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少了一个本来并不存在这个空间里的人罢了,为什么他觉得如此的寂寞?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的啊!
“该死!”他暗暗咒骂了一声。
早知道,他昨天应该到朋友的酒吧去玩,也许还能开始一段全新的关系……
不,他已经不渴望那样的关系,如果他要,在与铃木丽香结束后,他就会寻求另一段的关系,但,他没有,他根本不再渴望那样的关系。
是什么改变了他?是什么让他飘泊的、不安定的心沉淀了下来?不就是千歌吗?天啊!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吧?在他那样伤害她之后……
突然,他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他家里的钥匙连他家人都没有,除了……
“是她?!”他想起千歌还未将钥匙还他,心中燃起了一点希望。
他迅速地翻身下床,冲了出去。
“嘿!”站在起居室里的女人跟他招了招手,但她不是千歌,而是小岛。
他脸上的表情一沉,失望又疑惑地道:“怎么是你?”
小岛挑挑眉,“不然你以为是千歌吗?”说着,她把钥匙往桌上一搁,“是千歌托我还你的。”
“什……”他一怔,“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
“昨天。”小岛说,“我们约了一起吃晚饭。”
听见小岛居然跟千歌相约吃饭,他惊讶之余还有一点吃味。“你们什么时候变那么好?”
小岛听出他话里那醋劲儿,促狭一笑,“你是吃我的醋?”
“谁有空吃你的醋?”他浓眉一纠。
“那就是吃她的啰?”
十真惊觉到这是她设下的陷阱及圈套,索性不回应她。
“好了,”他转身往卧室走,“你已经把钥匙送到了,可以走啦!”
“哇!你真是无情,难怪就连千歌那么好的女孩子都被你气跑了。”小岛有点幸灾乐祸。
闻言,十真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记。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语罢,他重新回到床上。
小岛走了进去,看见他一屋子凌乱,啧啧两声,“天啊!猪窝都比你这里整齐。”
“喂!”十真气恼地瞪着她,“你可不可以回去了?”
她在床沿坐下,“我难得来,你赶什么赶?”
“你这个已婚妇女,走进未婚男人卧房,还坐上人家的床,会不会太离谱了一点?”
“什么?”她眉梢一挑,隔着被子,狠狠地在他大腿上一拍,“你可是我表弟耶!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洗澡呢!”
“不要提那种八百年前的事情。”十真懊恼不已,“你回去吧!我要睡觉。”说罢,他把被子一蒙。
“唉呀……”小岛以夸张的语气说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无助的样子呢!”
他猛地掀开被子,愠恼地瞪视着她,“无助?谁?”
“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个手足无措,又怕被人看破手脚,于是武装自己,摆出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青少年。”小岛直言。
“什……”他不服气,“我手足无措?”
“不是吗?”她挑挑眉,“那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办法改变目前的僵局?”
“我目前没有什么僵局。”他说。
“还死鸭子嘴硬!”她一笑,“承认吧!你喜欢千歌,而且是非常喜欢。”
“我……”他想否认到底,但不知怎地,他说不出口。
小岛笑得一脸「别想骗过你老姊我」的得意表情,“你是男人,先低头又何妨?”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懊恼地轻啐一记,“我跟她低什么头?我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是吗?”小岛故作失望状,“那真是太可惜了,千歌很喜欢你呢!”
闻言,他一怔,惊疑地看着她。
“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她说,“她承认她喜欢你……不过看来她是单方面的爱慕,注定没有结果了。”说罢,她站了起来。
“喂!”十真唤住她,表情有一点靦腆,却又故意用很凶的语气问道:“她真的那么说?”
“不重要了吧?”见他明明心里在意得要命,却死要面子的装酷,小岛决定逗逗他、吓吓他。
从小一起长大,十真当然知道她逮到这个机会,一定会好好糗他一番,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千歌是不是真的对他……
“你说话不要说一半,我讨厌这样。”他说,以一种命令的、威吓的语气说。
“她是不是真的那么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反正……”她顿了顿,“她都要走了。”
他一震,“走?”
