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赢了,他——
“我要的是,你的一切……”
咕噜。她重重吞口水,紧张得连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一字不漏全都告诉我。”
“咦?”她傻住。
他刚刚是说要她乖乖躺在床上为他张开脚让他尽情用她履行夫妻间的义务两人快快乐乐共赴云雨——不是,他不是这样说的,这不是他的要求,只是她自己吓自己的想象……又或者该说,是她的野望。
他钳着她的脸颊,不让她转开,逼她直勾勾与他对视。
“全部跟我说清楚,我都要知道,包括你惹上了谁,是谁对你动歪脑筋,又是哪只兔崽子开车把你撞成这样,还有前几次你都和谁在通电话。”
韩三月眨眼的模样有些无辜。
“你不要再想瞒我,我赌赢你,你得听我的。”孟虎看穿她佯装无辜底下的一抹精明,出口警告。
“虎哥,”韩三月叹气。“你确定‘要我坦诚所有事’跟‘要我心甘情愿和你做爱’这两者,你选择要前者?”她不知道该大松口气抑或叉腰骂他笨耶。
孟虎也很挣扎,选后者选后者选后者选后者……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吼得好大声,上半身如此,下半身更是如此。他难得赌赢她,还是用了他自己最嫌弃的方法及趁着她半梦半醒的大好时机才得到胜利,可能也不会再有下一次赌赢的机会,这次不选后者,说不定要再等十几二十年才会再有奇迹,白痴都知道要选后者,他的脑袋、他的身体都知道要选后者,但是——
她的安危,胜过了他的欲望。
“我确定!”妈的很确定啦!孟虎吼得很快,生怕自己再有迟疑就会改变心意,“你快点说,我的敌人是谁,我有权知道!”
他说,我的敌人。不是“你”的敌人,而是“我”的敌人。
“虎哥,我要先说在前头,我不是打算拜托你替我料理掉敌人才赖在你身边。”
“你所谓彻彻底底利用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他很甘愿准备要让她利用了呀,一点也不再为这种事生鸟气。
“才不是。”她扁扁嘴,“我只是要你保护我的生命安全,其他的事,我可以自己来,我不需要你去接触到我的敌人,你守好我就够了。”
听起来他的价值真是小得可怜,这让孟虎很不满,他以为她应该要柔弱地依赖他,将所有麻烦事都让他一肩扛下,躲在他的羽翼底下寻找庇护,没想到她给的反应如此挫他锐气。
“这不对,你的意思是叫我闪一边去,不用管太多?”
“不是闪一边去,你要保护我呀。”绝不能让孟虎置身事外。
“就只要保护你,其他的事不准我管?”
“基本上来说,是这样没错。”韩三月点头,很高兴他听到重点了。
“敌人是谁,我总可以知道吧?”哼哼,让他知道之后就像处理鲨鱼疯狗阿炮那样,直接上门去轰烂他!
“说敌人太夸张,是我的家人。”她苦笑。
“家人?”家人会开车想把她撞死?!
“家里有些不合。”她想了想,给了答复。
有些。这两个字,粉饰太平。
“你给我的答案实在让我很不爽,‘赌赢随便我’是你老挂在嘴上的话,结果我赢了,你哪里随便我了?!”区区几个破问题她也回答得这么敷衍,摆明就是在耍他!
“我很尽力在回答你每一个问题。”她有问必答,多配合呀。
他知道这是迁怒,因为他没从她口中听到他想听的答案,他没办法像个英雄,这让他觉得窝囊。
他还在生闷气,她偎了过来,枕进他的怀里。
“虎哥,我可是把生命都交到你手上了,比起和家人吵吵架这种小事,我把最困难的部分让你扛了。我觉得很抱歉呐,可是没有你守着,我很害怕,就像那时你赶我出去,我不知道能去哪里,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本来只是想安抚他大男人受创的心灵,说着说着,却不经意将真实的心情摊在他面前,“我一点都不担心和家人的不合,那些我应付得来,但是我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孟虎融化了,鸟气升华了,全变成软绵绵的云,在心里蓬松发胀,她满足了他的男性自傲,也拨动了他的男性保护欲,她是需要他的,而且非他不可。
“我可以连你家人吵架的小事也一起帮你扛呀。”他语气放柔下来。
“大事你扛,小事我来。”两人分工合作。
小事小事,被她一说,连他都快误会她遇上的真的只是小事,但她有一半的身体还框着石膏,家人不合斗嘴,有必要吵到想置人于死地吗?孟虎虽然粗心大意,可是这么明显的矛盾,他再驽钝也很难忽视。
“和你通电话的那人,又是谁?”让他嫉妒得要死的人是谁?!
