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吗?」她回头看向儿子。「你五岁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回台定居,那时老爷突然心脏病发入院,在老爷痊愈出院后,他便派人来接我们回家,而且老爷一直对你这个孙儿疼爱有加。」
「是吗?」他一副深思模样。「儿时的事情,我半点印象也没有。」
「不用急,你一定能记起所有事情。」她给儿子一个安慰与鼓励的笑容。
「虽然我记不起来,不过妈妈并没忘记。」他反手握着母亲的手。「只要妈妈有空多告诉我,相信我可以一点一滴把过往找回来。」
短暂的天伦之乐很快结束,殷卓望离开校园,独自驾车的他心情十分晦暗,刚才与母亲的谈话言犹在耳,母亲心虚与不自在的表现他更没错过。
过往的点滴涌上心头,儿时的片断在脑海里纷飞,殷卓望冷涩幽邃的眸子透着怨愤,他用力踏下油门,风驰电掣般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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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深宵,童若蕾辗转难眠。
最终她并没迁出殷家,在殷老爷与殷荣宗夫妇的游说下,她还是暂时留下来,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卓望令她放心不下。
她总觉得卓望好像藏了什么秘密似的,所以她才想要继续待在殷家好好观察,当然她并不希望发现任何不妥,并衷心希望一切都只是她的多心疑虑!
另一边,一盏小小的昏黄灯光仍亮着。
偌大的书桌上放满殷氏的业绩资产报告,从这些文件中,不难瞧出殷氏的营运不错,估计殷老爷的资产总值超过五百亿新台币。
桌面上还有几张手写的人物关系图相当显眼,苍劲有力的笔迹加上不少备注,原来是殷家上上下下的关系图表,图表内主要分为三个不同组别。
殷卓望冷冷地盯着桌面上的殷家图表,这个只会算计利益、明争暗斗的家,简直是不堪一击。
值得注意的反而是他的未婚妻童若蕾,她极有可能是唯一的阻碍者,甚至成为他的绊脚石,殷卓望的大掌支着下巴眯眼思忖,心中飞快盘算计画着。
良久,他缓缓站起来踱往窗边,双手在背后交握而立,从落地玻璃窗的反映,可以完整地映照出他的高大身影,彷似有两个殷卓望正面对面站着。
殷卓望盯着玻璃窗上的自己,紧抿的薄唇微启,自言自语般轻道。
「殷卓望呀殷卓望,你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幸福的家庭中?天之骄子的你尽得爷爷宠信父母疼爱,还有一个对你一往情深的未婚妻,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过现在你的一切已经属于我了。」他扯起一抹阴森冷笑。「你黄泉下有知的话就好好看着,我会代你把一切摧毁掉!」
窗外的夜色蒙眬一片,重重浓雾弥漫,气氛有点诡魅神秘,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无形的触爪正偷偷伸向殷家!
第三章
窗明几净的会议室内,一尘不染的大型长方形会议桌上,清晰地反射出各高层的表情,他们的神色全都严肃凝重。
「最近将会公开招标的一幅住宅地皮,我认为颇有发展潜力,如果兴建大型高级豪宅绝对有利可图。」二叔殷荣祖提出建议。
「那一区地处偏远,附近的配套设施又不完善,如果要发展的话,所需的投资经费将相当庞大,回报不会太高。」童若蕾给予中肯意见。
这个丫头,总要与他作对!殷荣祖悻悻然反驳。「正因为那区还未开发,我们才要先拔得头筹,免得错失先机。」
「如果二叔认为可行,我不反对招标竞投。」翻阅手中资料的殷卓望点头。
「好的,我会尽快给你一份详细的计画书。」乐歪的殷荣祖不忘趾高气扬地朝童若蕾努努下巴示威。
对殷卓望赞成的决定,童若蕾着实感到愕然,她纳闷地瞟了若无其事的殷卓望一眼并没争辩下去。
「有几个承办商最近的表现都不如理想,我打算换掉他们,这里是另一批承办商的资料。」表姑丈郑少杰报告。
「大致上没问题。」殷卓望居然只瞄一眼便批准。「你草拟好新合约的内容后再递交给我。」
「是。」想不到准备好的一大堆理由都派不上用场,郑少杰颇为眉飞色舞。
接下来,陆陆续续通过不少呈交的方案,童若蕾都没给半句意见,只对殷卓望反常的举动疑惑不已。
碍于身分与面子问题,童若蕾没有即时在会议上质疑殷卓望的决定,但并不表示她会沉默下去,并对他不智的决定置之不理。
会议结束,童若蕾紧随殷卓望的脚步,进入他的办公室后立刻关上大门,她要问个清楚明白。
「为什么你要批准那些方案?」童若蕾直截了当的问。
