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以为恢复记忆后会继续爱着阶成怿,可是这几天来,她发现自己错了,阶成恺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心底对阶成怿的感情反而逐渐消逝。
但她否认这样的自己,一直认为这只是暂时的错觉,等到错觉消失,她又会发现自己根本不爱阶成恺。
心里好矛盾,她根本不知道怎样是对,怎样是错,只好仍然故作强硬。
然而到最后她才发现,原来正真在她心里的人是阶成恺……
她好愚蠢!
承认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她怎么这么软弱、无知!
他选择在她最难熬的日子无怨无悔的陪她,而她呢?却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丢下他。
“康玉澄,你这个大笨蛋!”
转过头,她看到了床头上的那部DV,伸手将它拿过来,打开,从小萤幕上播放她之前录下的影片。
才怪!像二哥这样又帅又温柔体贴的男人,很多人抢着要呢!
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选像二哥这样优秀的男人当男朋友的。
爱上二哥,一定会很幸福……
那是她之前说过的话,那时,她已无忧无虑,没有负担的爱上了他。
我所谓的浪漫是指我在你身边,陪你做任何事,散步、谈心,还可以牵牵小手。
你愿意陪我这个没创意的男人看夜景吗?
那样温柔的男人,她却这么伤害他……
“我错了,我是大傻瓜。”康玉澄好气自己,“成恺……”此时唤他,没有他温柔的回应,她的心也跟着揪疼。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起。
她连忙跑过去接听,“成恺!”
丁聿随的声音传来,“玉澄?你怎么在成恺家?他呢?”他看到媒体报导,便立刻打电话来。
这个阶成恺真是不像话,这样的大事,他们这几个朋友竟然没有人知道,这个闷到底的家伙一定要让大家这么担心吗?
“聿随哥……”一听到丁聿随的声音,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找不到他,你知道他会上哪去吗?我想找他,我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你别哭。”丁聿随安慰道:“我们已经在找他了,再不久应该就有他的消息。你乖乖在那里等我,别乱跑,我去接你过来。”
“他真的不见了?”康玉澄哭得更加伤心,“他会不会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他?他会不会永远都不回来了?”她好担心、好害怕!
就在她终于认清自己的心后,竟然找不到他了,她该怎么办?
“不会的,你放心。”他认为阶成恺不会是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先等我,我去接你过来再说。”丁聿随再三交代后才挂断电话。
康玉澄就这么坐在沙发痛哭失声。只有在父亲过世的时候,她曾这么哭过,因为爸爸离开她了,再也不会保护她了。
而如今唯一说过要一辈子保护她的男人,却被她狠狠推开……
怎么办?怎么办?
成恺,你到底在哪里?
八个月后。
康玉澄步下车,从后车箱里拿出一张已经裱好框,全开大小的摄影照片,再走过来朝驾驶座上的阶成怿挥挥手。
“大哥,你不是要去接大嫂?快点去吧,不用等我,我待会儿搭计程车就好。”她低下头朝车子里道。
阶成怿的儿子已经出世,是个可爱的胖娃娃。
“那你要小心点。”阶成怿点点头,嘱咐她之后才开车离去。
第9章(2)
随后,她抱着画框推开“虹光”PUB的大门。现在天还没暗,里头只有为了等会儿的营业作准备的几名服务生。
她直接走进丁聿随办公休息的地方,因为已事先约好,所以她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去。
“聿随哥。”看见他,她展颜一笑。
“终于有时间帮我把照片拍好了。”丁聿随领着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她将裹着画框的纸拆开来,笑道:“谁教你选在我最忙的时间开口嘛。”
他接过那幅照片。上头拍的是看似宁静的台北夜城景,所有的办公大楼皆已无灯光,只有川流的车灯不熄,喜欢画画的康玉澄还直接在照片上画了几个生动的火柴人,游走在宁静的巷弄里,聆听嘈杂的车流声,简单的线条却充分把气氛表现出来。
康玉澄把拍照与绘画融为一体,这么特别的风格果然替她引来不少掌声,还因此让画家经纪人看上,要为她办一场摄影画展。
“嗯,拍得好也画得好。”丁聿随赞道。
“是你的构想好。”这个构思是他想出来的。
他一笑,“我等会儿就教人把它挂上。”然后他看到了照片角落的落款,“耶,你还记得签上大名呢。”
“那当然,聿随哥这里人潮多,我当然得替自己打个广告呀。”还是免费的广告呢!这么好康的事,当然不能放过罗。
“你三天后的摄影画展一定很成功,到时候我们都会去看的。”
“那是一定要的!”他们若不捧个场,就太不够意思了,不过……“成恺如果也能来,那该有多好?”
