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相思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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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诡异了,皇帝不爽地一边喝酒,一边目不斜视的盯着承璿,他的存在还真是让人无法不去注意,就算他什么都没做,还是有办法让旁人如坐针毡,搞得人心烦意乱的,连酒喝起来都索然无味。

  “说吧!”

  “皇上?”

  “你不是有事情才到这里来的吗?”皇帝颇不耐烦地道:“朕可不会笨到以为你真是来欣赏歌舞的。”

  “皇上明鉴。”承璿立即转过身来面对着皇帝,俯首道:“臣是有话想说,但不愿搅扰皇上兴致,所以……”

  “别说那些场面话了,分明已经搅扰了不是?”皇帝不是滋味地又举杯喝了—口。“有事快点说。”

  “是。”承璿有备而来,从怀里摸出一道奏摺,一旁的太监伸出双手接过便呈了上去。“臣已将臣想说的话通通写在摺子里了,还请皇上御览。”

  皇帝不置可否地打开摺子,眯着眼睛看了几行。

  “……边防未御,则形同门户洞开……疆界百姓,流离失所……”读着读着,皇帝的眉愈加紧拧不放,等到看完摺子,他猛地将那辛苦写了一整夜的奏章住桌子上一拍!

  笙歌刹止!所有乐团、舞群们均惊惶地拜倒在地,管事的太监正想挥退,皇帝的声音却传来。

  “谁叫他们停止的?通通给朕继续跳!”

  一听到这句话,乐班们手忙脚乱地再度奏乐,舞娘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随着音乐律动,一切恢复了刚刚的样子,然而欢乐气氛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凝重无比的气氛。

  “你什么时候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竟然连东陵的脑筋都敢动?”

  东陵,意指目前正在修筑的皇帝陵寝,是皇帝百年之后长眠的所在,依照他喜爱豪奢浮夸的习惯,那自然是金雕玉砌、极尽砸钱之能事,没想到承璿居然为了筹措军饷而想删减修陵的预算,这岂不是太岁头上动上?简直不想活了!

  “臣作这个决定实在是情非得已,江边水患,南面年年欠收,最富庶的京畿一带能支援的更是有限,关边将七苦战已久,若是长此以往,绝非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啪!

  说时迟那时快,承璿话尚未讲完,突然有个东西劈头砸来直上门面,正是他所写的摺子!

  “你们一个一个都来逼朕,一个一个都来要胁朕!关边打了几年啦?没个输没个赢的也就罢了,联还没怪你们呢!你们不赶紧戴罪立功,还要朕为了你们停止东陵的工程?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皇上……”

  “别说了!”皇帝大手—挥,遏止了承璿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你是隽王,也掌管边疆防务,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如果你办不好这桩差使,也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处分!”

  承璿默然无语的听着,但心中却渐渐冒出一股焰苗。

  什么事都不管,就只想着饮酒作乐,连死后荣华都要确保,这种帝王……他所效誓忠诚的,竟是这种帝王?!

  “没事了吧?没事就跪安吧,朕可不想在放松心情的时候,还有你在身边摆臭脸!”

  皇帝刻毒的话语传来,承璿的心不禁更加沉重,然而一个是君、一个是臣,臣又能奈君何?不得已,承璿只得起身,朝外头退去。

  “等一下。”皇帝突然唤住了他,承璿不由止步。

  “你的摺子,可别忘了带走。”

  皇帝的语气中有着轻视、戏谵,承璿压抑着满腔怒火,上前拾起了摺子。

  “微臣告退!”

  丢下这四个字后,他随即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仙乐宫。

  火在烧。

  长期以来累积的愤懑、不悦,还有压抑,都让承璿的忍耐到达了临界边缘,先皇打下的江山,难道就要这样一步步的毁在这个昏庸的皇帝手里?他还要接几次密报,承受几次边疆失守、国上缩萎、百姓流窜失所的消息?

  “王爷……王爷?”

  “什么事引”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承璿不耐烦的回过头,却发现来人竟是常公公。

  “王爷。”常公笑嘻嘻的,“看来奴才来得不是时候哪!”

  承璿紧绷的表情微微舒缓,硬扯出一抹客套笑容。“哪的话,常公公特地来找我,想必是母后那边又有什么事了?”

  常公公点点头。“请王爷随我来吧!”

  既是母后有请,承璿再怎么也得走一遭了,两人方到庄太后寝宫,便发现太后

  已然坐在正厅,似乎专程等他来见。

  “母后。”承璿照往常行了个礼。

  见他心不在焉,眉宇之间仍残存着一股锐意,太后笑了笑。“怎么啦,在皇帝那受气了?”

