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递来的茶没了,每天预先放在茶几的报纸现在得自己去信箱拿,衣服堆满了洗衣篮,原本规律的生活被打乱,一切都变得让人烦躁不安。
他很清楚,影响最大的,不是这些生活琐事的不顺,他可以自己泡茶、自己拿报纸、衣服丢洗衣机,但他却看不到她的笑靥。
他在蹉跎什么?明明对她动了感情,为何不早承认?年龄差了九岁又怎样?刚被抛弃又怎样?他裹足不前,她也只能偷偷地喜欢他。
蒋君南懊恼抚额,脸色阴郁。他早看出来了不是吗?就因为得到得太过容易,让他忘了美好是稍纵即逝的,瞧,她就这样消失了。
直到她不再出现了,他才发现他是个超级无敌的自私鬼!她了解他那么深,甚至凭着一点点线索就找到了他隐藏在剧本中的自我,但他呢?他对她的世界一无所知,甚至没有她的联络方式。
他活该,是吧?没有任何付出的他,活该被人遗弃。
突然,院子传来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蒋君南几乎是弹跳起身,从落地窗望去,看到那抹一直盘据脑海的身影正推门而入。
她来了!他冲到玄关,望着门把,期待它转动,心,顿时狂跳到无法抑制,他甚至已记不得上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
门开了,看到他,李放晴怔住。
“你来晚了。”即使神情冷静,但实际上,他全身血液都在奔腾澎湃。
短短几字,让李放晴的眼睛红了。她以为他会生气,会质问她,会把她解雇,没想到,却是这淡淡的一句话。他等着她,而她来晚了,晚了四天……
“对不起,家里有点事……”她哽咽,吸着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我没有你的电话,所以不能联络你……”
姑丈一直要她带他来,见威胁逼迫都没用,居然还跟踪她,幸好她及时发现,在外游荡了一天,将姑丈气炸了,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虽然隔日姑丈没再跟来,但她不敢冒险,直拖到今天才敢再来。
“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蒋君南心头一阵沈窒。她把欢愉带进他的生活,自己背负了什么?他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她……
“小事,没什么,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随便请假了。”李放晴摇头,要自己给他一个开朗的笑容。
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强颜欢笑。心里既觉不舍,又气自己。
“你的脸,怎么了?”他轻轻抚开她的刘海,在额角有个小伤口。
“不小心撞到。”李放晴低头,怕被他发现其他的伤。
他却不让她闪躲,指尖顺着颊际轻柔画下,挑起她的下颔,要她看他。
“我很想你,你知道吗?”带着磁性的嗓音,充满勾诱人心的魅力。
李放晴心漏跳了一拍,却不敢有任何的期望。“对不起,我今天会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好。”她努力想说得平稳,但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声音变得破碎。
她的回答让他啼笑皆非。蒋君南伸手一拉,将她带进怀里。“你喜欢我?”
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心思被当面揭开,李放晴脸完全赧红,脑海却一片空白。他知道了?
“我、我……”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慌张的模样,更让人想当场吃了她。蒋君南低笑,附在她耳畔轻道:“不嫌我太老?”
李放晴只能摇头,他轻拂在耳边的温热气息,让她的心都颤了。
“不嫌我被人抛弃过?”他又道,唇办若有似无地在她耳轮上刷过。
酥麻的感觉随着他的嗓音席卷全身,无法抵抗这样的挑弄,李放晴摇头,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那我可以也喜欢你吗?”
李放晴反射性地摇头,话之后才听进耳里,动作顿住,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她没听错吧?