“家人。”伤害她的,是家人;关心她的,是家人;现在抱着她的,也是家人。这两个字对她真是有千百愁绪。“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见他,不过你跟他不要一见面又吵架。”
又?她用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字眼。
“我以前和你家人见——”
手机铃声乍响,阻断孟虎的话,他不想理会它,他只想问出更多关于韩三月的事,但是它非常的吵,韩三月看着他一脸铁青,好心提醒。
“虎哥,你接手机吧,我看到来电显示是蓝冬青,应该是急事吧?”
蓝冬青等于凶兆!
手机铃声断掉,不到两秒,又响。
“虎哥?”她催促他。
孟虎以一连串的粗话当开场白,本以为会听到蓝冬青的调侃回嘴,但这一次很反常,蓝冬青声音撒娇,可怜兮兮,丝毫不敢顶嘴,而且非常狗腿也亲匿地唤声虎哥:
“虎哥——你快来,我和阿火不小心把场子输光光,呃,现在……阿夜连最后一张椅子也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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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让人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也能让人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凌晨两点,赌场来了一个男人,灰西装、灰长裤、油亮梳整的黑发,他单枪匹马进到赌场,挑了张人不多的赌台,一开始下的注不大,但陆陆续续赢了。
赌场有输有赢,他的赌运好不足为奇,然后他越下越大、越赢越多,通常这类的情况,赌台人员会往上通报,让老板注意这号人物,若老板们发现来者有问题,便会让弟兄“请”他进贵宾室,关门放狗——不,是开门聊聊,像上回孟虎直接杀出去扁人的场景是特例。
那个男人,被火燎原请进了贵宾室。
Simon,他的称呼。
“我只是来打发打发时间,身上没带太多钱,只准备小赌,怎么会有这个荣幸被请进贵宾室呢?”Simon笑笑的模样人畜无害。
“看你的赌运似乎不错,有荣幸请你玩一把吗?”蓝冬青的笑容不让Simon专美于前,但眼神犀利地打量Simon。这男人很怪,身上有赌徒的味道,赌运好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出千,偏偏尹夜观察他许久,并没有看出他有出千的举动。
“可以呀。”
“不过贵宾室里的赌注比外头赌台要多十倍。”
“没问题。”Simon身上确实没带太多钱,不过方才他从场子里赢走的金额也够可观了。
赌局开始。
蓝冬青在五局内输掉了六千万。
“你今天手气背,我来。”火燎原将蓝冬青赶走,迳自坐下。
火燎原在三局内输掉九千万,因为他比蓝冬青下注下得更狠更凶。
凌晨四点半,贵宾室内的气氛凝重燥闷,孟虎赶来,一切已经无法改变,连四人当中最沉稳的尹夜也负责输掉一半的场子,明知不可赌而狂赌,赌的是一口气。
“还有什么可以下注的?全部都是我的了呀。”Simon不改笑容,只是这一回无害褪去,换上的是嘲弄,他食指作势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示意眼前所能见到的每一砖一瓦都已被他赢走。
“老千?”孟虎嘀咕问尹夜。
尹夜摇头,“看不出来,但是应该是,没有人每赌必赢的。”
见Simon起身准备要走人,孟虎拦住他,“我再跟你赌,赌刚刚你赢走的所有东西!”
Simon扬眉笑觑他,“那你的赌注也得相对这么值钱才行。”
“一条命。”孟虎扬高下颚,傲视不及他高的Simon。
“我要你的命干嘛?我只是来赢钱而已。”Simon笑出声。
“老虎,别冲动。”尹夜阻止孟虎,这种烂赌注他也敢说?!Simon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机率是老千,拿命出来赌,必死无疑!“我和冬青都输成这样,你觉得你会赢吗?!冷静下来!”
“我哪里不会赢?!我今天才赢了韩三月,手气正旺!”虽然是拿了灌铅的骰子去赌才赌赢睡到有些迷糊的韩三月,但是赢就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