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近,俯下身——
对她的渴念,他隐忍了整整两年,而她竟敢还拿乔庄当引线,即便知道她只是胡扯,却难掩他内心燎烧的妒意,炙热的眸眼,流转的已不单单是熊熊的怒意,还有因爱而起的欲念……
他垂下脸庞,让彼此的呼吸缠绕。
“威胁我?真是新鲜!”伸手绕到她的身后,慢慢解开最后的系结。“很可惜,我从来不受别人威胁!”
感觉到他的手一寸寸地探入,贴上从未被人触及的柔软之处,她终于承受不住地闭眼,死死咬住牙关。
“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怎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咬得生疼的唇感觉到冰凉的触感,任未伤死咬牙关,却抵不过他缓慢而坚定的探询,一点一点,唇被分开,舌尖纠缠着牙床,硬是把两份叠加的冰冷缠成了火热。
他的手指在柔滑肌肤上轻掠,挑离隔开彼此的衣物,让凉意渗入,由此使手上的温热更加深刻地烙印在肌肤上。
失去衣物的阻隔,身体的迥异再清楚不过,这令她陷入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这一生,她从未如此难堪!
身体动弹不得,因此肌肤感觉格外敏锐,俞惊澜多年习武,指腹间有微嫌粗糙的茧子,从皮肤上抚过,粗糙和细嫩相触,是双方的轻颤。
任未伤身上有些泛白的细碎伤痕,引来俞惊澜爱怜的轻轻舔舐。
她拒绝再看这令自己痛恨的一幕,闭着眼权当是只疯狗在咬人,可身体的反应却愈加清晰。
他的手从起伏的曲线上滑过,在她身体脆弱之处撩拨。舌也上来肆虐,绕过她颈上秀美锁骨,吮出青紫痕迹,最后烙上她心口,挑起微妙的触感,令肌肤不自觉起了微小的战栗。
有些……热……
任未伤蹙起眉,欲望于她极为陌生,这样身体相叠的亲密,微起的热度抵不过不甘和怨恨,睁开眼含恨看着对方。
俞惊澜面对这样的眼光却依旧无动于衷,只是平稳的视线终于起了波澜,染上欲望的深色,俯身吻上她的眼,手按在她腰际,突地一挺身。
撕裂的痛冲击而来,她拚命咬住唇,红艳血丝从紧咬的地方渗出来,却是怎么也不肯叫出声来。身上的男子低下头,深入她的唇齿间。
她被点了穴,嘴却还能动,重重咬着他覆过来的唇,直到腥甜溢入两人口中。
他微微扬起嘴角,竟似在笑,眼中怒色慢慢褪去,余下的只是火热。似乎没有半点疼痛,身下动作亦不稍停。
手探着她身体,在她穴道上一按,凝滞的气血重新流动,然而下身的痛楚让她手脚难以使出力气,些许的挣扎看起来只是在男人身下的欲拒还迎,反而令他更加失控,也令自己痛不可抑。
“俞惊澜……”声音是徒齿缝间迸出的,恨意满满。“你给我记着,我要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眼底泛上水意,然而没有半点溢出,不长的指甲在他身后划出长长血痕,牙齿咬住他肩头,用力撕咬着,模糊了血肉。但身体依然相连,他听若罔闻,激烈的冲击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一般,那强占的力量,绝望得感觉不到尽头。
她不叫,把声音都凝成恨意,发泄在齿间。手腕被他扼住,身体在他束缚之下半弓起,是难以忍受的屈辱姿态。而他,却依旧淡淡的,在耳边低吟:“真是牙齿和爪子都锋利的野猫呢……”
交颈的不是鸳鸯,并蒂的不是莲花,只是一个要得到一个不肯给,对峙和憎恨,偏偏亲密到无法分离。身上的人频繁挺身,低低的嘶吼,汗水一滴滴滴在她胸前。
热流涌入,而后抽离。是分开了或是更贴近了,她不清楚。忽然之间不知为何一阵极端的脆弱袭来,她倒在床上闭上眼,虽然已解了穴道,却已没必要移动。
反正也是这般……喉间冒出低不可闻的笑声,唇角微微翘起,脆弱渐渐褪去,慢慢蜷起身子,拒绝再看他一眼,目光开始冷凝。
他以为这样是得到么?真是可笑。
俞惊澜,也不过是这样的男子罢了。
身体近了,距离也更远了。他和她,近在咫尺,却是天涯。
第6章(1)
一道伤痕划过背脊,从右肩到左腰,可以想象当初是如何地触目惊心、疼痛欲死,如今只留下淡淡的一点白痕,昭示着曾经的伤痛。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摸索过去,将那些细细碎碎的痕迹一一抚遍。这些伤痕,诉说着她那些残酷的过往,伤口早已愈合,疤痕却留了下来。
未伤、未伤,她名为未伤,却一身是伤。
这个名字,是不是代表她希望自己从未受伤?
