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畅快。”
闭上眼,李驭在这凉爽的清晨中闭目养神。身体初愈,练完剑后有些疲累,只见他浸在温水里,头微微靠在竹桶边,感觉舒畅无比。不知不觉,在啾啾的鸟鸣声中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见到一位美丽的女孩,跟他在河边嬉戏,两个人泼水泼得满身湿,却开心不已,然后,自己带着她一起练剑、一起骑马欣赏草原风光……
梦正甜,李驭面露微笑,此时却冷不防听见一声尖叫。
“啊!怎么会有人?”
迷蒙中,李驭被这样的叫声吵醒,模模糊糊地转过头,双眼缓缓睁开……不看还好,一看大惊。
“你怎么在这?”映入眼帘的是蔚儿。
蔚儿推开门后,见到竟是李驭在里头,吓了好大一跳,站在门口吃惊地望着他。
李驭这下醒了,明白自己似乎是闯进了别人的澡堂。他急忙起身跨出竹桶,要拿衣服穿上。
“啊!你、你你……别动……别动!”
又是一声尖叫,蔚儿支支吾吾,慌张的丢下手中自己的衣服,娇羞地捂起脸便转身要走。
李驭见状这才回神,脸色大变。
自己在做什么?怎么……赤着身子就要乱跑?
他惊见自己的糗态,满脸尴尬。
“对不住!对不住!”
他忙着转过身道歉,没料到蔚儿的这声尖叫,却将跟在她后面的小蛮喊来。
小蛮本要伺候蔚儿晨浴,听见小姐大喊了一声,又隐约听见浴堂内竟有男子的声音,二话不说便拿起门外的扫把冲了进去。
“是你?!”小蛮大喊:“该死的登徒子!小姐好心救你,没想到你竟是个不要脸的色胚!打死你!”
小蛮举起扫把就要打人,蔚儿连忙阻止,却没料到浴堂地滑,她一个不小心就要失足跌下。
“唉呦!”蔚儿低喊一声,眼看就要重重摔到地上。
背对着她们的李驭本想好好向小蛮解释,但听见蔚儿这一喊,急忙回过身。
“蔚儿!”他一心急,顾不得其他,冲向蔚儿一把将她扶住。怎料小蛮此时的扫把也刚好落下。
蔚儿没落地,摔在一双健臂里,不过她的小脸蛋瞬间绯红。“你……你……”
他落在李驭的怀中,不过此时李驭却也重重地闷哼了一声:“呃!”
小蛮不客气地怒喊重打。“混蛋!色胚!放开小姐!”
“砰!砰!”
小蛮的手劲可不小,猛往李驭背上打,李驭很想转身阻止误会他的小蛮,但见到怀中的蔚儿已经满脸尴尬,紧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敢看,只有无奈地背对着小蛮喊道:“小蛮姑娘误会了。”
“误会什么?打死你这混蛋!”
蔚儿紧紧闭着眼睛,也忙着说道:“小蛮,住手。”不过她的声音早已淹没在小蛮的阵阵咒骂中。她现在在李驭未着衣物的精壮胸怀里,叫她怎么放得开声、睁得开眼?
就这样,李驭赤着身抱着蔚儿,任小蛮打个够……
第3章(1)
午时,客房中坐着鼻青脸肿的李驭、尴尬不已的蔚儿,和一直憋着笑的小蛮。
“对不住啦!李公子……我听见小姐在澡堂喊救命嘛!冲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看见小姐在你身上……你当下……什么都没穿……”
“咳!”李驭重重咳了一声,拜托不要再解释了,真是越描越黑。
蔚儿有晨浴的习惯,澡堂中的水是为她准备的,她在一旁尴尬的说不上话,房内只听见小蛮不断解释。“你不要不好意思,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啦!再说我小蛮什么没见过?我可是从小就跟我哥哥们打成一片的耶,这真的没什么啦!”
小蛮不断想要找话题化解尴尬,但却说得李驭心头直犯嘀咕,自己还真没被姑娘家这样“安慰”过,他无奈地拿着药酒往身上擦,此时一名老妇人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他一抬头,又是一张努力忍着笑的脸。
唉!今天真是不走运。
“嗯……李公子,还疼吗?”一旁蔚儿红着脸看着李驭。
“不会。”
不会才怪。
李驭懊恼的紧,蔚儿这样的好女孩子家,怎奈自己偏偏留下这样“不堪”的印象,唉!
*
“唉!”
