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晨星的话让他深受震撼,这一番话是如此该死地切中他的心。还有他话里强烈的孤寂,及他那逞强的眼、倔强的下巴,都让巩敬翔没来由的想将他紧紧地搂进怀里。
他的双颊不知是否因为方才的激动,粉嫩嫣红得让人想咬上一口;那双猫眼此时晶莹剔透,其中闪烁的怒火与活力犹如春药令他全身兴奋不已,更别提他红润的唇,在苍白的车灯中显得那么诱惑迷人。
要命的是他的味道是如此该死地好闻,那飘忽的香味一再勾引他,让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想深深呼吸,仔细探究那诱人的味道,又怕一个轻举妄动,那味道就消失不见。
他感到小腹兴起一阵骚动,掌心因为渴望而剌痒着,双唇则因为急需一亲芳泽
而发干。
他站在那儿,不发一语地盯着他看。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
他居然对蓝晨星——一个男人——感到兴奋?
巩敬翔犹如五雷轰顶地伫立原地,被自己体内迫切且真实的蠢动吓得不能动弹。
他究竟是怎么了?蓝晨星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紧绷的下颚和冰冷严酷的眼神,似乎正极力控制着什么。
最后,他怏怏不乐地上车,扬长而去。
回到车内,五月天的<温柔>浅浅低诉。蓝晨星也被自己刚刚的话吓到了,她干么对巩敬翔透露这么深层的自我?他们不是对立的关系吗?
为何他紧张她的安危时,心里会有一丝甜意?为何会不由自主地对他剖析自己,说出她的观点?
在说出口的刹那,她突然明白,她说中了他的心声,也明白两人在某方面是如
此相像。
求胜的意志、不愿妥协的坚持、异于常人的冷静,还有不凡的胆识。
在四目交会的瞬间,蓝晨星察觉了两人对彼此的另眼相看,某种变化已经产生,且将两人推向不可知的未来。
第五章
在认识巩敬翔之前,蓝晨星从不曾深刻了解什么叫“冤家路窄”。
两人像是互相排斥的磁铁,但冥冥中却有股力量,让他们不断地遇上。
这世界是怎么了?不认识之前,彼此都相安无事地活在各自的世界,不过是一次不小心的擦撞,才发现两人竟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
蓝晨星最常去的“Cheers”也是巩敬翔的活动地点,巩敬翔最爱逛的大叶高屋,正好在晨星家附近;他们还是同一家健身俱乐部的会员。
和朋友去喝酒狂欢遇到他,去百货公司采买日用品遇到他,就连去健身放松,
也好死不死地被安排在相邻的跑步机,害蓝晨星快得妄想症,是不是有恶魔就隐身在附近,故意把两人兜在一块,好让他们互相残杀,看他们出尽洋相。
每次碰面,两人都没给对方好脸色。
在“Cheers”,蓝晨星一身俐落军装,令人惊艳地和雪湖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款摆舞动。同行的还有缠着她不放、却互看不顺眼的杜康培和尤丽玫。
他们俩一左一右地紧挨着蓝晨星,同样被蓝晨星散发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
巩敬翔就是在这时插进来,跟在他身旁的是两个身材曼妙、打扮火辣的女人,
一进舞池就一前一后贴着巩敬翔狂摇掹扭。
小小的舞池本来就不大,一不小心,两人就面对面碰个正着。
他们先是用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彼此,以及身旁的“舞伴”,然后,以肢体语言向对方呛声。
蓝晨星舞得更起劲,也不排斥杜康培偶尔的贴近,以及尤丽玫拿她当钢管跳。
而巩敬翔身边的两位曼妙女郎也使出浑身解数,来赢得他的注意与欣赏的目光。
他们不约而同撞进彼此的视线里,巩敬翔眼里尽是嘲讽与得意。
终于,在洗手间前的洗手台前,他们无可避免地正面交锋。
巩敬翔才一开口,蓝晨星就想上前好好咬他一顿。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魅力的,男女通吃啊?厉害!”
蓝晨星淡淡微笑,猫眸慵懒地睇他一眼。
“巩大设计师才教人惊讶,我以为你应该成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戒掉吃奶的习惯?小心别噎到了!”
