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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盖牧场?”觑见他眼底那一抹灿烂的光芒,她忍不住对他的希望及梦想有了兴趣。
“要该怎么说呢?”他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下,“我喜欢马,非常喜欢。”
“喜欢马?”她心头一震。
如果他真如外界所说是个马痴,那么……他是不是会为了得到一匹好马而不择手段?
“马是很单纯的动物,不像人这么复杂。”
“马是马,人是人,怎么能相提并论?”她一脸认真地。
他皱皱眉头,笑睇着她。
“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啊。”说着,他朗朗一笑,“我不打扰你休息,明天六点餐厅见。”
“是。”她讷讷地。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旋身就走了出去。
目送着他离去,千祐发现自己的心跳突然无由地加速。
当他凝视着她,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当他露出那迷人的微笑,她的心跳就仿佛要停止了般。
她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只知道这情况对她来说,有点“不妙”。
“不不不,我现在不能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明天开始,她就要利用工作的机会进入他的马厩里一探究竟。
只要让她发现樱花的踪影,就可以证明黑川武次跟她父亲的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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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个大早,千祐到附近观察地形,仔细地确定各个马厩的位置。
经她“清点”,她发现驹岳牧场总共有十二处马厩,规模有大有小,而最小的都比她家的破马厩大。
如同她的事先调查,他是九州地区最富有的马场主人,只是……她实在想不到这个最富有的马场主人,竟然是黑道出身。
据她对黑道的既有了解,黑道通常是以暴力行事,完全不遵循法理的。
但直至目前,他给她一种正直耿介的感觉,像山岳般沉稳、像太阳般温暖……这样的他就算能跟黑道联想在一起,却怎么也教人难以相信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惜杀人的坏蛋。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快下定论,但她就是会忍不住地这么想。
牧场的工作既烦琐又辛苦,忙了一天也趁机观察了一天,她始终没有发现樱花的踪影。
不过才进过三处马厩的她并不想那么快下结论,甚至放弃。
吃过晚餐后,千祐回到自己的木屋休息,洗澡时,她发现自己戴在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胡乱地冲了个澡,飞快地回到她今天工作过的三处马厩寻找。
那是她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是她的宝贝,即使尺寸大了一些,她还是舍不得修改地戴着。
她好气自己如此不小心,居然戴着戴着就丢了。
顾不得自己已经洗过澡,她趴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寻找着。
找第一间马厩花了她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没有发现。
于是,她来到第二间马厩。
但情形没有改变,她依旧找不到她心爱的戒指。
这时,她急了、也慌了。
泪悄悄地自她眼眶滑落,但她浑然不觉。
“你在做什么?”忽地,武次的声音自马厩门口传来。
她没有抬头,只是趴在地上固执地翻找着。“找东西。”她哑着声线说。
他微怔,旋即走向了她。
“找什么东西需要趴在地上找?”
“戒指。”她说。
“很重要?”他闲闲地问。
她猛地抬起头,神情凝重地望着他,“非常重要。”
觑见她脸上的泪,他的心倏地一抽。是什么戒指重要到让她边哭边找?
“我帮你找。”他没有多想,立即蹲了下来,“什么样子?”
