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公演?很多场吗?”
“嗯……有十场。”
“听起来舞蹈系很忙。”
“是啊,我们还要学……”方若海一边扒饭,一边解说。
林凡只手托腮,一会儿提问,一会儿听她述说。
他已慢慢适应生活中有她的日子,也没再提起要送她回家的事。而他,果真在隔日自方士均手中拿到玉坠,然后他订了机票,飞往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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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完美的舞蹈演出,背后所要花上的心力,除了参予其中的成员能体会外,他人是难以想象的。
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一次又一次的彩排,接着还有总彩排。也许节目只有短短的九十分钟,但是表演者所要准备的工作时间,却很有可能是九十分钟的几百倍,甚至是上千倍。
大四的舞蹈系学生除了忙毕业公演外,还有年度展,扣除这些练习时间,他们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很多人都是利用吃饭那好不容易腾出来的时段,排演又排演,每日从早忙到晚,几乎没什么自己的时间。
白日忙排演、忙练舞,到了晚上,还有行政工作要忙,像是舞展的邀请卡、海报、节目单……等等,全要自己动手完成。还有舞台上的道具,也几乎都是靠着舞者们的双手,尽心尽力完成的。
方若海觉得自己像金顶电池广告里那只金顶兔一样,电力超强又很耐久,还得随时让自己保持在待电状态。还好,她本就不是弱不禁风的体质,所以这些工作她不但做得顺手还忙得很开心哩。
只是……林凡去了美国后,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坐在舞台后方休息室的化妆镜前,轻轻一声叹息后,她开始卸妆。
今日的校庆活动看来很成功,大家卸妆更衣的同时,也在讨论着待会儿该上哪庆祝演出成功。
抽了一张化妆棉,沾上卸妆油,方若海轻拭着被眼线、眼影、睫毛膏包装过的双眼。轻轻揉、慢慢擦,她把眼眶擦出了热度和咸意。
她没有哭,真的没有哭喔,只是水和油不合,油跑进眼睛,水只好跳出来捍卫地盘。
但最重要的因素是——
他失约了。
打勾勾说定他要是处理完那些事,他一定会来参加学校的校庆,一定来看她的演出。他明明昨日就回台湾的,因为他打过电话给爸爸,请爸爸在有必要时务必要为亦辰大哥动脑部手术。
她不知道为什么亦辰大哥需要动脑部手术,她也不是那么想了解,毕竟无关她的事。她介意的是,既然他回来了,怎么一通电话也没给她?
他飞往美国前,没开口要她离开,所以她一直住在他家。昨日爸爸和她通电话,她知道他要回来,便怀着喜悦的心情在家等他。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客厅沙发上睡着,才知他没进家门。
到了学校,一颗心悬在高处,双眼不时注意四周,就盼能见到他的身影。
在舞台上,她专注于音乐和舞蹈,虽没法注意到他,但她就是知道他没来。
他为什么要失约呢?他为什么一通电话也没给她呢?
“若海,我们决定去阿秋活蟹大吃一顿。你快一点啊!”林倾霞见她连舞衣都还没换下,嚷着催促。
“我想先去冲个澡。你们先去,我等等自己过去。”她拆下发东,让乌黑长发披在肩上。
“那你快一点啊,大家决定今日不醉不归。”话一说完,林倾霞连忙跟上那群正要离开休息室的同学。
不醉不归?唔,听来还不错的建议,反正林凡也不在家,那么放任自己跟着大家疯狂一下又何妨?
也许醉了,还能忘记他失约的事呢!
