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她的手,想将她从昏睡中唤醒,可是她没有反应。他发现即使给她盖了很厚的棉被,屋子里、炕上也很暖和,可她还是浑身冰凉。
他坐上炕,将她抱起来靠在肩上,一手绕过她的颈子轻捏着她下巴,一手举着小勺,一点一点地把汤药喂进她的嘴里,虽然她意识不清,伹在他的巧劲下还是顺从地张开嘴,慢慢地吞咽着。
等汤药喂完放下碗后,他已满头大汗,但却满心欢喜,因为云珊缓缓张开了眼睛,尽管目光飘渺,但她的视线一直与他的相连。
“珊儿,你感觉怎样?”他轻捏她的手,她没有反应,只是看着他。
他知道不能急,他小心地把她放回炕上。摸了摸她的脉搏,虚弱但平稳。
“珊儿,”他俯下身解开她腰上衣带,再亲亲她因为喝药而有点暖意的嘴唇和茫然的眼睛,希望能唤回她的意识,进而明白他要说的话和做的事。“我要解开你的衣裳。不是要轻薄你,只是想察看你的伤。”
他很不放心她的伤,从离开水仙洞后他抱着她赶了两日的路,今天傍晚才到了这里,之后又忙着生火替她保暖和找雪莲,所以一直还没时间查看她的伤。
他对她微笑,可是她只是看着他,仍然没有反应。
他继续解开她的衣衫,外衣、中衣、亵衣……她晶莹的肌肤以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撞击着他的心,力道之强远远超过他的预期。抚摸她似乎是那么的自然且正当的事,他的手自有主张地轻抚上她冰凉的身躯,沿着那美妙的曲线游动,并无法自持地颤抖。直到一声低吟唤醒了他。
“痛。”云珊细细地呻吟,伸手想摸她的胸口,却无法举起手。
“我真混帐!”黑鹰暗骂自己,赶紧收敛心神,拨亮炕桌上的油灯,这才注意到她左侧胸房至小腹的暗紫色瘀伤,并心惊地想,如果不是祁山老翁挡住了冰魄寒掌大部分的掌力,她绝对已经香消玉殒。
想到那个可能,他的心划过尖锐的痛楚,他不能失去她,永远都不能!
他取来雪莲花的茎叶,用压出的汁液涂抹她的伤处。当他的手指抚摸过她的身体时,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和大脑,只让自己的感觉专注在瘀伤和她的疼痛上。
抹完药汁,他再将翡翠似的茎叶覆盖在她的伤处,用布条包扎起来,随后替她将衣服穿好,而云珊在他做这些事时又睡着了。
以后几天,她时醒时睡,大部分时间都不清醒。黑鹰每天细心地照顾着她,熬雪莲汤喂她,用雪莲的茎和叶替她疗伤。她胸前的瘀伤慢慢好转,可是她依然意识迷茫,身躯冰凉。
“你瘦了。”这天,当他再次解开她的衣服为她换药时,她开口了。声音小得如同微风拂过,黑鹰却听得清楚,并欣喜若狂。
“你醒了?!还痛吗?”他轻抚她的身子,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不。”她微微摇头。“你很担心。”
他诚实地回答。“是的,我很担心。都十日了,你一直不醒,虽然祁山老翁告诉了我们治疗的方法,但毕竟我以前没有见过冰魄寒掌的厉害。”
云珊想安慰他,可是忽然一阵凛冽的寒气似利剑般穿透了她的心,令她哆嗦得没法开口。
她身上骤升的寒气和遽变的脸色让黑鹰不由自主地抱紧她,像几天来一样,当她寒冷哆嗦时他就把她贴抱在自己胸口,将自己的热气传给她。
可她还是直打颤,他一时束手无策,想起祁山老翁的话:灵药入口,得运气行功于奇经八脉。前几日因她不甚清醒,他一直没做,也许他该试试。
思及此,他立刻盘腿而坐,抱她跨坐在腿上,与自己胸口相贴,再以双手压在她背上的灵台、命门二穴,将真气从双掌掌心送入她体内。已经有意识的云珊自动地呼吸吐纳接受他的真气。霎时,充沛的阳刚之气遍走她全身四肢百骸。渐渐地,她不再直打哆嗦,他们两人都被腾腾白雾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云珊轻柔地说:“收功吧,我好多了。”
他如言缓缓收功,将她微微拉开仔细端详,发现她的脸色果真不再那么苍白,心头方感宽慰。
云珊也看着他,火光在他的眼里跳跃,伴着一种担忧和绝望,也有着让她的心再次有力跳动的激情,那种激情唤醒了她蒙眬的意识。她脸红了,并在意识到什么时想拉起衣服盖住自己裸露的身子,但被他温柔地阻止了。