看着巩敬翔倏地拉下脸,蓝晨星不待他反击,踏着优雅的步伐离去。
没两天,蓝晨星下班后到大叶高岛屋去买她最爱的有机冬片茶,这茶是十二月冬至左右采收,产量稀少且制作不易,可是茶汤蜜绿、有特殊香气,入口滑润甘甜,每年她就等这茶上市尝鲜。
一踏入茶叶展售点,就看见架上只剩一罐冬片茶,蓝晨星欣喜地走上前去,里直呼幸运。
不料,当她正准备从柜子拿下茶罐结帐时,一只大掌同时覆住茶罐。
抬头一看,巩敬翔英俊不凡的脸就近在咫尺,和她同样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又是你!”
“蓝总经理,幸会啊!”他皮笑肉下笑地打着招呼。“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到你,是我们太有缘吗?还是……”
蓝晨星谨慎地望着他,不论他的尾音拖得多长都不搭腔。虽然才交手几回,但她对他的个性也摸熟了七、八分。
果然巩敬翔见她不答话,自顾自地又说:“你跟踪我,不然怎么我到哪里都遇到你?”
“哼,谁跟踪谁还不知道。我家就住附近,散步过来买我最爱的茶叶,哪来那么多闲功夫跟踪你?你少自大了。”
“喔?这么巧?这家百货正好是我最常逛的百货公司,我也是来买茶叶的,麻烦你放手,我好去结帐离你远一点,免得被人指着鼻子说自大。”
“你才放手。这罐茶是我先看到的。”
“先看到就一定先赢吗?麻烦你看清楚,是我的手先碰到茶罐的。”
她的掌心叠着他宽大的手背,谁都不肯松手。
“你——”
“怎样?”
巩敬翔仗着身高得意地睨着她,蓝晨星在心里骂翻天,表情仍维持一贯的平和。忽然,那猫眸里幽光一闪。
“巩大设计师何时不吃奶改喝茶?是不是被乳牛撞得头昏,吃不消了?”
要不是两人处于对战状态,他很可能会因蓝晨星的有趣比喻而笑出来。可惜他没那么好风度。
还有,和蓝晨星靠得那么近,之前那似有若无的香味突然间变得清晰而浓烈,像无言的勾引,不断地挑战他的意志。
他的手好软!奇怪,一个男人为什么有这么柔嫩的手?巩敬翔透过浓密的睫毛望着他想。
尤其今天在明亮的日光灯下,他白皙的脸、明亮的大眼和红润的唇,怎么看都不像男人。
若下是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性别,他搞不好会以为蓝晨星是女的。如果他是女人,那么这几日来那不断纠缠着他的春梦就得以实现……
该死!他在想什么?怎么就在大庭广众下对一个男人想人非非!他牙一咬,嘶笑出声。
“那你呢?又喝奶又喝豆浆,不是比我更吃不消?”
蓝晨星先是惊愕地僵在当场,好一会儿,才会意巩敬翔的性比喻,在暗讽她男女通吃。
蓝晨星怒不可遏地抬手就住他的胸口一拐,巩敬翔痛呼一声,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记。
“这茶你留着喝吧!希望它能冼干净你肮脏的心,以及你那蒙到烂泥的眼睛。”
最后,巩敬翔赢得了那罐茶叶,却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兴奋。
上周日,健身教练指着那台正好空下来的跑步机时,蓝晨星一眼就认出,紧邻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健步如飞的不是别人,正是鼎鼎大名的巩大设计师。
蓝晨星立刻退出健身房,往壁球区走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懦弱,她只是不想再和那只有眼无珠的大猩猩“勾勾缠”罢了。
不过在那之后,蓝晨星不再去那家健身俱乐部。可是,一向爱好运动的她,以前几乎两、三天就上一次健身俱乐部,在强忍了近一个礼拜后,蓝晨星决定到已经好久没去的道馆,找个人练练也好。
此刻,蓝晨星换好道服,踏入道馆里,一边和教练打招呼,一边寻找可以和她对打的学员。
忽然,一个熟悉的高壮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使出了过肩摔,蓝晨星定睛一看,尽管心里惊讶不已,但表情依旧平静。
不会吧?她怎么这么倒楣?他们俩是不是上辈子结下了什么孽缘,到哪里都碰上他!
巩敬翔似乎已来了—阵子,那头丰厚的黑发已被汗水濡湿,身上的道服也因为
对打被充分地拉扯址,露山山大片的胸膛。
观看巩敬翔在场上施展柔道是相当特别的经验。蓝晨星知道他本来就是个强势、权威的人,他一贯的作风就是跨着大步走来,旁若无人地取得主导权。
但在道场上,那权威感和气势更是肆无忌惮,光是冷酷的目光和不怒自威的气魄,就足以令对手丧胆,遑论与之对决了。
更别说他的技法纯熟、变化灵巧,动静之间一气呵成,令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