烦乱得想抛开一切的想法。“如果我成为废人,也许,就不能再当六韬馆的首领了吧……”
他怔了怔,不悦地握住她的肩膀,严厉斥责:“你在胡说些什么?六韬馆没有你,就不是六韬馆了!你到现在还没有觉悟,又想逃避了吗?”
“我不是逃避……”她辩解。
“分明就是!你根本还没长大,这二十六年全是白活!”他直接挖出她的弱点。
“你懂什么?你身处长生部,哪里会懂我的痛苦?哪里会懂我身负的沉重责任……”她激动地喊着。
“六韬馆不是你的责任,月惊鸿,它是你的家啊!”他朗声压制了她的怒吼,语重心长。
她浑身一震,有如醍醐灌顶。
六韬馆……是她的家?
“六韬馆从来都是月家世袭,它和长生部、金银阁不同,它的历史就是你们月家的历史,有关六韬馆的任何事,都与月家息息相关,它已经和月家合为一体,你生于斯,长于斯,为什么你到现在还看不清这一点?”他必须点破她的迷思。
她睁大双眼,这一瞬,心中的死结,解开了,被她怨恨的月家血脉,仿佛在呼应着秦天动的话,又开始在她的身体里活络跳动。
原来,这就是爸妈、爷爷,还有祖先们为什么能无怨无悔守着六韬馆的原因啊!只因他们早就明白,六韬馆不是个束缚,而是个依靠,是百年来守护着每一代月家子孙的城堡。
她胸口滚烫,被他这一席话打掉了长年来深植在骨子里的叛逆思想。
这些年,她究竟在排斥什么呢?她排斥的是六韬馆,还是她自己?
她还要什么平凡和自由?身为月家一员,六韬馆就赋予了她不凡,而因为不凡,才能主导命运,这就是自由。
“你并没有失去太多,你也不孤独,因为,你还有无敌他们一大群‘家人’,他们全是你的背后最强大的支柱。”他温言善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