  她一语中的,令承璿尴尬了一下。“不……”

  “你别替他掩饰了。”庄太后摆摆手。“皇帝是什么样的个性,哀家清楚得很,要不是有你们帮衬,王朝至今也难成气候,只希望你们手足互谅,不要太计较对方的过错就好,明白吗?”

  承璿不禁苦笑。

  他自是可以不计较,但皇帝的个性向来是有功无赏、打破要赔,是货真价实的昏庸,从来不是什么大智若愚啊!

  庄太后深知这对兄弟问的手足心结,一时片刻难以解套,于是也不再劝,索性扯开话题。

  “听说,你把‘绿珠’带回王府了?”

  知道母亲是不想再触碰敏感话题,承璿也乐得从善如流。“儿臣擅自就这么做了,还请母后不要……”

  “哀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庄太后笑笑。“其实啊,你带回去也是好的,就让它换换水土、换换环境嘛!说不定它就真的开花了呢!”

  “希望如此。”承璿点点头,心下早在思忖庄太后召他前来的真意。“母后,请恕儿臣多嘴,您召儿臣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绿珠’之事吧?”

  庄太后仍是笑。“哎,果然哀家老了,一会儿便被你看破手脚。”

  她一边说,一边走下丹陛,来到儿子面前。“哀家是有话想问你。”

  见母后如此热络,承璿心中突然有一丝怪怪的预感,还来不及厘清,庄太后便开口了。

  “沐香到你府上,应该也有好一段时日了吧?”

  “沭香?”怎么突然提起她?“的确有一阵子了。”

  “那么,这段时间,沭香应该很尽心吧?哎,这丫头是个老实头,从来也不会替自个儿主意,不过从前哀家可许过她的,要让她有个好归宿,所以,接下来,你该明白了吧?”

  承璿突觉不妙,庄太后哪容他开口,续道:“不是我说你,你也该为沐香着想,不该再让她这么没名没分儿下去了;哀家啊,打算帮你作主,让沐香正式成为隽王府的侧妃。”

  “什么?”

  “呵呵呵……瞧你,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什么高兴,根本是错愕,承璿对于庄太后的刻意曲解根本不想反驳,直觉就是否决掉一切。

  “母后,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

  “什么?”

  “我压根儿没想过娶侧妃,更别说玉莲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王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庄太后的脸色可难看了。“事到如今,你还管她有什么想法?你与玉莲成亲不到一年就分房,到现在也没有孩子,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

  “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承璿烦透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这做娘的不能不在乎!”

  “母后……”

  “玉莲没有好好照顾你也就罢了,你不忍心休离她,那也是你的仁慈,这些,哀家都没有意见,可是,我毕竟是你的母亲,难道就不该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吗?”

  承璿没想到这一回太后的态度竟如此强硬,但他毕竟也有自己的底限,这是无法更改的。

  “母后,请听儿臣一言。当初您要我让沐香进王府,那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沐香的确很能干、很体贴,也十分尽责,但是仅止于此,我已经有了妻子,她的名字叫元玉莲,除了她,儿臣真的不想再多娶一个来自寻烦恼。”

  “自寻烦恼?”庄太后不禁瞪大眼,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娶小妾居然是自寻烦恼?

  “看来你的个性要是跟皇帝中和一下,也不会平白无端生出许多事了……”庄太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但这并不表示她已让步。

  “你不想娶沐香,可以。”她慢条斯理地道,不待承璿有时间松—口气,又立即补上一句。“除非玉莲在三个月之内怀孕。”

  承璿一愣。

  “如果她没怀孕,就代表你们夫妻之间没救了,届时你就得乖乖的把沐香娶进门,听到没有?”庄太后忍不住冷冷地笑了。

  明知他们夫妻已经分房,却还故意做出这种要求,承璿怔愣地看着母亲,只觉得头忽然无来由的痛了起来,而且,还疼得不轻。

  *

  第5章(2)

  是夜。

  没有丝竹管弦,只有闷酒一壶,承璿独坐在隽王府花厅里,虽无人劝,但也已经直落三壶,醺然的醉意开始让他的头脑不清不楚,但即便如此,他仍没有歇手的意愿,发现酒瓶既空,下意识地便丢到一旁,伸手欲将其他酒壶捞过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冰凉小手轻轻搭上了他因酒热而略微发烫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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