嘻,那就……来去醉一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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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深自小在育幼院长大,八岁那年,和同是育幼院院童的殷昊约定长大后要成为他的新娘。
殷昊参加完国中毕业典礼活动后,在返回育幼院的途中发生车祸,伤了脑,失了忆。他被当时的肇事者向震谭带往美国,并改造了他的身分,殷昊成了向亦辰,也成了向震谭的儿子。
多年后,向家父子归国,向震谭策画了一个实验,他让忘了自己是殷昊的向亦辰,冒殷昊之名接近季深深,并且履行当年季深深和殷昊的约定。
表面上,向震谭对外宣称这是一场真实与非真实知觉现象的区辨研究,而被实验的对象是季深深。但经过林凡的调查后,才明白向震谭的对象是向亦辰,他的最终目的是想证实记忆是能被压抑的。
殷昊的失忆只是暂时性,但向震谭趁他昏迷时,利用近似催眠的方式,将殷昊遗忘的那段记忆压下,再让他接收一套编好的新记忆、新身分。
于是清醒后的殷昊,脑中不再保有车祸前的记忆,他的记忆从他清醒那刻开始,他成了向亦辰,是向震谭的儿子,人生就此重新开始。
林凡自方士均手中拿到玉坠后便飞往美国,他找到当年在育幼院服务,但现已退休回美国的特丽莎修女,证实了那个玉坠是殷昊所有。他也从特丽莎修女口中得知当年是向震谭的司机撞伤殷昊,向震谭事后得知殷昊是孤儿时,便收养了他,带他前往美国。
向亦辰的身世揭开,他一出机场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向家,只希望还能来得及阻止一场建立在欺瞒上的婚礼。
但事情往往不如预期中美好,他晚了一步,当他到达向家时,那变态的实验刚结束,他见到季深深失魂落魄走出向家,怕她会想不开,他一路尾随在她身后,然后来到台北车站大厅。
见她被来往的旅客当成疯子,他不忍,便出面告诉她这一切。
季深深一如往常那般善良,她原谅他也是这实验的小组成员之一,依旧拿他当大哥看待。
见她没事,他便前往当年那个收容过季深深和殷昊的圣凯萨琳之家。
虽然从特丽莎修女口中证实向亦辰即是殷昊,但手中无证据要如何让人信服?于是,他冀望能在圣凯萨琳之家找到当年向震谭收养殷昊时,所办理的收养手续资料。
十几年前的台湾,科技不若现今发达,育幼院里所有的资料都是手写建档,不是存在记忆卡或磁碟片那般方便读取,只能从一柜又一柜的书柜中,慢慢找、慢慢找。
林凡昨日傍晚到达育幼院,和院里的保育员忙了一夜,终于在今早找到当年殷昊被收养的资料。
他带着资料回到视心研究室,将一切真相摊在向亦辰眼前。
这些日子以来的忙碌,总算是告一段落,他疲累得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场觉,然后……他想见方若海。
她是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女孩,但不可否认,她也是个可爱善良的女孩。
在美国那几日,他很想念她做的饭菜,虽都只是家常便菜,却很对他的味。他习惯了她料理过后的食物,对其他美食竟然没了食欲。
在美国,他没一餐是吃饱的,等等进家门后,希望可以饱食一顿。
他打开门,踏进屋内,一片昏暗,他没闻见该有的饭菜香。走到厨房,没见到那个连做菜时,也习惯抬抬腿、拉拉筋骨的女孩身影。
很多东西一旦成为习惯,便很难再改。没有饭菜香,没有忙碌的身影,林凡不得不承认,他是失落的。
也许是那个雨夜,她玩雨水玩到机车道的举动勾起他怕失去她的心思,即使刻意忽略那背后所隐藏的真正含意,但也抹去不了他想念她的事实。
是他对她日久生了情?还是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对他有意,他不是没察觉,会是这样的原因而造成多年来不让女人近身的他,却因她占了同处一室的优势,而让她的一切,一点一滴地渗进他的心吗?
未飞往美国前,没能发现自己心态上的转变,一到美国,她没在身边,他才惊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习惯了她的存在。
或许他早就是喜欢她的,所以起初她住进来时,他才会老感觉到不安。因为他的不安,是源自她的那份吸引力。
人在美国,见不到她,便不得不去正视这样的问题,然后,他得到一个结论:他是真的喜欢上她。
没想过要再去喜欢上一个女人,因为他仍害怕失去,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是动了情,而且对象还是个小他八岁的女孩。
他很矛盾,明知自己心上的伤仍会痛,推拒了不少示好的女性,却没法不去在意她。早在拿到玉坠时,他就该送走她的,他却不提此事,让她顺其自然继续住下,他违反了当初自己绝对要送走她的意念。
一想起她,很烦、很乱,但却又很甜,这就是他对她动情的证据啊!
林凡走到客房——那个暂借她住下的房间——她的东西都还在,表示她只是暂时离开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