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个非爱不可的理由吧?”若没任何理由,不可能爱得那么坚定的。
非爱不可的理由?康玉澄随着他的话深思。若真要有理由的话,那……“我喜欢你给我的安全成吧。”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如今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安全感?”很模糊的理由。
“嗯。十六岁那年,你从学校后山的山沟里将我救起,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非你不嫁了。”
其实一开始,所有人都说她是阶成怿未来的新娘时,因为她当时年纪还小,所以只是听听,没有多想些什么,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高一时的某一天,为了她脚踏两条船的初恋男友,她被情敌约到后山去谈判,一言不合后,她竟然被事先藏身在附近的几个学姊推到山沟里。她困在山沟中一整天,又冷又饿,几乎被冻昏了,后来,有人将她从山沟里抱出来,她在医院里醒来后,发现是阶成怿救了她。
“我?山沟?”阶成怿一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得想想。
康玉澄继续道:“我在山沟里差点冻死,要不是你将我抱紧,用体温帮我驱寒,救我离开,恐怕我已经丢了小命,所以,从那时候起,我便决定听大人们的话,尽一切努力当你完美的新娘。”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哥终究还是爱上了别人。
等等,这和他的记忆有出入。“那天救你的不是我。”这一点阶成怿绝对肯定。
闻言,她转头看着他,“大哥,没想到你为了让我放弃爱你,连这种谎都撒。”
撒谎?“别污蔑我的人格。”他可是老实人耶,不过,此刻他心底却暗自窃喜,“那次救你的人是成恺,不是我。”
“哼!”这谎还越说越顺口。
“我说的是真的。”阶成怿决定把话说清楚,“那天,你放学后没回家,我们以为你和同学去哪儿玩了,也没多想,还跟爸一起参加公司的晚会,只有成恺不想跟去,留在家里。后来,你同学来找你,说和你约在家里一起温习隔天要考试的科目,那时候成恺才发觉事情不对,连忙出门找你。
“之后成恺从你同学的口中得知你那阵子被同校的学姊盯上的事,便马上去找她们,起先她们还不肯松口,直到惊觉事态严重,才说出你被推下山沟,成恺一听,便一路奔到学校后山去找你,找到你时,你已经冻昏在山沟里了。
“他没有多想,马上跳进山沟里将你抱上来,为此,他的手肘还被尖利的石头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说到这里,阶成怿却笑出声来。
“那家伙的毅力也够惊人了,不顾手臂上鲜血直流,一路将你抱到医院去,还坚持守在你身边,直到医生确定你没事,他才因过失血过多昏过去,好笑的是,他昏过去前还交代我一定要守着你,直到你醒来,真是个笨蛋!”
那个傻瓜可能以为她会死掉吧?难怪他后来决定转念医科,不会是为了预防类似的情况再发生吧?想想还真有笑点耶!
“你……”康玉澄听完后,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你不是编来骗我的吧?”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些年来她不是爱错人了?
“真是的,这种事能说编就编吗?你若不相信,去看看他手臂上的疤痕,那是最直接的证据,要不你也可以问爸妈,他们都知道这件事。”
那道疤痕……她心底一颤。
“我问过。”她点点头,“妈跟我说,救我的人是你。”
她当然对詹义芳的话深信不疑,再说后来阶成恺因为突然转念医科,闹了场家庭革命,不久后便搬出阶家,她甚至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他,所以也没有机会与他谈及这件事。
天呀!“妈怎么……”阶成怿摇摇头。这只能算是做母亲的私心吧?“我发誓我说的绝对属实,救你的人真的是成恺,不是我。”现在还原真相应该还来得及吧?
康玉澄看着他。大哥如此认真的解释,确实不像说谎。
“大哥,我能抱抱你吗?”她突然问道。
“啊?”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怎会提出这个要求,只能呐呐地点头,“可……可以。”
见他点头,她便轻轻扑进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想从他的怀里寻找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看见她的动作,阶成怿突然明白了。“感觉怎么样?”他大方地将她拥入怀中,像疼妹妹的兄长般轻拍她的背。
不是!这不是她所依恋的胸膛,“怎么会……”这个怀抱对她而言,竟是这么的陌生……
她曾一直依赖着的温暖胸膛,竟然不是大哥的。
阶成怿放开手,握住她的肩,然后拍了自己的胸膛,“这个怀抱随时为我疼爱的妹妹准备着,但我更希望,我的妹妹能找到专属于她的胸怀和专属于她的情人。”
天呀,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恋着的人不是阶成怿,而是……阶成恺!
