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寰们顺着她的意,送走这群不安好心的女人们,然后开心地对李允儿说:
“公主,你好有勇气呀,刚才那几个主子,是最让奴婢们头痛的恶主子呢!”
她才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只求她们别来烦她这个落难公主。她不想花时间去讨论谁是额图浑新宠妾的这个荒谬问题。他的家务事,她一点都不想过问!
现在,她只是衷心希望,快点离开这处华丽的囚室,视线内再也没有那个今人心乱的男人。
外头开始下雪了,不知不觉,李允儿住在这座贝勒府已经十来天。
今天,仍旧终日无所事事的她,只能忘我她抚着伽椰琴,但“咚”一声,琴弦竟断了!
琴弦断了?怎么那么不吉利?难道……是暗示她的生命再也没有希望吗?这种当人质的生活,不能早点结束吗?
她抚琴暗自落泪,没发现额图浑已推门进来。
“这东西能修好的呢?你伤心什么?”他抢过李允儿手上的伽椰琴。
她满脸是泪地看着他。他哪时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把琴送去修!”他喊来门外的侍从。
她迅速擦去脸上的泪,臭着一张脸瞪他。他不单人来了,连一屋子丫寰也让他撤走了。
这几天不见人影的男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也不用特意僵着脸吧?”额图浑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她撇过脸。“我不想再住在这里,麻烦送我回柴房!”
他爱什么时候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那个吉即吉离的态度,使她都快疯了,还不如回到柴房住,图个清静。
“我说过你今后住这儿,那种就只用几块木材钉起来的地方哪能住人?更何况入冬了。”
“那既然我住这里,我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你要前来,不能先行通报吗?”
他每次都突然进来,万一她在更衣,那怎么办?加上地也不希望自己所有的情绪波动,都被他捕捉到,好似刚才的一时软弱,她就不想被他见到。
“好,我尽量。”她这朝鲜女人规矩特别多。“不介意我在这儿喝杯茶吧?”他嘴上虽客气的问,却早已自行喝起茶来。
她静静打量他,不发一语。
“过来这儿坐吧!放心,我人格保证,不对你乱来。”
她缓缓走到桌前,坐在他对面。
“要怎样你才会喜欢我?”额图浑不想和她迂回,开门见山地间,直接得让人捏把冷汗。
他一直等待时机才再来见她,只希望她在这些天内已有所觉悟。他身为大清皇子,绝对配得上她一个朝鲜公主,而且这对她在自己国内的地位,一定有所帮助,她还要犹疑什么?
“咳!”李允儿呛到。他不懂得什么叫含蓄吗?
“没事吧?来人叫大夫!”
“我没事,只是呛着,不用叫大夫。”她顺口气。
他看她好些后,才继续话题。“不用回朝鲜,你也可以过得和以前一样,不,是过得更好!”
“停!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再说,你已经有好几个妾室,不差我一个。”她打断他的话。
“你知道她们?”额图浑沉下脸。
他不屑地说:“何必理那些女人?她们都是地方官吏送给皇阿玛的美女,而皇阿玛却转推过来给我!我想,她们大概没告诉你,她们早就心里有数,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她们,终有一天要离府的吧?”
所谓妾室的存在与否,和他没有什么关联。这次刚好是大好机会,让他把烦人的她们赶出贝勒府,让人无话可说!
李允儿总算了解那些侧福晋对他的意义,难怪他可以面无表情要叫她们走,可是见他这样,她的心真的冷了半截。
“可是她们都以你为天,你怎可这般待她们?”
他捱近她,在她耳边说话:“你希望我怎么待她们?”
她退让一步。“至少,给她们一些钱,让她们回家乡,过自己的人生。”
“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额图浑笑着说。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女人,但只要能取悦到李允儿,何乐而不为?
就在那一天,他真写下休书,遣退侧福晋们,送她们回北京去,再让她们去过自己的人生。
多么呼天抢地的一天,贝勒府的下人们突然正视了一件事──李允儿这女人,对他们的主子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
第3章(1)
真的快闷疯了!
