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他让两人的身躯紧密贴在一起,给她无限的温暖。
唐海菱感受到了,翻腾的情绪奇异的平复了下来,他就是有办法抚慰她的伤痛。
“我跟郁涵是相交六年多的好朋友,我们也是大学同学……”她解释起另一个欺骗,“ 她不能接受父亲帮她安排的婚事,就找我帮她,假冒她的身分去跟你见面,以为你见了我便会拒绝掉亲事。”
“她把你当作什么?这还称得上是好朋友?”石彻天感到荒谬,“她是要你用丑陋的外表来吓退我,她利用了你,也刺伤了你。”
“别这么说郁涵,她对我很好。”唐海菱为好友申辩,“她是情非得已才出此策。”
石彻天不能苟同她的善良,他想,那个方郁涵就是了解她这一点,才厚颜的要她帮忙。
就这样,唐海菱把自己的身世及方郁涵拜托她假冒的事,全都交代清楚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对于我的欺瞒,你……要怎么处置我?”终于问出口了,但她的心还是不轻松。
石彻天看了她半晌,由她慌乱不安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她的害怕。
“傻瓜……”他心疼她的遭遇,把她紧紧搂住,“你真是个傻瓜。”傻得以为美貌会带来祸端,而去丑化它;傻得帮朋友跟他相亲,而去隐瞒一切。
“其实……今天之前,我就想跟你说……可是……”虽然没见到他发怒或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但唐海菱仍旧担忧。
“嗯?”石彻天望着怀里的泪人儿,用手揩去她的泪,无言的鼓励她说下去。
“我怕你会嫌恶我的真实身分、怕你会对我的欺骗生气、怕你会……再也不理我……”说到后来,她又哭了,“我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你,我好怕会失去你……”
石彻天皱着眉头,舍不得她哭得淅沥哗啦!他拉着她坐起身,然后要她看着他。
“听着,你是不是富家千金不重要,而你的欺骗是情有可原,还有……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你,爱到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唐海菱这个女人,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天知道,当他从她口里听到她爱他时,他有多么的高兴!
“真的?”唐海菱不敢相信的问。
他说他在乎她、只要她这个人?
石彻天止目定的对她点点头。
唐海菱愣了一下,脑子重复一遍他刚才说的话之后,随即大声的哭了出来,但这回是喜极而泣。
石彻天怜惜的把她揽进怀中,她的泪水恐怕要比早上那场雨水多很多。
“小傻瓜,以后有我保护你,什么都不用怕了。”从今以后,他要她不再伪装、不再害怕,开心的活着。
唐海菱靠在他怀里笑了,第一次觉得幸一幅离她好近好近……
第九章
自从那天和石彻天一别后,方郁涵就害了相思病。
她的异性缘不断,男朋友少说也交了十来个,从没有一个让她如此念念不忘,除了石彻天!
这两天,她找尽理由要约他,他都不留情的拒绝,到后来,他甚至不接她的电话,很明显的,他对她一点出息思都没有,这使得她想起他那天说的话
我有喜欢的女人,正在追求中。
那女人到底是谁?她实在很想知道,她到底输在哪里。
突然,她又想起海菱假冒她时,石彻天不但不嫌弃她的外貌,还想跟她继续下去,这似乎表示石彻天追求的是……海菱?!