殷卓望双手合十,轻挑浓眉笑问。「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如果你对方案还没全盘了解,不用急于下决定。」她找了个婉转的措词。
「你好像不认同我的决策,而且你对他们的办事能力很没信心。」他神色自若地拢一拢黑得发亮的烫贴短发。
她开门见山直说。「二叔那个案子根本就无利可图,甚至最后可能会亏本,还有表姑丈一直都在拉拢承办商,并从中抽取巨额佣金,你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殷家人的底他可是一清二楚。「不过他们是我的家人。」
言下之意,他在偏私!「你从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你知道我这次死里逃生后,最大的省悟是什么吗?」殷卓望站起来,过去一把拉她入怀,并亲密地用双手圈住她的柳腰。
「我想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尤其是我至亲的家人。」他伸手轻抚她的粉颊。「或许他们没多大的才能,但偶尔给他们机会表现,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说不定他们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差劲。」
他感情用事她可以理解,不过身为助理她有责任提醒他应以公司利益为依归。「可是……」
「你放心,我不会完全放手让他们胡搞的,我会在旁好好看着,只要发现任何不妥,我们还可以出手替他们补救。」殷卓望努力说服她。
事关数亿的开发方案,攸关公司的利益损失,童若蕾没他乐观。「就只怕我们不能及时亡羊补牢。」
「有你这位美丽能干的助理,殷氏不会倒的。」他笑言。
童若蕾拿他没辙,对他的决定只能无可奈何。
「好了,现在是午饭时间,别再提公事了,你想吃什么?」殷卓望一手抄起西装外套,揽着她的肩膀询问。
「什么都好。」童若蕾耸耸肩与他并肩离开,不过心中仍不能舒坦开来,有股不好的预感令她很不安,隐约感到事情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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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有与卓望单独约会了?自从卓望回来后,他们一直都是公私两忙,两人根本没好好坐下来谈情说爱。
任由神神秘秘的殷卓望拉着她走,童若蕾不知他到底想带她去哪里约会,低头瞟一眼一直被他的大掌包裹住的手,从他厚实的掌中传来阵阵热力暖意,她心头泛起丝丝涟漪,混杂了久违的甜蜜与羞涩感觉。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间馆子。」跟随着侍者的殷卓望回头朝童若蕾眨眼,然后绅士地替她拉开位子。「这个靠窗的位子是你最喜欢的,可以尽览漂亮的夜景。」
童若蕾笑而不语,眼中的惊讶与激赏表露无遗。
「让我来点餐。」殷卓望趁机表现。「你最爱吃这里的小笼包,对不对?」
「你没忘记?」童若蕾感叹万千。
「即使忘光所有事情,关于你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忘记。」他眼神专注而温柔。
「真是的!」她娇嗔。「正经事情你半点也记不起,尽会记些无聊事情。」
「这些可不是无聊事情,全是我最珍贵的宝藏。」他则正经八百地反驳。「如果我连你的事情也忘掉,你可能早就跟人跑了。」
「说不定哦!」她抿唇浅笑,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
殷卓望非常仔细留意童若蕾的反应。
「现在是不是什么气都全消了?」他讨好地问。
上午会议结束后,一整个下午她都眉头深锁,一副心事重重,应是对他「不智」的偏私决策颇感不满。
「谁说我在生气?」她装蒜。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他笑着摇头。
「殷老板的决定怎轮得到我这个小角色置喙,更遑论有什么不满。」她笑道。
「还说没生气,明明酸溜溜的,我看这碟红醋也不用了。」殷卓望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指向她碗内的小笼包。
「调味料吃多吃少因人而异。」童若蕾夹起小笼包,放在碟子上故意沾满鲜红的酸醋。「我则比较喜欢吃酸,沾满醋的小笼包才合我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