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韩三月不如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单纯。
说不定……
啧!哪来这么多的说不定呀?!他会害怕那个身高不及他胸口的小女人吗?!指头轻轻一弹就能将她弹到墙上黏住三年拔不下来!
又灌下两杯烈酒,像壮足胆子,孟虎决定上楼迎战他的陌生新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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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房之后,理所当然应该要有人躲在门后,在他双脚踏进去的同时,乌亮冰冷的枪管就抵在他脑门上,喝令他不要动!
没有。
孟虎安然无恙地踩进房里温温暖暖的毛地毯,他防备得连身上每一根寒毛都直直竖起,全身肌肉都绷得好紧,房里的灯光昏暗,随时随地都像有人会跳出来捅他一刀,他不放松,余光四周来回。
没有。
只有他的新娘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他,小小身躯微弯,从他的角度望去无法瞧明白她在做什么,电视开着,上演着重播十多次的早期搞笑电影,她不怎么专心在电视上,低垂着脑袋,很忙碌的,从刷刷洗牌声分辨,她在玩牌。
很自得其乐嘛。
床边摆了个打开的小行李袋,简单的随身衣物、盥洗用具、几本书、几包零嘴,其他的就没有了,她今晚穿来充当新娘礼服的白色小洋装已换下,现在身上那套衣服活脱脱就是学校运动服,一身轻便得太过头,孟虎有种住家被当成旅馆的错觉——很像没错吧?
她此时此刻的悠哉对照他方才在楼下被损友调侃的狼狈,很难不让他狰狞起脸孔。
孟虎很故意地甩门,砰的巨响,摆明就是要吓她,他也确实如愿,她蜷弯的身子重重地震了震,受到惊吓地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很高兴我的新婚妻子注意到她丈夫回房。”他恶劣嘲弄她,动手取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很高兴我的新婚丈夫还记得有个妻子被关在新房里等他等得快睡着了。”韩三月不让他专美于前,他才说完不过一秒,她就堵回来,不过她比他略胜一筹,她的笑容可爱许多,杀人不见血的恶意才是高竿。
难道之前她那副怯弱样是装出来的,现在这副伶牙俐齿才是她的真面目?
“快睡着?明明就玩得很乐。”孟虎暗嗤,朝她身旁的床位落坐,床垫因他的重量而深深下陷,他的黑眸仍紧咬住她,他不信任她,心里对她的来意依旧存疑,说不定她衣服底下正藏着两把枪,等待时机想干掉他。
“要不要再跟我赌一把?”她挪挪身,离他更远些,也让他瞧清楚她在玩什么。
床上散落着扑克牌,她一个人在玩抽鬼牌,友方是她,敌方也是她。
“你以为自己凑巧赢我一次,就当自己是赌后,可以继续赢我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我没有以为自己凑巧赢你。”她抽中了红心三,与手中的黑桃三配成一对,手中的牌全数解决,摆在对面的牌组还剩一张鬼牌,她赢了。她重新将扑克牌收妥,俐落洗牌的模样相当熟练专业。“是凭实力。”
“十粒?我还八粒咧!”
“你不信就再来试试呀。”她不介意给他二度挑战的机会。
“我赌赢的话,你就愿意马上签字离婚?”今天结婚,今天离婚,嘿,很吸引他的赌注。
她挑眉,随即很认真地摇头,“不可能,我不离婚。”
孟虎被她的坚决吓到,怎么有人可以用那么软绵绵的嗓音,说出震撼力十足的回答,比他平时吼破手下鸟胆的声音还要有胁迫力?
她是他哪一任在一起过的痴心女友,爱他爱得要死,没他就活不下去?嗯……他没印象拥有过她这类型的女人,没道理有个人痴情爱他而他不知道。
还是他老爸老妈曾在哪年哪月和哪家路人指腹为婚过,才会教养出一个说什么也非他不嫁的贞节烈女?
“我以前认识你吗?”
“不认识。”
“所以我没有对你始乱终弃过吧?”
“没有。”
“也没什么狗屁山盟海誓?”
“没有。”
“还是我曾经在哪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从一群色狼手下救出差点惨遭强暴的你?”