“不会吧?”方郁涵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从沙发椅跳起来。
“今天没约会?”方祖成可很少看到爱女在家。
“爹地。”方郁涵看着父亲下楼来,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坐下,我想跟你聊聊。”方祖成点根雪茄抽了”口,便将它放在烟灰缸上。
方郁涵虽然嘴里应好,心里却暗忖等”下要怎么开溜。
“今天没跟石彻天出去?”这阵子他总是听她说跟石彻天去约会。
“喔……他今天有事。”方郁涵找了个借口。
这阵子她骗父亲她跟石彻天在交往!两家的家长只知道忙事业跟应酬,根本还不曾见过对方的子女,所以对他们交往的事都信以为真。
最近,两家的家长还催他们的婚事。
本来这对石彻天势在必得的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但石彻天至今仍以为唐海菱就是她,还继续在跟海菱交往,这让她为之气结,也越来越后悔要海菱假冒她之事。
现在,她只能努力的想办法,想出得到石彻天的好妙计。
“郁涵,如果你跟石家少爷结婚,对爹地的事业是大大有帮助,但爹地最终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当然希望她能幸一幅,况且他知道没有感情做基础的婚姻,是多么的令人痛苦。
他年轻时曾疯狂的爱恋一个叫丽红的酒店小姐,而且为她着迷到无法自拔,但当时他还健在的双亲,根本无法接受酒店小姐当方家的媳妇,于是。他娶了门当户对的对象,也就是郁涵的母亲。
虽然郁涵的母亲在他们结婚不到十年就因病过世,但在那几年的婚姻生活里,他还是忘不了丽红,所以只能把所有心思放在事业上,他们的婚姻生活完全无幸福可言。
方郁涵看父亲在沉思,便溜之大吉。
待方祖成回过神,刚好听见了关门声。唉,这丫头真是的,老爱往外跑。
他再度回想起过往,不禁喃着心爱女人的名字:“丽红……”
其实,在他的妻子过世后,他有请人去找她,一直到现在,即使毫无消息,他也没放弃。
钤……钤……钤……
在此时响起,方祖成慢条斯理的接起。
“方先生。”对方尊敬的喊了一声。
“阿松,什么事?”阿松正是长久以来帮方祖成找丽红的人,“是不是有丽红的消息了?”
“找到了一个叫艳秋的女人,听说她是丽红的好姊妹。”
“真的!?”方祖成振奋起来,他认识艳秋,她跟丽红同是酒店小姐,也是她的好朋友。“在哪里?”他相信艳秋一定知道丽红的下落。
阿松报了地方给他,那是一家位于台北,相当小间的酒店。
方祖成不多想,立即动身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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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亲眼看到,方祖成不会知道,原来繁华的台北竟有间位于这么偏僻且老旧的酒店。
晚上十一点,应正值热闹的时刻才对,酒店却出奇的安静,一进门,里头灯光昏暗,一个客人也没有。
他站在门口好一会,才看到有人出来招呼。
“我们不做生意了。”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女人对着他喊。
方祖成仔细一看,认出了她。
“艳秋,你还记得我吗?”岁月催人老,当年风姿绰约的艳秋美丽不再。
艳秋直瞧着他,一双眼忽然瞪得好大。
“方祖成!你是方祖成!?”当年他跟她好姊妹丽红爱得死去活来,她怎会认不出来?“来,快坐下。”她拉着他坐下后,自己才坐下,“你要是明天来,就找不到我了。”由于生意惨澹,她已决定将店收起来。
“为什么?”方祖成才在奇怪,怎没半个小姐在店里。
“赔本生意谁要做?”艳秋感叹,“我老了,本想开个店可以赚些养老金,没想到却一直在亏损。”想她当年也是个红牌小姐,现在竟落到这种地步!
方祖成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本支票本,撕下一张,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
“这给你。”他把支票递给她,“我想,这笔钱够你下半辈子用了。”
“这怎么可以!”艳秋把支票推向他,“我怎能平白无故拿你这么多钱?”她可是有原则的。
“艳秋,我们是老朋友了,你有困难,我当然要帮你。”方祖成硬把支票塞进她手里。“再说……我还想跟你打探丽红的消息。”这是他来这的主要目的。
艳秋一愣,眼泪跟着流下。
“丽红她……死了二十几年了。”想起这个好朋友,她不禁悲从中来。
“你说什么!?”方祖成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他急着问。
艳秋抹抹泪,感慨的叹了口气。
“她的脑长了个肿瘤,而且是恶性的,不开刀不行,但丽红怎样都不开刀,怕自己死在手术台上,这样她就没办法存一笔钱,所以她宁愿赌赌看,看自己能活多久就多久,只要她还能继续上班……”她哽咽了好一会又说:“但谁知病情恶化得太快……她的头常常剧痛,厉害时连止痛药也没用,她没办法上班……丽红……就这样……她就这样……拖了半年就去世了……”说完,她掩面痛哭失声。
方祖成的眼也已蒙上泪,他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丽红……你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但他们的情缘真的太短暂了,
艳秋写了张纸条,然后交给他。
“有空的话,去给她上上香……”二十几年来,她是唯一祭拜过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