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全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来道歉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却隐隐作痛?
「妳好,敝姓远山,请问荒川先生在吗?」她怯怯地问。
「他呀……」清水美纱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他在洗澡!妳是……」
洗澡?一个女人在他家里,而他却在洗澡,可以想见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呃,我是工作人员。」
清水美纱一笑,继续压低着声线说话,「吓我一跳。」
吓一跳?为什么要吓一跳?听见「她」这么说,海织不觉疑惑。
「我以为是他的女朋友呢!」趁着荒川隼毫不知情,清水美纱善加利用了这个恶搞的机会。「我马上就要走了,妳要不要进来?」
「呃……」海织一愣,「不,我不打搅你们了。」
「打搅?」清水美纱径自在门内轻笑着,「我和他两个小时前刚在PUB认识,不过是一夜情的对象罢了,说不上打搅。」
听到一夜情这个字眼,海织的头轰地一声像是被炸开了似的。
荒川隼是个成年人,他有足够的担当做这种事情,而且她也管不着;但是当她听见这件事情由一个女人口中毫不在意的说出来之时,她的心却莫名地开了个大洞。
也许是因为他在她心目中一直太完美,她才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吧?
虽然觉得他有权利这么做、虽然觉得她管不着、虽然觉得事实与想象本来就该有落差、虽然……虽然她已经那么想,还是觉得自己受伤了。
原来「事实」是这么的伤人、是这么的残酷。
她转身,一会儿就冲下了楼。她在路上一直跑、一直跑,尽管血脉沸腾:心却渐渐、渐渐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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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小姐?远山小姐?」清水美纱听不见外面有任何响应,这才慢慢地开门一探。
门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可见她已经跑掉了。那也是,听到这种事,她不跑才奇怪。
关上门,她有点得意地一笑。她想这会儿,他在远山海织的心目中已经一文不值了吧?
倏地,一个尖锐的念头钻进她脑海之中。
妒嫉的女人真是最可怕的动物,当她们妒嫉着某一个女人时,就算变成了鬼也在所不惜。
难道她已经因为得不到荒川隼的爱,而变成一个可怕又自私的女人了吗?
正当她沉思之际,荒川隼已经洗完澡。见她还在厅里,他有点讶异,「妳还没定?」
她镇定地一笑,「正要走。」
「噢,」他不疑有他地道,「再见。」
「再见。」她依旧展现出她温柔又娇媚的微笑。
「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刚才是不是有人按门铃?」
她一怔,不觉有些心慌,「没有呀,你是不是听错了?」
他微微蹙起眉头,「大概吧!」他半强迫地将她送到门口,「晚安。」
「唔。」她无奈地一笑,心里直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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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展正式进入彩排阶段,国内一些顶尖的模特儿也陆续加入,不过主秀还是集中在荒川隼、太田及清水美纱三人身上。
自从发现荒川隼也搞所谓的一夜情之后,海织工作的情绪开始大受影响,她不想这样,但总在不知不觉中就因为想起他的事而分神。
每当在彩排现场见到他,她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要命的是正式进入彩排后,服装人员和模特儿之问的接触更为频繁,几乎可说是分分秒秒黏在一块儿。
这要是在以前,她一定觉得是上天对她的厚爱,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折磨。
在她心中,他还是最棒、最顶尖、最优秀、最完美的模特儿,但只要一想到私底下的他是那样的人,她又免不了一阵懊恼怅然。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警告了自己不能对他有任何不寻常的情愫,却还是无法自持地在乎着他的种种?
