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刀疤的男人使个眼神,一瞬间山贼们全抽出长刀,把李允儿团团围住。她一惊之下,只能挥动手中的匕首,许多山贼被她刺伤,鲜红的血液四处飞溅。
她身上已染满鲜红的血,亦感觉到自己身子累得在往下滑,瘫倒仕千地上. 山贼们抢走了她手中的匕首,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行了,她好累,好害怕,已无力抵抗。看来她得屈辱地死在这山间了!不禁悲从中来,泪水爬满她的秀丽脸孔。咬舌自尽吧,他们……已开始撕她的伏服了!
“住手!”强有力的男声,冲入地快听不见声音的耳朵里。好像是,额图浑的声音....
在李允儿还弄不清一切是怎么发生前,只见眼前全是飞舞的血化,那些山贼一个个在她眼前被人砍倒,才-瞬间,山贼们全成了倒卧在草地上的尸体。
不,不是全部的人,还有-个全身染血的男人,挥着滴血的红刀慢慢走向她。
额图浑在她身旁蹲卜,为她拉好被山贼扯开的外衣。
看不清男人的脸,他的脸上全是血红的液体,她颤着手抹去男人脸!的血渍,男人停下动作看着她,那眼神、这容貌:
“额图浑……”她缓缓出声。
“已经没事了,你别怕。”额图浑安抚她。
“匕首……”李允儿心系他给她的匕首。
“匕首没事。”他从怀中拿出从山贼手中抢回来的匕首,把匕首放入她的右手掌中,然后轻拥她入怀,就怕弄疼全身是伤的她。
靠在额图浑怀里,一股安全、幸幅的感觉笼罩李允儿。她真想一辈子都倚在这个安全的地方!
倦意袭卷她全身,她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清醒过来时,李允儿只觉全身剧痛,她往怀中一摸,知道匕首还在,立刻安下心来。
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上已换上干净的粗布衣物,置身在一间小茅草屋里。
这时,一位中年老妇推门进来,见她醒来了,连忙说:“夫人你醒了?想要什么喊我一声就行了,你现在受了伤,肯定不方便的。”
“谢谢。”
“夫人,你知道吗?你的相公守了你好几天呢!”老妇说个不停,顺便扶她喝水。
相公,是指额图浑吗?他守了她好几天吗?
老妇扶她喝水的当儿,一阵浓秾的烟味传进屋内。
“外头在烧什么?”允儿轻皱秀眉。
“夫人的相公召集了全村的男人去烧山。”
“烧山?为什么要烧山?”她疑惑不解。
“夫人的相公说,你们行经山问的时候,发现山上有一种怪虫,夫人身上的伤就是那些害虫咬的……”
李允儿傻愣愣地,听中年老妇滔滔不绝地诉说那虫子的各种情形。他们……究 竟在说什么,她为何听不懂?
“夫人的相公真是我们村子的大贵人,竟还帮咱们计划如何烧山,那么大一座山,他就有办法让大伙在半天的时间内全烧起来……”
第5章(2)
老妇继续滔滔不绝。就在此时,茅屋的门被打开,额图浑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老妇兴奋地说:“公子您回来啦,先过来喝口水吧!您的娘子醒了,您过来看看她吧!”
李允儿看着老妇对额图浑恭敬有加的态度,觉得有点意外。他是怎么办到的?为什么大家都听他,还奉他这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上宾?
“你出去吧。”额图浑交代。
“是,我马上出去。”老妇恭敬他离开。这个公子天生就有今人臣服的气势,跟她们这些平民实在大不相同啊!
他在床边坐下,仲手轻摸她的额,冷冷的脸终于绽出温和的笑容,说:“你的烧终于退了。”
她睁着明亮的眼看他。“额图浑,为什么要烧山?”
他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消逝。“它碍眼。”
“碍眼?”她全然不解。
他为她拉好相被,没回答她。
“我的伤是虫咬的?”真是这样吗?那些血腥的影像全是地做的恶梦?
他定定看她好一会。“不是。”
她不再问,静思着。那血淋淋影像是真的,影像中的他是活生生的噬血罗刹, 那么血腥、残暴、骇人、恐怖。
她透过小茅屋的视窗往外望去,只见窗外一片红光,这和记忆中的影像重迭。
眼前的男人,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她懂了,他足以毁灭这个世界,而她……不过一个是朝鲜女子,怎会和他有所牵扯?一股深刻的距离感在她心底扩散。
看她静默不语,额图浑说:“我恨那座山,它让我差点失去你,我要铲除它!”