“她要回东京了。”她说,“对她来说,这里真是个伤心地。”
“你说她要回东京?”他震惊地坐了起来,神情焦虑。
“嗯。”她点点头,肯定地道:“明天。”
“你说的是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昨天为什么请她吃饭?”她挑挑眉,“那是替她饯行。”
十真一脸错愕、茫然,难以置信。她要走了?她要回东京?也就是说……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看见他那张震惊又夹杂着痛苦的俊脸,小岛差点儿耍笑出来。
看他平时总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仿彿真情真爱都已离他而去般的冷漠样子,再对照现在的他,真是太有趣了。
她这个表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是不给他来帖猛药,恐怕是无药可救。
“好啦!”她一脸平静,“我不打扰你休息,再见。”
说罢,她转身走了出去,一路上憋着几乎快爆出来的笑声。
唉呀唉呀!你真坏!你真是坏透了!跟他果然是一家人。她不断地这么想。
终于,回到了她车上,她趴在方向盘上,开始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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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十真不停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几次走到了门口,却又走了回来。
这一点都不像他,他从不为已经过去的人、事或物感到懊悔,但如今他却因为她即将离开金泽,而坐立难安。
他希望她不要走,希望她能回来这里继续为他洗衣烧菜,希望她……原谅他伤害她的一言一行。
老天,他又一次坠入了情网,在多年以后。
曾经他发誓自己再也不需要爱情,曾经他是个假装浪子的爱情逃兵,但在她出现在他生命中后,他再一次渴望稳定的感情及关系。他知道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做到,只有她。
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回到东京吗?等她回到了东京,还会记得这里的一切,包括他吗?
不,她值得被爱,他也相信聪明的男人会懂得爱她、珍惜她,而他担心那个聪明的男人很快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他真的如同表姊所说,是个愚蠢的笨蛋吗?
喵……二毛不知何时来到他脚边,仰头看着他。
“二毛,”他看着它,喃喃地念道:“我是笨蛋吗?”
喵……二毛像是在回答他般喵呜一声。
笨蛋?是的,只有笨蛋才会让那么好的女孩子溜走,而他不该是个笨蛋。相川十真,现在就去找她,现在就去阻止她打包行李!他忖着,然后站了起来。
梳洗一番,再换上一套整齐的衣服,他下定决心出门,直奔她家——尽管此时已是晚上九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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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正准备熄灯休息的山根家门钤响了。
千歌虽然没那么早上床睡觉,但还是在此时回到了楼上的卧室。听见门钤响,她立刻下楼,而睡在楼下的父亲已经先她一步走出卧房。
“这么晚了,我来开门吧!”山根幸男说。
“喔。”千歌点头,但没有上楼,而是跟在父亲的身后。
来到玄关处,山根幸男先打开里面的一道小门,见门廊处站着一个身着大衣的年轻男子,他先是一愣,但旋即发现那是千歌的「前雇主」。
“您好,山根先生……”这么晚跑来按门钤,十真一脸歉意,“非常抱歉,这么晚到访上来打扰。”
听见门外的人是十真,千歌没有继续往前走,反倒是倒后了两步,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他来做什么?尤其是在这么晚、这么冷的夜里。
山根幸男知道女儿就躲在后面,也知道十真这么晚前来不会只是「打扰」那么简单。
“有什么事吗?相川先生。”他问。
十真顿了一下,“我有些话想跟千歌小姐说,不知道是否……”
“她睡了。”山根幸男打断了他,“很重要吗?”
“是的。”他点头,“如果您允许的话,请让我在这儿等她。”
迎上他坚定又认真的眸子,山根幸男忖了一下。
他知道十真此刻前来是为了千歌,也知道千歌情绪低落是为了他。身为千歌的父亲,他看得出来千歌跟十真之间有着微妙的情愫。但他不希望千歌受到任何的伤害,她是他的小女儿,个性最单纯、对人毫不设防的小女儿。
如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将会或已经伤害到他的小女儿,那么他不会容许他再有机会伤害她。
“恐怕不方便吧!”他委婉地拒绝了十真。
十真是个聪明人,明白身为人父的他有着怎样的想法及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