他在她心中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偶像了吗?她对他有着其它情感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能如此放任自己的情感,怎能对他有不切实际的妄想?她真是太糟糕了,一个专业的服装人员是不该将私人情感加诸于工作之中的。
收工后,总监永野俊辅请客带一干工作人员及模特儿去唱歌喝酒,而海织在小笠原的要求之下也一起前往。
在卡拉OK里,海织凑巧地被安排坐在太田及荒川隼之间。
左右两边都是当红顶尖的国际名模,这在其它女孩眼中是何等幸运的一件事!但谁晓得对她而言,这活脱脱就是一场漫长煎熬。
偌大的包厢里,大伙儿又唱又跳地玩乐着,只见海织和荒川隼一脸沉重地干坐着不说话。不过大家自顾自地玩,倒没人去管他们快不快乐。
「海织,」太田拿起酒瓶,「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说话的同时,他已帮她注满了一杯酒。
「我……」见他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她连忙想拒绝。
他睇了她一眼,笑问:「妳应该成年了吧?」
「当然。」她说。
「那喝一点应该不要紧的。」他一笑,有点激将意味。
海织从小就在父亲的军事教育下成长,向来是生活检点、自律甚严,即使已经成年,喝酒这种事,她还是有点抗拒。
她还没作任何表示,一旁的荒川隼突然干咳两声,「不能喝就别喝,别装大人。」
女人一喝醉了就什么防备也没有,要是倒霉的又碰上身边有个虎视眈眈、不安好心的男人,那可就贞操不保。
为了她好,也不甘让太田就那么得手,他下意识地就在一边放冷话。
原本他是为了劝阻海织喝酒,谁知他的语气听来却像是嘲谑她;这会儿,原先打定不喝酒的海织竟被他激得反倒生起酒胆来了。
说她装大人?她「升级」当大人已经很多年了!
拿起酒杯,她狠狠地仰头就栽--
「哇,妳酒量这么好啊?」太田边惊道,边睨了荒川单一眼,像是在感谢他的临门一脚似的。
海织放下酒杯,一张脸已经被呛红了;虽然喝的不是烈酒,但对一个不喝酒的女孩子来说,这些酒也够她喉咙灼热了。
太田又帮她倒了一杯,「厉害,厉害,我跟妳喝。」
因为喉咙已经感觉到烧热,海织不觉有点迟疑。
见她当真把酒喝得一滴不剩,荒川隼脸上一沉;他知道太田想做什么,因为这是太田的「故技」,就因为知道,他才极力想阻止一切的发生。
「喂,」他力保镇定,「妳酒量不行,酒胆可不小。」
明明是想劝阻她,但不知为何每一出口就像是在讥笑她、激怒她;他应该直接告诉她小心「狼人」就在她身边,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太田跟他是旧识,他不能不顾朋友情义地扯他后腿;再说,要是海织真和太田发生了什么,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就轮不到他来管。
听见荒川隼在一旁放话,海织赌气地说道:「给我。」她抢下太田手中的酒瓶,一口接着一口地喝。
太田一怔,但旋即露出了高深的笑意。他睨着一脸紧张的荒川隼,有点示威意味。
尽管一开始感到不适,但喝着喝着,生理上的反应似乎也变得有点麻痹;她一口一口地喝着,不一会儿竟将整瓶酒都给灌进肚子里去了。
「海织?」小笠原见状,立即劝止着:「妳别乱来,妳不会喝酒的。」
也许是为了赌一口气,也或许是酒精作祟,海织居然大夸海口,「小笠原老师,妳放心好了,我叫海织耶!我有海量。」
「妳在胡说什么?」小笠原皱起眉心,「别……」
「小笠原小姐,」太田打断了她,「难得轻松一下,妳就让她喝吧!大不了等一下我送她回去就是了。」
喝了酒的海织开始傻笑,「对,对,对,小笠原老师,我不会醉的……」说着,她站了起来,高举空酒瓶,「干杯!」
看她在那里说醉话,大伙儿也觉得有趣,一点也不替她担心。
不知是谁又递了罐啤酒给她,而她很豪气地一饮而尽:酒尽人倒,她一个后仰,整个人往座位上一蹬。
「隼,」太田将醉得像一摊泥似的海织捞进怀中,低声道,「我会照顾她的。」
荒川隼目光一凝,一种不知名的狷怒在他眼底酝酿着。
昏暗而吵闹的包厢里,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已经点燃的骇人战火;唯一察觉到不寻常的只有担心海织的小笠原,还有得不到荒川隼青睐的清水美纱。
荒川隼沉默地将身子沉在沙发里,两只眼睛不时瞄着一旁瘫在太田怀中的海织。他从来不曾这么痛恨过另一个男人,但这一际,他气恼得想痛扁太田一顿。要不是大家都是文明人,他一定会爆发出来。
海织自从瘫倒在太田怀中之后,就一直末再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昏倒或是睡着了一般。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太田扶着海织站了起来,「各位,我先送她回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