“不行,我要问清楚。”康玉澄倏然站起身,打算回屋里去找詹义芳作最后的确认。
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大哥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年来她真的爱错人了,不但如此,她还将自己真正该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阶成怿赶紧跟在她身后,“玉澄,等我呀!”
唉,他就这么不足以信任吗?该检讨了!
第9章(1)
然而当康玉澄与阶成怿才踏进客厅,还未开口,就听见阶传忠和詹义芳的声音。
“可恶!”阶传忠将报纸往地上一扔,气愤全显现在脸上,“这个徐秀琴真是太过分了。”已经是近三十年的陈年往事,她竟然还拿出来炒作。
詹义芳则坐在一旁,沉着脸道:“这一切是你自己招惹的,你也用不着发那么大的脾气了,还是快想想要怎么应付媒体吧。”
男人,只要有点钱,就算再好、再体贴,还是会往外跑,野花永远比家花香,等到事情一揭发,受伤最重的反而是女人,得背负沉重包袱的也是女人,像现在,恐怕所有新闻媒体都等着看她的反应。
只是,已经忍了快三十年了,还有什么事过不去呢?她也不想计较了。
阶传忠无言,只能气愤地往沙发上坐下。没错,是他理亏,他又能说什么?
“怎么了?”阶成怿走过去拾起报纸一看。
阶氏大丑闻!
继失控婚礼之后,又一大内幕。
阶传忠三十年前旧情人现身踢爆,阶家么儿竟是私生子!
阶成恺生母徐秀琴含泪泣诉阶传忠狠心拆散骨肉,教母子不能相认……
这是……
阶成怿倒抽口气,“爸,他们……”
事情终究掩盖不住,这个徐秀琴太狠心了,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康玉澄看了耸动的标题后,不敢置信地望向阶家两老,“这是真的吗?”
如果一切是真的,此时阶成恺又该如何面对?他一定不好过的。
阶传忠看向他们俩,“去把成恺找回来吧,他现在待在外头,一定会被这些媒体追逐骚扰。”在家里是最安全的。
“妈,二哥他真的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康玉澄望着詹义芳,期盼她能给她否定的答案。
詹义芳却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老天!康玉澄险些站不稳脚步。
此时已经不是谈论爱情习题的时候了,而是那个一直以来用心疼爱她的二哥正一个人在外头饱受社会舆论的冷言冷语。
下意识的,她好心疼他,更替他着急,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思考谁对谁错,只知道此时她好想陪在他身边。
“我去找他!”说完,康玉澄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门,推开已在阶家外头守候的记者们,直往阶成恺的住处而去。
第一次,她这么想要马上见到他……
来到阶成恺的住处附近,因为怕大门外已有记者等着采访,因此康玉澄刻意抄小路,然后爬墙进去。她走到屋前直敲门,却始终没有人应门,最后,她从一旁茂盛的黄金葛里找到屋门的钥匙,连忙将门打开。
她进入屋里后便把门关紧,以防那些记者冲进来。
“二哥!”
她朝里头唤了声,仍没有人应答。
之后,她屋里屋外找了几遍。
还是没人。
此时他会上哪儿去呢?
她找得累了,便在她之前住过的房间里坐下。
“成恺,你到底去哪里了?”
懊悔突然袭上她的心头。
她没忘啊!
和他相处的一点一滴,她根本没有忘记,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样的感情问题。
她一直以为所爱的人是大哥阶成怿,也气阶成恺在她失忆的这段时间欺瞒她,甚至将她骗进礼堂。
她以为这是他的手段,她恨他用这种方法让她爱上他,更气自己竟真的落入他的圈套。
所有人都一块骗她,将她往他身边推,她不想让他们如意,故意让他们难堪,所以,她尽可能地将他推开,把一切的错误都归咎在他身上,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更放任自己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