“我没有遇过色狼。”
他想也是,色狼应该都是有长眼的。
“那么你为什么非嫁我不可?”他不是英俊到会让人一眼就爱上的帅男,赌场事业做得有声有色,但也不至于富有到排上富豪排行榜,加上黑道味浓重,正常的好女人根本不会主动靠过来,会靠过来的多多少少都带有目的。
她又低头发牌,这一次玩的是接龙,孟虎以为她不鸟他,正准备横过手臂捉她时,她开口了。
“因为你是孟虎。”
就这个原因?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么值钱呐。
“我是孟虎,又代表什么?”他很有兴趣想知道。
“你会保护所有属于你的东西,不是吗?”韩三月偏着头,向他确认。
“那是当然,我可不会让人随随便便动我的东西半根寒毛。”他孟虎的个性极为独占,一旦贴上他孟虎的标签,谁想碰还得先来问问他!
韩三月非常高兴听见他的答案。
“也包括我啰。”她指指自己的鼻,她在今天正式名列为“他的”,自然有权得到这项特权。
“你该不会是在外头惹上一箩筐的仇敌,现在想找倒楣鬼替你挡子弹,正巧我是一个不错的巨大挡箭牌——”
她无辜地眨眨眼,不给正面回应,却也沦为默认一途。
孟虎嘴里低吐粗话,问候她全家大小。
原来是想利用他,像她这类的小女人是能惹上多恐怖的麻烦?了不起是个鼻屎大的停车纠纷或是三角畸恋,对方女友要找人来砍她一只手一只脚的小事罢了,犯得着赔上婚姻吗?啧,还把他也拖下水!
“你有什么麻烦就直截了当全说了啦!我替你摆平!不需要用结婚这种燸招,只要将你的问题解决就不用缠着我不放,哪边凉快就滚哪边去吧!”终于弄懂她目的的孟虎很豪爽地愿意助她一臂之力,帮完之后就可以请她拍拍屁股闪人,他也乐得轻松。
“老公,谢谢你的好意,你刚刚那番话的前两句让我非常非常感动,那算是我们两人第一句情话,你等我一下,我记下来。”韩三月探身到行李袋,摸出日记本,认真写下——
你有什么麻烦就直截了当全说了啦!我替你摆平——三月四日,天
气晴,甜言蜜语一句。
“喂!谁在跟你说啥屁情话?!我是问你到底惹上什么麻烦要我出面,我很少管闲事,你还不趁我心情好赶快说一说,再叽叽歪歪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不管你的死活!”
看是哪个路霸因为不爽她占车位而叫人砸烂她的车,他找人去海扁那个路霸!还是叫她的情敌出来谈判,他站在她身后帮她吓吓情敌,他都愿意帮忙啦!
难得他虎大爷大发慈悲,多管闲事。
韩三月噤声,骨碌碌的眼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
被他吓坏了,是吗?
哼哼,会怕就好。
“叫老公感觉不对,我叫你虎哥好了。”
她根本没专心听他说话……不,她只专心听她想听的话。
“韩三月——”
“虎哥,不要这么见外,叫我三月就好了。”她甜蜜蜜地笑。
我咧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月哩!
“我好心要帮你,你不把握机会说,还管什么见不见外?!你嫁我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我替你摆平麻烦吗?我现在同意了,你就不用演什么新婚爱妻的破戏码浪费你和我的时间。”他很想夸奖她的聪明,她用了最令人震惊的方式得到他的注意,进而提出央求,而他也为了摆脱婚姻乐于肋她,她下对了棋路。
“虎哥,愿赌要服输。”
“什么?”
“你赌输了,就要服输,所以你想要取消我们的约定是不行的,亲爱的。”
“亲爱的”三字让孟虎窜起一阵寒颤,这辈子没人把这三个恶烂的字套用在他头上。
他搓搓手臂,搓掉一堆鸡皮疙瘩,“反正你就是硬要嫁我就对了。”
“不对哦,虎哥,我是‘已经’嫁给你了,你要赶快习惯这个事实才好。”
“我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只不过是多了个暖床的女人。”唯一和其他女人不同的是她的名字会出现在他身分证配偶栏上——暂时的。
“不对哦。”她又摇头。
又不对了?
“我没有同意帮你暖床,这不在我们的赌约里。”韩三月从他一踏进房间就侃侃而谈,他说一句她堵一句,可是在说这句话时,她的脸颊浮现赧红,虽然她刻意想粉饰太平,毕竟太生嫩,破绽百出,她的反应,让孟虎有种扳回一城的快乐,原来他也不是一直屈居下风嘛。
嘿嘿嘿,他不会放弃这个吓破她鸟胆的好机会。
“这是夫妻义务,你的义务,还有我的……义务。”义务两字故意暧昧加重,她瞠大眼看着他靠近,下意识要退后,才发现他的手老早就等在她腰后,她自投罗网,他立即收紧钳制网,腰后手掌将她推向他。“你不会单纯得以为嫁给我,享受‘虎嫂’的权利,却可以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