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翠河急急安慰着他。
「翠河,」他捏着她纤细的肩膀,「这一次、我一定保护妳、我们一起离开安阳,好吗?」
她一怔,错愕地摇头,「不,我要杀江均。」
「妳杀不了他的。」他说:「我们一起走。」
「不行。」她断然地拒绝,「不行的。」
「为什么不?!」他一时情急地将她锁入怀中,「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
「君毅大哥,」她想推开他,可他却牢牢地圈抱住她。「我不能跟你走,你……你快离开吧!」要是梵刚回来撞见了他,这下子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不,我不走,我要妳跟我走。」王君毅十分坚持。
「君毅大哥,我真的不可以……」她为难地。
「为什么?」他不解地注视着她。
「因为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倏地,梵刚冷冷地、带着狷愤气息的低哑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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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刚已经在这儿听他们谈了好一会儿,而他的心也正因为那男人的出现一阵一阵地变冷、变沉。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这男人就是翠河始终不肯对他交出真心的理由。
他总算知道她为何屡次在最后关头拒绝了他,总算明白明明身体有着反应,却又硬生生逃开的她是为了什么……
她心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他的存在,因为……她真心等待的是这个尔雅温文的儒生。
或许她一直在利用他,或许她盘算着待他帮她杀了江均,她就要毫发不伤地回到那儒生身边……
他不得不那么想,因为唯有这个才能解释她每次的悍然相拒。
倏地,他心里烧起了一把报复的火焰,他不想让她那般称心如意,他绝对要毁了她的如意算盘!
她可以因为任何理由而拒绝他,但不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她是他的,她已经跟他做了买卖。
他可以容忍她或许已不是黄花闺女,但他无法忍受她竟利用了他对她的感情!
「你是……」突然杀出一名陌生男人,王君毅震住了。
睇见月色下梵刚那森冷狷怒的脸,翠河惊悸地推开了王君毅,「梵刚,他是……」
「是妳无缘的夫君?」梵刚冷笑一记,神情淡漠而充满了肃杀之气。
就她这些日子跟他的相处,不难发现他眼底的杀气。「梵刚,他只是来看看我是否安好,你……」她好怕他会伤害王君毅,毕竟王君毅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包括她根本不爱他、不想嫁给他。
「叫他走。」他冷冷地下令。
「你是谁?」王君毅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好惹,却不想在翠河面前对他示弱。「你凭什么指使翠河?」
「我是谁?」他冷哼一记,眼底射出一道足以杀死人的寒光,「这你应该问她。」说着,他望着一旁手足无措的翠河。
翠河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向王君毅解释。
梵刚突然趋前,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并当着王君毅的面狠狠地亲吻住她的唇。
「啊,你……」王君毅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他离开她的唇,将她的身子扳向了王君毅,「告诉他,」他低下头,将唇亲密地覆在她耳边,「把妳跟我的事告诉他。」
她羞惭地低着头,「梵……梵刚……」当他靠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他出去喝酒了?