一个个吻落到伤痕上,让背对着他的女子微微颤动了一下。“走开!”她低声叫道。
然而,她的拒绝从来都不曾让他退缩过,只是更加坚定地伸出手去,试图将她拥进怀里。
“俞惊澜!”她从未这样明明白白地昭显自己的怒意,左手抓着被子掩住自己,右手狠狠挥了出去!
手腕被他擒住——自然,如果他不愿,谁能在他手上讨到便宜?
“你还想怎么样?”她狠狠盯着眼前的男子,冷笑。“你要的已经得到,别再惹我!”
他不语,只是一点点顺着她的手腕滑过去,直到与她十指交缠。
“放手!”她用力想要抽开,却挣脱不掉。
“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这样。”他终于开口,声音依然平静,眉目间温情脉脉。“我想要全部的你。”
“全部?连我的心?”她冷哼。“真是可笑,你以为我失了身就会爱上你吗?做梦!”
贞洁于她有甚么意义?从不沾惹情爱,并非甚么洁身自爱,对她来说,情爱根本不值一提。爱?呵,一个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的人,谈甚么爱?
他要的,是她根本没有,也从不打算给予的;他现在得到的,便是她所仅有的能被夺走的。
他静静地望着她,目光幽深幽深。“我说过,如果得不到你的心,我不介意得到你的人。”顿了一顿,续道。“而如果得到了你的人,我更要得到你的心。”
“想得到我的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停顿之后,她惨笑,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因为我根本没有心!”
这种笑,令看的人感到椎心的刺痛,那样枯寂的眼神,仿佛一切情感都泯灭了,再也燃不起半点生气……他在刹那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紧,能做的却只有沉默。
许久之后,不顾她的挣扎,俞惊澜将她拉进怀里,用自己的怀抱将她困住,慢慢地、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那就让我来慢慢找,我们还有一辈子可以相处,总可以找到你的心藏在哪里。”
“这里,是不是很痛?”
他的指腹慢慢抚过她的肩,那条淡白的伤痕横亘在她的背上,将原本完整的肌肤剖成两半,亦将她的人生硬生生拆成两半,一半鲜活,一半枯败;一半天真,一半阴暗。
她陡然间掌心收拢,咬紧了唇。
“未伤,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他一向冷静的声音在这一刻却柔软得不可思议。“一定很痛吧?所以想要忘掉,想要重新开始?”
不再冰冷的唇吻上她肩上的疤痕,不是方才的强求,而是温情的抚慰。
“可是你忘不掉,如果忘掉了,你就不会成为血手林的第一刺客,我们……大概也不会相遇。”
“如果你真的是如你所愿的未伤,那么我们究竟还会不会相遇呢?”他的唇顺着锁骨滑下,如此温柔地吻过她身上的每一个伤痕。“倘若你也只是个单纯的女子,还会不会让我如此心动?”
他垂下头,额际与她相贴,气息交融。“未伤,未伤,我没有办法让你真正地未伤,但是,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
温暖贴上她的唇,一点点地纠缠住,不管是咫尺还是天涯,都不会再放手。
*
任未伤再见到乔灵时,她正在别院周围乱转。
“乔姑娘。”任未伤看得叹息,叫住她。“无聊的话介不介意陪我说句话?”
乔灵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自在。“这……任姐姐的伤不要紧吗?”
“都能出来玩了,还有甚么要紧的。”
她百无聊赖地扇着风,率先走入小凉亭坐下。唉,真是个不坦白的小姑娘,明明是来找她的嘛,干脆一点不就好了。
乔灵跟在她身后,吞吞吐吐。“任姐姐,你的咳嗽好些了吗?”
“好了,天天灌一堆的药,能不好?”慢腾腾地拿着自己的匕首耍着玩,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俞惊澜那个疯子?”
哗啦!乔灵才从丫鬟手上接过茶杯,一下子摔了下去。她也没空去管,只是看着任未伤,一脸吃惊的表情。“你、你……”
顺手拿了个果子切着玩,任未伤依旧很无聊地道:“想问我怎么知道?”轻笑一声,将切下来的果肉用匕首送进嘴里。“小丫头,如果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我还混甚么?别说出江湖,恐怕连血手林也混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