“不要,不要在我面前遮住你自己。”他拉开她的手,不断亲吻着她的面颊、耳朵和颈部。“我已经照顾你很多天了,以后我每天还要继续这样做,还要帮你净身、替你穿衣,所以你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虚弱地扫视四周,茫然地问。
“我们的家。”
“家!”云珊渴望地叹息,她的头无力又温顺地靠在他肩上,像这样被他贴胸抱着,她觉得暖和,也更有生命力。可是她不会忘记自己是被谁打伤的,她记得师傅的死,也没忘记水仙洞那些僵硬的尸体。
“可惜我要死了。”她无声地说,但黑鹰从她的眼神和唇语中听懂了。
“不会,你不会死,我们有雪莲花,一定能清除你身上的冰魄寒毒!”他发誓般地说:“我要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嫁人?孩子?”云珊像做梦似地重复着他的话,她想抬起头来看他是不是认真的,可是羞涩让她的头重如千斤,抬不起来。
“是的。”他抱紧她。“我爱你,我要你嫁给我,而你只能说好。”
云珊在他的肩头微笑,他还是一如从前那般霸道,可是却不再让她生气。
听不到她的回答,黑鹰急忙侧脸看她。“珊儿?”
她将带着微笑的脸藏进他的颈窝,吐气如兰地说:“从第一次见面起,我的一切就被你安排好了,如今我还有选择吗?”
“没有,你没有选择!”霸气的宣示带着让人动心的温柔。
“那么,我嫁给你。”看似无奈的话语却有着甜蜜的顺从。
“是因为我的安排吗?”他语似迟疑。
“是因为我也爱你!”
她的每一个字说得如同蚊吟,可听在黑鹰耳朵里都是天籁之音。
他欣喜地托起她的脸,亲吻她因为害羞与快乐而嫣红的双颊和唇办,深情地说:“我爱你,你要活很久很久,让我爱你爱个够。”
她点头,羞涩地把脸埋进他怀里。而他则轻笑着抱她躺下。
“会冷……”她抗议。
他炽热的吻将她虚弱的抗议吞没。“不会,有我,你永远不会再寒冷。”
果真,她不再觉得冷,在他的怀里,她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和幸福。
尾声
漫长的冬季终于结束了,尽管雪岭依然白雪皑皑,大漠依旧寂寞荒芜,可是山道里却有一株神奇的红花在移动,并带着串串笑语给天地添了笔浓浓春色。
“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红花发出娇嗔。原来那不是红花,而是一个头戴红色绣花新娘帽、身穿洁白雪豹斗篷的小娘子被她的郎君抱着在山峦间奔跑。
“不行,你不能走。”面对她的撒娇,她的夫君毫不妥协。
“你干嘛总是这么霸道?”
“我就是!”他的夫君丝毫不否认她的指控,并很乐意立即表现他的霸道——俯身用力亲吻她多话的嘴,惹得她连声的叫和咯咯的笑。
“我喜欢你给我买的帽子!”等笑声微歇,她笑着扶正头上的帽子。
“我喜欢你!”他立刻回应,现在的他已经很习惯与爱妻的嬉戏调笑。
“我也喜欢你!”她不甘示弱地回答,立刻得到他以亲匿动作给予的奖励。
她轻拉他的耳朵。“剑锋,刚才那个庙姑说我们是天赐良缘,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本来就是天赐良缘!”萧剑锋快乐地回答她,很高兴自己总算哄着她跟他在山外那间庙里拜了天地,烧香祭了祖先。
“那么你会一直对我像现在这样好?”她的问题换来一阵狂吻和严厉的训斥。
“会!我会一直对你好,比现在更好。对这件事,你永远不许有怀疑!”
云珊开心又遗憾地说:“可是我的武功没了。”
“武功没了,我更喜欢!”
“为什么?”
“那样我才能时时抱着你,不再害怕你的流云步把我甩了。”
“傻瓜,哪有人愿意抱着人爬山过河的?”
“我,我就愿意一辈子抱着你爬山过河!”
“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带着我跑。”
“不要!”
“那我就累死你!”云珊故作赌气地用双臂吊在他脖子上用力压他。
可她的夫君毫无悔意,还深以为乐地鼓励她。“这才对嘛,再用点力!”
“你真顽固。”她抱怨。
“所以说,你就乖乖地闭上眼睛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