“可以吗?”明知她的心意,他故意逗她。
第6章(2)
“为什么……”她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我没身材、没脸蛋,什么都没有……”
“但那都是你,”用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他将额抵上她的。“可以吗?你还没回答我。”
她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她好怕这是场美梦,只要她点头,梦境就会消散。
轻轻地,有人挑起她的下颔,她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唇已被覆住。
他的吻很温柔,像在呵护着她,对她倾诉他会好好待她,环拥着她的臂弯是那么强健有力,却是轻柔地像将她捧在掌心。
她的生涩,让他几乎无法停止,蒋君南必须强迫自己从她的甜美中脱离。
“第一次,我只能点到为止,下次,你要有心理准备,知道吗?”他用指尖轻描过她的唇,喑哑的语气述说着他的欲求不满。
他眼中的狂火是那么明显,像在焚烧着她,李放晴双腿虚软无力,只能凭依着他的扶持,下意识地点头。
“我饿了。”他靠在她的肩上低喃道,即使,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吃了她。
“我马上去煮。”她这才忆起自己的职责,赶紧脱鞋,踏上玄关。
一双稳恒的双臂却自后环住她,不让她离开。她不盈一握的纤暧,让他心疼。“让我分享你的世界,别把我摒除在外,知道吗?”
李放晴咬唇,他的温暖让她想不顾一切地倾诉,但……她不想将他也拖入那片地狱。
见她沉默,蒋君南将她身子一旋,勾起她的下颔,坚定看进她的眼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要的不只是你的笑容,你越瞒着我,只会越让我担心。跟我说,别让我猜测不安,我不想第一次找上你的父母就是兴师问罪。”
“……我爸妈对我真的很好,你想太多了。”虐待她的是姑姑和姑丈,但她要怎么说……她闭上跟,靠在他的肩窝,怕被他看见隐于眼里的痛苦。
察觉到她的迟疑不安,蒋君南将她拥紧,不让她逃避。
“我不想为这个跟你吵,也不希望变成你的压力,但如果你真有心想和我一起走下去,信任我,只要信任我。”蒋君南松手,定定地看着她。
一起走下去?他说的话在脑海里反复,她不禁热泪盈眶。她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吗?她不敢相信,除了离开那个家外,她的未来,竟还有他等着。
不想逼她太紧,蒋君南扬起温柔的笑。“欢迎回来。”
*
虽然外头下着雨,但她却还是觉得好快乐。李放晴提着买来的食材,将脱下的雨衣晾在屋外,而后开门走入。
想到他,她不禁眼梢唇畔全盈满了笑。
他总爱偷袭她,有时是一个拥抱,有时是一个让她无法呼吸的吻,得逞之后,他得意不已的表情,总让她又气又好笑。
他只要工作不忙,就会帮她做家事,她抗议,他都会用“你是我的女朋友,不疼你疼谁?”这句话堵了回来,恼他公私不分,却又被他的呵护甜蜜了心。
让她有种错觉,仿佛两人愉快地同居,一起住在这美好的小天地,要不是每天还得回到那个家,她几乎要以为她的长假结束了。
脸上的笑因忆起那个地狱而变得僵凝,李放晴咬唇。或许是知道强迫不了她,姑丈虽然嘴里还会念着,但已没再做出跟踪她的事了。但他最近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虽然一样都有欲望,姑丈的眼神,让她从脚底整个发冷,但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温暖,让人不由自主想投入他的怀抱。
发现心情变得沈窒,她赶紧深呼吸,想把那些不愉快的事全部抹去。
不行,她不能再露出不开心的神情了,最近他对她家里的事不断穷追猛问,她已经快招架不住,要是再被他发现,她又要惹他生气了。
每次他问得深入,她就会开始转移话题,一次、两次,得不到答案他会发脾气,但他板完了脸,总是又叹口气,心疼地将她拥在怀里。她知道他是关心,但……她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而且,她还有件事瞒着他,她不敢想象,若有一天被他发现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把所有情绪隐藏得不留痕迹,她扬起笑,走进屋内。
一走到客厅,就看到他趴在沙发上。
不会吧?又熬夜了?李放晴走到他身旁,俯身关心地看他。
却突然一股力量攫住她的手往前拉,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等回过神来,已被他压在沙发上,硕长的体魄紧紧贴附住她,头埋在她的胸口。
“你做什么啦……”她羞窘地推着他,怕被他听到她狂跳的心。
“我心情不好。”他闷声道,将她抱得更紧。
他沮丧的声音,让她很担心。“怎么了?”她拂开他的发,努力要自己不去注意他在胸口磨蹭的搔痒感。
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但蒋君南发现,被她挑起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要她,每天看着她在面前晃来晃去,就像在猛兽面前吊了块触手可及的肥肉,这样的折磨逼得他快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