李允儿住进贝勒府,也有一个月的光景,她对这院落里的一草一木都柑当熟悉了,可她仍然对未来充满了茫然。
每次追问额图浑究竟何时放她走,他却拿同一个藉口推搪她--她待在他身边,必定比待在朝鲜国更好。
他恨本不明白,他的想法有多么本未倒置。她要回朝鲜,是因为那里是她的家,有她的亲人,是她心系的地方,而不只是因为所谓待得好不好的问题。
今天雪一停,她便急着要外出透气,以纾解侍在屋内时的胡思乱想。不过当她走至院落门口时,两旁的侍卫马上持起长刀。
“公主,请止步。”
“我要出去。”
“爷吩咐过,要好好看着公主。”侍卫面无表情地回应。
李允儿气坏了。她一个小女子,自然逃不出这么严密的防守。额图浑,虽然给她锦衣玉食,但她还不是一样是个人质,这种囚犯般的生活,真的快弄疯她?!
她眼睛的视线随着屋柱往上,看向屋顶,心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也许她只要爬过那、堵墙,就能离开这里,找人救她回国了!于是她花”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屋脊,四处东张西望。
远望四周才发现,这院落只是贝勒府邸的一角,他的府邸竟如此广大,她肯定是逃不掉的了!
“我的老天,公主你怎么上了房顶了?”最先发现李允儿的阿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惊呼起来。在阿纯的惊呼下,一屋子的丫寰全跑出来了。
“公主危险,快下来!”大伙儿正想着公主上哪儿了,谁知……“公主,快下来呀!”
“你们别管!”李允儿突然、手没抓牢、滑了一跤,还好她手快抓稳了屋脊,但满园子丫寰,差点被她吓得晕过去。
“公主,快点卜来!”阿纯呼唤。
“允儿,快下来!”额图浑宏亮的声吉突然响起。
接到侍卫通报李允儿意图走出院子,而从书房赶过来的额图浑,一进院子就看见让人胆颤心惊的画面!
李允儿低头看向额图浑。他脸上竟有担心的神色,她不会是看错了?
“你上屋顶做什么?”她的身子随风摆荡,他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悚然!
“我不要再被你囚在院落里了!她有多少次跟他提出抗议,可他从来不正视,现在她实在不得不用这种方法,告诉他,她不会屈服的!
“那你想要什么?”与其看她在屋顶摇晃,还不如一刀杀了他还好些!
“我想当个行动自由的人,我想回家,我想回朝鲜且”她大喊。
“你先下来,一切都好谈!”他安抚道。只要她平安,她要什么他都答应!
“你骗人!”她才没有那么容易受骗上当呢!
“我额图浑从不食言!”这辈子他从没求过人,但这次他不但求了她,还求她相信他说的话,真够可笑的!
李允儿摇着头,表示不相信,此时又一阵大风吹过,她一个不稳,整个人滚向屋檐,尖锐檐片轻轻划过她的手肘,伴随着手肘的刺痛她的身子落下房顶。
就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额图浑双脚一瞪,飞身接住掉落的她。
“我接住你了,你现在很安全。”见她在自己怀内了,他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她慌慌张张地叫了一会儿,才回过袖来。“你还不快点放我下来!”
他不理她,抱着她往内屋走去。“你冷得全身狂抖了,还有心情大吵大闹?”
他们一入屋,丫寰们立刻把毯子全拿出来,让李允儿披上。
额图浑默默地望着身披毯子的女孩半晌,才说:“这里应该比你先前的居所舒适百倍,你还不满什么?”
她直视他良久,对他的呵护备至并非没有感动,可是她实在不能接受这种苟且偷生的感觉。
“物质的享受,不能弭平常人质的痛舌,我连这座院落都走不出去,难道我一辈子都该受这种委屈吗?”
“你想离开这座院落吗?好,我就让你是且”说完,他便拉起她,她身上的毛毯散落一地。
额图浑的举动,今季允儿再一次陷入迷思之中。他……真会在乎她的话吗?
额图浑带她走出院落。每到一个门口,他便把李允儿的身份告诉侍卫,并命令他们,从今之后,她可以任意花府邸中走动,不可阻挡她,否则重罚。
他从来没这般纵容过人,这次他几乎是把整个府邸,开放给一个别国公主参观,而他竟然还觉得十分乐意:
是的,他就是在乎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中,他把她看得如此重要!
两人各怀心事,直至常他们走过十来个门后,额图浑才开口问:“还有十数个门口,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