她好想他。
八个月前,阶家的丑闻风波闹得极大,但所有媒体狗仔却遍寻不着阶成恺,就连阶家的人和他的好朋友们也都没有他的消息。
后来,是裴君临在航空出入境纪录上找到他的名字,他到东南亚去了,就在丑闻爆发的两天前。
贺全秾这才想到之前他曾和阶成恺谈过到东南亚义诊的话题,最后,他们向医院求证,才证实了阶成恺的动向。
因为那时东南亚的疫情还不在控制中,疫区全都封锁,他们想打探他的消息也无从问起,只能确定他真的到那儿去了,且没有向任何亲友提起、报备过,便毅然决然的前往疫区。
他是真的伤透心了吧?
也许他躲的根本不是阶家的丑闻,而是她。
八个月来,他从没和任何人联络,无论大家如何找寻,都无法得知他正确所在的位置。
现在,康玉澄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再多的奢求她已不敢想了。
一句迟来的道歉,只希望往后有机会能亲口对他说。
“你放心吧,他会回来的。”丁聿随认为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因为这里还有一个让他放不下的人啊。
“哎,怎么又说到他了。”她不着痕迹的眨去眼眶中的湿意。
他们都是傻瓜,才会一而再的错过,在伤害中思念、后悔、等待。
丁聿随见她如此,便转移话题,“等一会儿阿秾他们都会来,你要不要等他们?”今天是他们一月一次的聚会,但有人已经缺席八次了。
康玉澄摇摇头,“不了,我还得赶到花莲去拍摄日出呢。”她已经和摄影同好们约好了,这也是她的摄影画展前最后一个摄影行程。
“要开夜车?”
她点点头,“我先搭计程车到朋友家,再一起过去。”到了那儿后休息一下,正好可以等待日出。
“那么要小心点。”丁聿随当她是妹妹般叮咛道。
“嗯!”她点头,然后笑着说:“要不要我顺便把流星拍回来送你?”
“那再好不过了。”他也不客气。
两人又笑谈了一会儿,丁聿随才送她走出大门,看着她坐上计程车。
待她离去后,他不禁叹了口气,“成恺,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来?”到底想躲到什么时候?
夜渐渐深了,“虹光”PUB的生意却正好。
客人一多,丁聿随便会走进吧台帮忙调酒。他调酒和品酒的技术极佳,是之前当酒商时练出来的,现在店里的酒保们也都是由他一手训练。
“威士忌。”一道人影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朝他点了杯酒。
一听见来人的声音,丁聿随马上转头,瞪了他一眼后,才倒了杯威士忌往他面前放去。
“阶大医师,你舍得回来了?”他语气中有着欣喜、气愤和讶异。
阶成恺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喝了口酒,“他们怎么都还没到?”他今天早上才下飞机,休息一会儿后就到这里来和他们聚会了。
“你不知道你的朋友们个个都习惯迟到吗?”本来只有裴君临会,后来娶了老婆的贺全秾也加入迟到的行列,不知道是不是方小芷带坏的?
也对。“大家都还好吧?”八个月不见,还真有点想念呢。
“托你的福。”丁聿随没好气的回答。
“你的口气很糟。”他听得出来。
“一声不响的消失,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你觉得我该对你有多好的口气?”嫌他口气糟?还想跟他说话就算对得起他了。
“我只是找了个地方沉淀一下心情。”阶成恺喝完了杯里的酒,“再来一杯。”
丁聿随又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你知道玉澄……”
“我这次回来预计待三天,下一趟再去,可能会停留久一点。”阶成恺打断他的话,迳自道。
“三天?”丁聿随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不打算谈起康玉澄。
阶成恺点点头,“那里需要我。”只有在那里,他才觉得自己还有被需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