他烧山,就是要对一座惹怒他的山报复且
“你烧山,可知山上有多少飞禽走兽将无家可归,多少花木虫鱼将一并丧命?”他的做法太激烈了吧!
他冷冷的回道:“我恨那座山。”
是因为她吗?虽然他们想非礼她,但她还活着,他们罪不至死,但烧山这件 事,便是她的罪过了。
她是罪人 这念头让她难过,在这种自责下,她落下泪来。
“你哪里痛?哪里不舒服?”额图浑为她拭泪。“莫非……你在生气?”他看着静默不语的李允儿。
生气?她感觉不到,只知道心中溢满了一种情绪,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也不懂那是什么,只知道她在最后关头准备自尽时,是想为他守节,他来救她时,她在全身剧痛中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因为地想活着和他在一起!
这是什么感觉?好奇怪,心头好热,眼眶好热:“允儿,不要哭了,我能为你做什么?”看她落泪不止,他心中全是慌乱。
她眨着泪眼看满是红光的窗子,再看脸上印着红光的他,心头浮见罗刹现世生灵涂炭的景象,淡淡吐出两个字:“灭火。”
她能说什么呢?地做的一切全是为她呀!她不想责怪他的残忍,只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停止因他的怒气所造成的后果。
额图浑怔了一会儿,立即转身出门。
整座山都烧起来了,他真能灭得了火?李允儿心想,叹了一口气。
沁凉夜里,李允儿在人声鼎沸中被吵醒,空气中漫着一股水气,和下午时分烧山的热意不同。
“大婶,怎么了?”她开口呼唤中年老妇。
“夫人的相公说,咬你的那种虫要先火烧再用冷水淹……”老妇滔滔不绝地解释。
“哪来的冷水?”先不管额图浑怎么唬弄这些老百姓,要弄水来灭火山可不是容易的。
“山顶有个巨大的湖,公子带着大伙人绕着尚未起火的路径上山,用火药把湖炸开了好几个缺口,湖水住四周起火的地方流下,人就灭了!公子真是了得……”
李允儿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真灭火了,只因她要他灭火!
额图浑适时推门进屋,走向他唯一关心的人儿。
“公子您回来啦,您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休息?”老妇热情地招呼。
“先吃东西,人搐麻烦你了。”她抢在他开口而回答。
“你饿啦!”额图浑有点惊讶。
她招呼他坐下。“你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地想了一会儿后说:“和你一起吃的,三天前吧?”
“三天前!”她震惊再问道:“三天来你合过眼吗?”
“没有。”他回答得干脆。她一听,眼泪就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已经灭火了。”额图浑蹙起了英挺的双眉。
“我肚子好饿,你陪我吃东西好不好?”她擦干眼泪露出久违的笑容。
“常然好。”
他竟这般真切的对她、关心她、体贴她!她的心,已完全沦陷了,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如此待她?
只有一个额图浑吧?
虽然觉得有些离谱,但是李允儿发现,心里越来越喜欢额图浑这样牵着她的手走路。
自从那一次的山贼意外后,他就坚持要牵着她的手走路,说得看牢她才不会出事,而地也不再反驳,就由着他。
不过,她千金之躯,这样的跋山涉水,对娇弱的她造成极大的负荷。这天,她走得好累好累,真的走不动了,于是开口要求道:“额图浑,我们休息一会儿好吗?”
额图浑看日头已渐渐西沉,而他俩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实在不应该多作停留,但想到娇贵的她受了这般折腾,过度的劳累已累积多日,她的体力到达极限,便宠溺地扶她到路边休憩。
“允儿,过来这休息。”他细心地为她清了一个干净的位置。
李允儿还来不及坐上他为她清理的那一块大石,便觉眼前一片漆黑,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在那一瞬间,她在他眼前倒下,快得他还没能有所反应。幸好在她的身子落地而,他不绝地快速抱起他。
“允儿,允儿!”他叫唤她,用手轻指她细致的脸颊,可是她已经昏过去了。
她病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他的心填满慌乱,紧紧抱她入怀,强烈的焦虑和不安打击着向来坚毅的男人。
额图浑倏地抱起她,立即在荒山野径飞奔起来。他必须在日落之前,找着一个能栖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