一样一声重重的叹息,人在京城的李敬德,已经几天都没睡好了,他不断派探子打探,却怎么都没有么儿的消息,如果李驭落在突厥手中,也应该会被当人质、放出风声才是,可是现在音讯全无、下落不明,李敬德一颗心紧紧揪着,掩饰不住自己连日来的忧虑。
而远方的李驭这些天也是辗转难眠,不停思索着该怎么跟长安的家人联系?他一边擦着药酒,一边思量着,此时听到敲门声,李驭赶忙穿上衣。
“李公子,你好些了吗?你离家好几天了,要不要我派人去通报一声,免得你家人担心。”
“蔚儿姑娘真是细心,只是……”李驭想到,既不能要她向自己的军营通报,更不能向父亲联系,毕竟蔚儿的父亲是突厥人,而且现在状况未明。
“姑娘费心了,不过家父不住在这。对了,我待在房里很久了,如果蔚儿姑娘方便,能否带我到附近走走?”
李驭很快转移了话题,他要蔚儿为他带路,好让自己看看附近的情况。
蔚儿点了点头。“你应该也闷的慌了,那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不久,蔚儿牵来两匹马,李驭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上等的马匹,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拥有的。
“呼!”
李驭一跃而上,此时蔚儿心中也是一惊,因为一般人是不会有这样敏捷的身手的。
风和日丽、云淡风轻,两匹马并肩而行,来到上回李驭练剑的高原上,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有蔚儿相伴,他感觉心中充斥着莫名的舒坦。
“蔚儿姑娘,你知道武结山位在哪个方向吗?”
“武结山……应是那个方向。”蔚儿伸手朝远方指了指。“不过离这里很远,你住在那边吗?”
“嗯。”李驭含糊带过,那里其实是营地所在。
“你怎会跑这么远?”蔚儿有些不解。
“那天我打猎时可能误入突厥禁区,为了躲避追击,所以情急之下,骑着马乱跑。”李驭赶忙找了理由。
“唉!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真希望有一天两族人可以和睦相处。”
“你也这么想吗?”
“我救过很多人,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幸运,能够安然无恙。但是我始终觉得,只要汉族、突厥都能放下仇视的心态,其实是可以互蒙其利的。”
“我也这么想,不只是突厥,其实五胡本一家,如果天下人皆能看破,如此一来,不但百姓能免于征战,更能学习彼此的长处,不是很好吗?”
李驭说着这番话时,自然流露出广阔的胸襟、深远的见解,让蔚儿怔怔的看着他,这也是她的心底话,但是一直没有人可以和她深谈。
自从那晚共赏明月后,两人对彼此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今天这般聊着天,更让两人互相吸引,似乎找到了知音。
“李公子,你的见解不凡,感觉不像一般人家……啊!我的丝巾!”
高原上突然刮起一阵风,蔚儿怀中的丝巾随风飞起。“糟糕,这是我娘绣给我的!”蔚儿一慌,想也不想就策马追着丝巾跑。
“蔚儿,危险,让我来!”
李驭听见是蔚儿的娘留下的东西,知道这对蔚儿的重要性,一拉马缰,不假思索地大转身往丝巾方向奔去。
奔驰中,李驭伸手顺势折下一节树枝,一夹马肚,追上了随风飘荡的丝巾。
“李公子,不要太冒险!”
蔚儿在后方大声喊着,紧张不已,她没料到李驭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替帮自己。
但见李驭一手拉着马缰,躬起身子半蹲在马背上,举起树枝,朝随风四飞的丝巾伸去。
挑、回,收!
树枝勾上了丝巾,李驭用了几个招式将丝巾取回,没想到剑术还可以用在这种地方,只见他欣喜地拿着到手的丝巾奔回。
李驭的好身手和不假思索地为自己取回失物,让蔚儿看得双颊泛上绯红,甜甜笑开。
李驭心中也是一阵莞尔,自己会这样想都不想的就为一个女孩子出手,还是第一次。
不过这回,他打算藉此表达心中情意,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拉起了蔚儿的手,见她怯生生的模样,便摊开了她的手指,将丝巾放上。
“物归原主。”
蔚儿的手被他这般握着,原打算快快抽回,却也不自觉迟疑了一会,最后终究没有拒绝,让李驭的大掌包覆着自己的小手。
“谢谢。”她露出恬静的一笑。
在交给蔚儿丝巾时,李驭瞥见丝巾一角绣了几个字,不过他没看清楚,只见到其中一个“史”字,随即就被蔚儿的笑容深深吸引。
“李公子,你的身手真是好,刚刚那些好像是剑术的招式。”
“你也懂剑术吗?”
“不,我不懂,只是看过。”
李驭见到蔚儿的神情,知道她想学,便说道:“没关系,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我的剑法可是我爹亲自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