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绝不允许!”庄凯翔只觉一团怒火卡在喉咙,却只能硬生生吞下,因为他不能在凯弟没爱上他之前抢先表白他的爱。
不公平,这对他太不公平!
“你不可能真心爱凯弟,你认识她才多久?不要跟我说你对她一见钟情,我压根儿就不信。”
“奇怪,你又不是我,怎能判定我对凯弟不是真心的?”段奇荪笑得神秘,偏脸以隐含柔情的眼眸凝望凯弟,“她的确没有令人一见钟情的美貌,但是愈看愈有味道,连她的猪头行径我都觉得好可爱,忍不住想欺负她一下。
“看她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的喜怒哀乐,我既羡慕又安心,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不需要费疑猜,只须顺着感觉走就对了。”说着,嘴角不住地泛起微笑。
这算是对她的告白吗?像一颗石子投进她的心湖,字字句句都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因他而摇摆着。
可以吗?她可以吗?
“凯弟,不可以。”庄凯翔低哑的开口道:“不要轻易相信美男子的花言巧语,别忘了就在两天前,他拜托你‘冒充’他的女朋友,若说‘入戏’也未免快得离谱,你不要被他骗了。”
哥的话像盆冷水浇熄她心动的感受,她突然感到心烦气躁,站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她真的不美啊!
庄凯翔低声冷道:“段奇荪,我很清楚你的用意是想逼我对凯弟死心,但是你这般戏弄凯弟的感情就太卑鄙了!我跟凯弟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段奇荪抬下巴,从鼻间冒出轻嗤。“自以为是的人是你吧!凯弟若爱你,早就爱上了,不用你苦苦压抑。男女之间若感觉对了,只需一眼便能够交心,不是先认识的人先赢,也不要小看凯弟的魅力,她当真吸引我!我也有我的自尊心,不可能为了拆散你们而赔上自己的爱情,我的感情没那么廉价。”
庄凯翔无法置信的瞪大双眸,“你这只高傲的孔雀怎么可能真心对凯弟?你能给她什么?虚幻的爱情空谈?真实的幸福婚姻?”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凯弟接受我的追求,其它人何需多言?”段奇荪倒真的还没想过以后的问题。
“看吧!你在逃避问题,不敢正面回答我。”庄凯翔冷肃道:“凯弟非常迟钝,但这样的女孩一旦爱上了便会义无反顾,不懂得为自己留退路。凯弟是我立誓要爱一辈子的宝贝,我绝不会把她交给一个轻浮的男人。”
这个男人爱惨了凯弟,不只是单纯的恋妹情结。
段奇荪才不认输,故意露出邪恶的笑容。“这位先生,你的‘恋妹情结’十分严重,看一下心理医生比较好。”
“我会帮你预约,先治好你的‘恋母情结’。”他听姑丈取笑过十次。
“我没有恋母情结。”
“我也没有恋妹情结,我是真心……”
叮咚!叮咚!叮咚!
两个男人停止挖粪,段奇荪变回高雅贵公子,庄凯翔一脸冷静律师样。
凯弟从洗手间出来。“哥,有人按门铃?”
庄凯翔去开门,迎进一位美艳女子。
“你怎么……”
“庄律师,你今天早退,我有点担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赶过来看看。”美艳女子大胆敢言,倒追的意图十分明显。
庄凯翔只是一愣,很快做出回应,“感谢池律师的关爱,但我没事。”
“那你为何早退?”
“我有向雷首席报备,将工作带回来做……”
“别跟我提雷傲那个工作狂,我只关心你早退的理由。”
“池律师,我们只是同事,请别干涉我的私生活。”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美艳女律师池丽夏可不是能以三言两语打发的。“我父亲可是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在司法界呼风唤雨,娶了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我父亲中意雷傲,但是我看上了你。”
“很抱歉,我无福消受。”庄凯翔不为所动。他没打算在台北落地生根,即使有那念头,对象也不是像女王般高傲的池丽夏。
“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没有男人拒绝得了我池丽夏。”她昂起头来看着他,正式下了爱情战贴。
庄凯翔的条件与雷傲旗鼓相当,留美的,一样二十三岁便取得博士学位,然而他比雷傲更年轻,也没那么冷,更配得上她。
“那是你的事,我没义务跟着你起舞。”
“难道你有女朋友了?”她犀利的眸往屋内扫射,只有一名年轻女孩。
段奇荪赶紧护住凯弟,笑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也是凯翔的妹妹,只是分别跟着父亲姓。”
池丽夏的敌意马上消失。“我明白了,原来你早退是为了招待妹妹和未来妹婿,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因为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庄凯翔巴不得池丽夏赶快消失,他最讨厌这种女人,跟在美国的琳达一个样,难道他脸上有写着“好男人”或“好丈夫”吗?为何认识不久便说要嫁给他?
