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今日外头是阴霾漫雾的天气。他走出电梯,回身,就在“等待太阳”里,对她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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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呜、噢呜!”6655321已经先在车上等他们了。
车厢很宽敞,顶高,座位相对,中央桌几摆了香槟、鱼子酱点心,不像车厢,像小客厅。
皇宇穹没让随车侍者把蓝馥阳的摄影器材箱,收往置物厢。她说要自己带,他就让她自己带。
上车后,她没再提任何问题,一个问题换来一个谋略似的回答,多提问就多坠入,坠入他布下的深奥陷阱里。
他从来说,我“愿意”娶你——这是他“行程表”的一环,他只是想把被她弄歪的路拉直。皇夏生说他严谨、完美主义,既定的事不完成,他心里不愉快……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而已吗……
蓝馥阳摘下墨镜,轻叹着气,窗玻璃蒙了雾,一下就消逝。6655321欢乐地叫着,钻到她身边,她低头看它。小家伙昂着稚嫩脸庞,颈子上多了领结,红色的,使它真像个礼物了。
“要吗?”
蓝馥阳抬眸。对座的皇宇穹手拿一杯香槟,朝向她。她接过,没犹豫,啜饮起来。6655321也想喝,在她腿上跳着,叫不停。
“过来。”皇宇穹抓开小家伙。
“吵什么呀?”车门被打开。“我在外面都听到你儿子的叫声。”皇夏生一身华丽皮草,头戴“掩人耳目”破鸭舌帽,坐进车里。
“告诉司机可以开车了,后面的车也是。”他对着门外的随车侍者说。
“你要去?”皇宇穹这才略显惊讶地问。
“当然。那一带可是我的土地。”其实,他是想去采蔷薇。那一带专长品种珍贵的雪地蔷薇,是妻子可虹最爱的花,他要去采一大把回来,采到双手扎满硬刺淌血,可虹一定会很感动。皇夏生越想越得意,摘掉头上的破鸭舌帽,故意丢给夹在他和皇宇穹中间的6655321。
小家伙兴奋扑跳,开始乱咬那破帽。蓝馥阳欠身,伸长手将小家伙从两个男人身边抱来,扯掉它的新玩具。
皇夏生挑眉,笑了起来。“你的行为好像我身上有病菌,会害你们可爱的狗儿子生病。”
蓝馥阳没回话,只是礼貌性一笑。你们的狗儿子……
虽是长辈,但也不算长辈,无须担心。她想起皇宇穹早餐时讲的话,他们皇家男人似乎热爱弦外之音的说话方式。
“没有最好。爱留连‘O边境’的人——”
“喂,够了没,皇宇穹,大律师,大学者,你这句话很不聪明——你暗示‘O边境’是病源,这可是严重的歧视!”皇夏生难得态度严正。
皇宇穹不应不理。
皇夏生冷哼,捡回自己的破鸭舌帽——多了几个狗啃的小破损,他开口:“皇宇穹,你今早是不是没喂饱这没家教的小东西——”眼神瞥向趴在女人胸脯的米白身躯。
6655321猛舔着蓝馥阳喝香槟的嘴,蓝馥阳双臂展开,拿远杯子,头左右偏转着,仍避不掉摆尾狂喜的小家伙。
“也太饿了吧!”皇夏生啧啧称奇。
皇宇穹皱眉,长臂一伸,拎兔子似的,将小家伙揪到身旁椅座上,一手掏出衣袋里的方帕,递给蓝馥阳。
蓝馥阳放下香槟,取过他手中的方帕,擦了擦脸。
6655321不满地叫了一声。
“坐好。”皇宇穹马上命令。
他今早的确还没喂食小家伙。他们吃“过分丰盛”的早餐时,小家伙在起居间熟睡。睡醒,已在车上,准备和他们回皇家。
皇宇穹打算让6655321在车上,喝点松露碎加牛奶。他拿起脚边的纸袋,取出一只珐琅盒,打开盖子,端着浅盒凑到小家伙面前。
6655321抽抽鼻头,摇着尾巴,舔食起来。
“你给它吃什么?”蓝馥阳惊觉地扬声,美眸直瞅小家伙盘里的奇怪液体。
“加了熟透松露碎屑的牛奶。”皇宇穹回道。
“喔——”皇夏生拉长音,弹指。“没家教的小东西对吃很讲究,果然有得到真传——”
“你怎么可以给它吃那种东西!”蓝馥阳喊了起来。
“那种东西?”皇夏生挑眉,一脸兴味。
皇宇穹将视线移向蓝馥阳。她有些激动地红了脸,义愤填膺。
“它会生病的,你应该给它吃幼犬专用的食物。”
“我尽量不给它吃罐头——”
“那是专为幼犬调制的,对它的身体比较不会造成负担。”蓝馥阳据理力争似地直对皇宇穹说道。