「说。」他声线一沉,带着点警告意味。
为免他因而伤害王君毅,也为了让王君毅能就此对她死心,她硬着头皮惊惊怯怯地说:「君毅大哥,我……我不能跟你走、因为我……」她畏惧地瞥了身后的梵刚一眼,只见他目光阴沉地睇着她。
「我已经是……」她压低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我已经是他的人。」看见梵刚当着他的面亲吻翠河,又听这些话从她嘴中说出来,王君毅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翠河﹒妳……」
「你走,我求你……」她声线轻颤而哑然,「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你都听见了?」梵刚从她身后环住了她,「她是我的人了,你听见了没?」
「你……你放开她!」见他那么搂着翠河,王君毅的心乱了。
梵刚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凭什么?她可是我夜里抱着、亲着的女人,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肤,我都摸过、尝过……」
「梵刚!」翠河觉得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他当着王君毅的面说了这些话。「我求你别说了……」
「哼!」梵刚低哼一声,「叫他走,他若不走,我就杀了他。」话罢,他猛地推开她,旋身回到了房里。
翠河凝视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王君毅,「君毅大哥,你走吧!就当我死了,而你从来没有见过我……」
「翠河,他是不是威胁了妳什么?」他激动地又要上前。
她躲开了他的手,「我求你快点离开,他是恒山杀手谷的人、他……他真的会杀你的。」
「不,我要带妳走。」一想起那男人刚才是如何亲吻她,他就满腔的妒火。
「不行!」她断然拒绝,并撂下重话,「你若不走,我就干脆出去投案,好让江均把我给杀了。」
「翠河……」他怔愣住了。
她背过身,故作冷漠地不看他。
两人僵持了许久,王君毅突然一叹,「好,我走……」他感觉得出她意志相当坚定,就算他说破了嘴也是劝不走她。
「君毅大哥,」她转过身,欢然地望着他,「对不起……」
「不,妳没错,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妳。」说着,他深深一叹,「翠河,如果再有事,千万要来找我,我……我就是赌上性命也会帮妳的。」
翠河拧起眉心,无奈而怅然地。
她从来没爱过他,可他的痴心却让她觉得心存愧疚。「你走吧!」她淡淡地说道。
「妳保重。」他幽幽地望了她最后一眼,旋身落寞地离开了俞家宅子。
目送着他离开,翠河想起在房里等她的梵刚。
她真的一直是什么都不怕的,即使是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威胁着她,她都不惊不畏;但此刻,她怕极了梵刚,她怕他眼底那毁灭地、受挫地、愤狷地、报复地寒光。
她知道、那寒光足以杀掉十个、百个,甚至千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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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翠河神色惊畏小心地走了进来,梵刚只是沉默地坐在桌旁冷睇着她。
方才翠河跟王君毅在外头话别的那此话,他一字一句都清楚地听进了耳朵里。好一对痴情怨偶!
「梵刚……」他的沉默让她更觉头皮发麻。
要是他骂她、说她,或许她还觉得安心点;可就因为他不说话、她根本不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
「看来他还爱妳。」他突然低沉地说道。
翠河一愣,讷讷地望着他,「梵刚,我跟君毅大哥……」
「妳也爱他?」他抬起冷漠、阴鸷的眸子盯着她,「就是因为他,所以妳屡屡拒绝了我?」
「不是那样……」她发现他误解了他,不过此刻跟他说些什么、他听得进去多少呢?
「就是那样!」他低喝一声,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从一开始,妳就打定主意骗我为妳报仇,然后妳再跟他双宿双飞!」
一定是这样!她心里就是打着那样的如意算盘!
女人总是为了她们自己的幸福不惜欺骗别人、牺牲别人,他母亲是那样,而她——这个他所深爱的女人也是那样!
翠河一怔,连忙趋前,「梵刚,你误会了,我……」
「我没误会!」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扭进了自己的怀中。
被他这么一扭,她不只手腕疼得厉害,就连肩膀上的伤处也痛得要她的命。「梵……」因为疼,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更甭说要解释些什么。
「妳这个心怀城府的女人!」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彷似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似的,「妳一直在利用我!」
想她刚才因为怕他伤害王君毅而紧张惊惶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满腔怒火;她就那么爱他?就那么地在乎他?
那他梵刚又算什么?他之前对她的示爱又算是什么?
哼!当他对她示爱的时候,她心里一定在嘲笑着他的愚蠢吧?
他根本不该相信女人的,曾被生母遗弃的他,根本就不该相信女人会对他付出真心真情!
这个可恨的女人只是想利用他的双手,只当他是杀人器具,她心里想的是别人,不是他梵刚!
「妳想跟他双宿双飞也行,」他眼底露出一抹阴沉森冷,「我会成全的!」
「梵刚,我没有……」她疼得蹦出泪花,却还是强忍着想对他解释。
他不想听她解释,也认定她没什么可解释,「我不会再相信妳了。」他唇边勾起一抹冷峻、报复的笑意。
他忽地将她拦腰抱起,一把摔上了床。
「啊!」翠河惊恐想逃开,可是伤处的痛楚却折磨得她根本爬不起来。
「梵……梵刚……」
「我们已经有了交易,现在该是妳付清酬劳的时候了。」他冷冷地,毫无感情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