池丽夏走到段奇荪面前,“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段奇荪大方的摊手一笑,“我知道我俊美无俦,世上少见,要是被我迷住,我可不负责。”
“男人发花痴很难看!”池丽夏马上不屑一顾。
段奇荪却好心的牵红线,“既然来了,不介意的话一道用餐吧!这些菜可是凯翔亲手煮的……”
池丽夏不待他说完,便走到餐桌前,眨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这桌异国料理出自一个大男人之手。她的眼光果然一等一,挑到宝了!
家事白痴的池丽夏对庄凯翔愈加势在必得。
*
回程的车上,凯弟代兄打抱不平!
“哥根本不喜欢池小姐,我都看有了,你会看没有?你干嘛留她吃饭?这样对哥很失礼耶!”也要考虑一下主人准备几人份的料理。
“她不是没吃吗?我知道那种高傲的女人是不可能吃剩菜的。”段奇荪胸有成竹的说:“凯弟,姻缘之事很难说,凯翔现在不喜欢池小姐,并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心动,不要急着下定论比较好。”
“怎么可能?我哥从来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女人。”
“奇玲以前也说她最讨厌‘姐弟恋’,结果嫁了小三岁的丈夫。”
“是这样吗?”凯弟露出为难的神色。
“未来的事很难说,别急着信誓旦旦的抗拒某种人,这是我从奇玲身上学到的教训。”段奇荪岂会不知池丽夏摆明了想与庄凯翔周旋到底,这年头事业成功又肯下厨的好男人太少了,不抢破头才怪,只有旁边这位猪头凯弟不把宝当宝。
今天他如果不是对凯弟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仍当她是表妹的话,他会一棒敲醒她,别在乎什么乱伦不乱伦,抓紧庄凯翔要紧!
如今,他当然不想成全庄凯翔,乱伦之说好用啊!
昨天夜里,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终于愿意正视自己对凯弟的感情已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微妙的变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
一思及凯弟会回美国过圣诞节,极可能不再来台湾,他愈想就愈不高兴,他不喜欢这念头,不喜欢回到陌路人的原始关系,不喜欢她将他剔除于她未来的人生计划中。
不知名的情绪困扰了他大半夜,他无法将凯弟从自己的心田抽离而去,到底她有什么样的魔力,竟有能耐撕扯着他的心弦,这样的突然,令他没有防备。
他无解。直到疲惫的沉沉睡去,绞尽脑汁也未能想通,只能告诉自己要将凯弟留下来,因为他不是一个会逃避现实的人。
第6章(2)
“凯弟,”他决定赌一把,挑明说:“你跟凯翔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你有没有想过要眼凯翔结婚?”
“结婚?我跟翔?”凯弟仿佛听到天方夜谭,大惊失色。“你发疯了吗?兄妹怎么可以结婚?那是乱伦耶!”
“问题是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而是由两个不同姓氏的男人分别收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而已。”他也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弄巧成拙,但是他不想一辈子在心里卡个死结。
一辈子?他已经想到一辈子了吗?
她花容失色,一直摇头道:“你乱讲!你乱讲!他们是我的家人,一辈子都是我的家人,父亲、爹地、哥哥、我,我们是一个圆满的家庭,我不要改变!我不要!我不要再当孤儿,我不要再当孤儿……”
她突然泪如雨下,哇哇大哭。
段奇荪连忙将车子停靠路边,被突如其来的恐慌感给紧紧攫住,展臂拥住她,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柔声轻哄,“好了,没事了,凯弟,不要哭了。”
“你好坏、好坏……”
“是我不好,是我坏。”他心疼她细碎的呜咽。
“你知道对一个孤儿来说,想要拥有一个家庭有多困难吗?我在孤儿院住了三年才被领养,哥哥则等到十二岁才拥有父亲,我们是那么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好害怕一夜之间又失去,所以我们相依为命,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