“我不知道那是专为拉不拉多——幼犬——6655321调制的。”皇宇穹说了这话后,蓝馥阳整个人一呆。
皇夏生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像极了那种对教养小孩的理念,意见不同,成天争吵不休的平凡夫妇!”他拍手惊叹,笑了好久。
6655321饱足了,翻白肚皮,在椅座里滚磨着。皇宇穹收了珐琅盒,看着蓝馥阳。她咬唇,撇开脸庞,望着窗外,手里揪着方帕。
“嘿,我想到了一件事,”皇夏生止住笑声,拿了一杯香槟,边喝边说:“我妻子曾经说她想养一头狮子。那时,她问我,如果她让那狮子从小吃素,不吃肉,会不会怎样?我回答她,狮子会死。猫科动物本属肉食性,一定要吃肉,只给它吃素,它很快会死掉。我这么说,应该没错吧——”他停顿语气,看了看蓝馥阳和皇宇穹。
皇宇穹俊颜冷漠,对他摆龙门阵没兴趣。
倒是蓝馥阳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皇夏生对她摊摊乎,潇洒地说:“是吧,狮子又不是草食性动物,要当它是草食性动物养,它一定会死的嘛,这是常识对不对?”
蓝馥阳点了点头。她不是要应和,只是下意识地听起这狭小空间中,较为明显的声音。
“但是啊,你知道吗——”皇夏生对她一笑,再斯文的笑,也抹不掉长期停驻他俊美脸容的花花公子无赖劲儿。“我说完那些话的隔天,电视报导一则新闻——一名义大利人养了一头从小茹素的公狮,那公狮从小吃蔬果长大,健康良好……我妻子看到这则新闻,就情绪失控了,与我大吵一架,说我骗她。”嗓音在此结束。
“后来呢?”蓝馥阳听兴正浓。
“结论是,狮子可以吃素长大,6655321当然可以喝松露碎加牛奶而不生病。”皇夏生撇唇,侧首看一眼皇宇穹。“6655321这嗜好可是家族遗传,它的父母也爱松露碎加牛奶。”
“何不明说是你养坏这些家伙的胃口。”皇宇穹终于出声了。
蓝馥阳看向他,两人眼睛对上,皇宇穹把吃饱爱打滚、要睡不睡的小家伙抓给她。
他说:“它喜欢你的味道,让它睡了,省得要闹。”
“好。”她应声。
“啊!”皇夏生语气恍若吟诗。“港口到了,我要为爱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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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花在雪地盛开,围绕着女性细致的裸足。
蓝馥阳站在荆棘丛里,让冯达朗完成今日最后一幅影像。
“完美!”冯达朗按下快门,唯独透过这种方式,他才能捕捉她。
这种快乐很短暂,天寒的关系,不能教模特儿工作太久,要不,都会冻出病来。收工后,那个男人从远处冷杉树下,沿着碎石子步道,走过来。他手臂总是挂着一件毛皮大衣,靠近时,带着令人退避的冷峻,眼光稍稍扫掠,无声宣告结束。
“嗨,皇先生,”只有一个家伙会在大伙儿噤声,收拾工作行头时,把装着蓝馥阳衣物的大袋交给男人,开口与男人闲聊。“放心吧,蓝小姐今天依旧毫发无伤。”这家伙剩一只眼睛,比较敢乱说话。
蓝馥阳的脚背其实遭蔷薇藤硬刺划了一道血痕,那是男人来之前发生的事,冯达朗亲自帮她处理伤口,提议休息,她拒绝,坚持拍完今天进度。平常开会也许怠慢,让另两位参与此次雪地系列工作的模特儿感觉她恃宠而骄,但,真正站在镜头前,蓝馥阳敬业的态度绝对教人恭顺。
皇宇穹好几次看见她赤裸躺在雪地上,秀眉不皱、身子不抖不僵硬,配合地做出冯达朗要的姿态。
他问她,那种时刻,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说,想着雪地、想着蔷薇花,想着自己是雪地、是蔷薇,在沙滩,她就是那沙、那海。
那么,你就别动,让我来取夺你。
皇宇穹手一伸展,将毛皮大衣披上蓝馥阳的胴体,把她从爬地蔷薇丛里抱出来。
“冷不冷?”他将她抱得很紧。
她也揽着他的颈子。“今天有阳光。”微微一笑,美眸迷蒙地半垂合,鬈翘睫毛沾了微小——如果不是她的男人,如果不是生长于这块土地,绝无法觉察——的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