听见他要帮忙找,她着实吃了一惊。
因为她没有想到,既是黑道头子又是马主的他,会愿意趴在地上帮她找戒指。
“我问你,什么样子?”看她发怔不说话,他又问了一次。
“珍……珍珠。”她讷讷地。
“珍珠戒指吗?”他喃道,然后真的很认真地帮忙找起来。
见他那高大的身躯跟着她一样趴在地上翻找,她的心不自觉地就激动起来。
一种温暖、悸动的心情在她心底翻搅着,像石头丢进湖里而激起圈圈涟漪般。
就这样,他陪着她找完第二间马厩,再找第三间。
两人找得灰头土脸,就差没把马厩翻过来,却还是没有看见她的珍珠戒指。
千祐失望而伤心地瘫坐在地上,不敢出声地掩脸哭了起来。
见她哭,武次靠了过来。
“你别哭,明天我让大家帮你找。”他不是个怕眼泪的男人,意思也就是说,他不是那种女人一哭就心软的男人,但不知怎地,当她在他面前为了一只戒指而哭的时候,却让他觉得心疼怜惜。
“不要……”她捂着脸,像个失望的小女孩,“一定找不到了……”
“不一定,只要没被马吃了就找得到。”为了逗她笑,他自认为幽默地开着玩笑,“就算被马吃了,也会跟着粪便排出来的。”
闻言,千祐抬起脸来瞪着他,一脸恼火。
“我只是想逗你笑。”他干笑一记。
“一点都不好笑!”她气愤地说,然后又哭了起来。
在父亲死后,一向被保护着的她为了追查父亲的死因及樱花的下落,便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强悍又坚毅的女性。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光是戒指的遗失就将她打回原形。
“小千,我刚才是在开玩笑的,马不会吃掉你的戒指。”他拍抚着她的肩膀,安慰着:“现在三更半夜的,恐怕是找不到了,明天一早再找吧!”
“要是被捡去了怎么办?”她大声地说。
“他们会把捡到的东西交出来的。”他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占为己有!?”也许是一时情急,她冲口而出,一点也没有考虑。
他微顿,“占为己有?熊太他们不会……”
“谁说的?”她任性、主观地说:“谁知道他们手脚干不干净!?”
他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全是一些黑道分子。黑道的人就算不全是“小人”,但也绝不会是“君子”。
听见她这些话,武次脸上的笑容尽失,代之而起的是凝沉、严肃。
他不悦地望着她,眼底有极度的不谅解。
熊太他们都是他非常信任及自豪的部属,即使他们全是黑道出身,但他们手脚可干净得很。
他对她说出这些话感到非常地不谅解,因为怀疑熊太他们的人品,就等于是怀疑他一样。
“就算你真的急了,我也不准你口不择言。”他沉声地道。
睇见他眼底的阴鸷愠恼,她不觉心惊。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话说得太快、太不经大脑,可是他们是黑道啊……
“熊太他们都很干净,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直视着她,语气虽还算平缓,但眼神是严厉的。
“我不知道你的偏见从何而来,但我绝不许初来乍到的你随意批判他们的人格。”
迎上他锐利的眸子,她不觉心虚。
“我……”咬咬唇,她一脸不甘。
“别忘了上门来求职的是你,要是你看不起熊太他们这些在牧场工作的粗人,就别进驹岳来。”说罢,他站了起来。
在她冲动说出那些话之前,他是温良且温暖的;但在她不小心说出那些话后,他则笑容尽失,转而变成一个冷酷严厉的人,这前后的落差,在千祐心底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当然,她知道这都是因为她讲了那些伤人的话。
尽管她心里还是因为他们的黑道出身,而对他们的人品有几分的不信任,但她也知道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她这样的言辞根本就是污蔑。
“我……”忖着,她不觉心虚愧疚。“我不是……”
“你不是有意的?你只是心急了?”他语带揶揄地嘲讽着她,“你父母是这么教你的吗?他们教你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人格吗?”
“我……”她已经知道自己说错话,也有心向他道歉,他还想怎样?干嘛口不饶人,连她爸妈都要扯进来?
“你干嘛……”
“在这里的人都是粗人,如果你觉得格格不入,我建议你明天一早就离开。”他无情地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火大,但听见她以那种口气说着那种话,他就觉得她好像连他都骂进去了一样。
在熊本,他是鸦会会长,是个黑道头子。如果她对黑道有意见,他能接受她那样的“主观”想法。
但是在这儿,他只是个养马的。假使她对他们这种整天在马厩里出出入入的粗人有歧见,当初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地方落脚打工?
“我一时嘴快,你何必……”对于他的强势及咄咄逼人,她也开始有意见。
“我对你算客气了。”他直视着她,声线冷冰冰地,“要是换了别人,我会叫他立刻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