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方梓宁也笑了几声,“我不可能定下来吗?定下来是什么意思?定居?结婚?”
“你说呢?”她看了他一眼,用力的摇着头,“你这种人不适合婚姻的,相信我吧。”她敢打赌,他会是那种老婆要临盆了,他却在美国的那一种人,嫁给这种老公跟没有一样。
“那你呢?你适合吗?”他微微一笑。
“我?大概不适合吧,我想这辈子也没人会跟我求婚的。”她假意叹了一口气,“全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
他一手放在胸前,很受伤的说:“这么说太伤人了,我并不认为我是坏男人。”
“你当然不是啦,你是个好人。”她突然哈哈大笑,“方,如果我四十岁了还嫁不出去,你也还没娶老婆,不如我们就在一起吧。”
他哈哈大笑,“你把我当成你的备胎啦?”
“我开玩笑的啦!”她用力的拍他的肩膀,带着一些微微的酒意大笑,脚步乱七八糟的,差点没跌倒。
他扶了一把稍微踉跄的她,“舞枫,走好。”
“我好像有点醉了,现在几点了?”
他看了一下,“快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他并没有放开她的胳膊,而是轻轻的握住了,她能感受到他那微热的掌心有些湿意。她抬起头看他,莫名其妙的觉得心中有种隐约的疼痛,“方,你高不高兴今天要过完了?”
方梓宁淡淡的一笑,“是呀,很不容易。来吧,我送你回去。”
他们并肩走到停车场,他才放开了始终扶持着她的手,她坐进车里,看见了车上的电子小时钟刚好跳过了十二点。
陶舞枫呼了一口气,轻轻的说:“我本来以为今天永远都过不完了。”两年前的今天,蒋乐结婚了。她笑着祝福他,她在他的喜宴上喝醉了,也心碎了。
方梓宁正在安全带,听到她这么说,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舞枫……”
“干么啦?”她笑着把他的手抓下来,“我又不是小狗。”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你的安全带。”他稍微倾身,伸手拉过了她的安全带,喀嚓一声的帮她好。
“喔,谢谢。”
他刚刚倾身过来的时候,她清楚的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烟味与古龙水相混的味道,她觉得很好闻,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他是个男人。一个会在她觉得熬不下去时,却凑巧出现的男人。
车子缓缓的开出了停车场,她看着车窗上的倒影,轻轻的问:“方,你特地来的吗?”
“什么?”
“没事。”她赶紧摇摇头;“我头昏了,先睡一下,到了再叫我。”
她到底在想什么,问那是什么蠢问题呀!人家干吗要特地来,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不过是寻常的一年中的一天而已。就算蒋乐是两年前的今天结婚,都已经这么久了,难道方梓宁还以为她会难过吗?她摇摇头,觉得好笑。她干么把他突然出现的巧合,归咎在这个讨厌的日期?
方梓宁平稳的操纵着他的车子,从她匀顺的呼吸中知道,她真的已经睡着了。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躺在裤袋里的那枚钻戒,离开曼哈顿第五大道上那家蒂芬妮已经两年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买下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角色,朋友、朋友,只是朋友。就算他爱她,爱得心力交瘁,他也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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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舞枫看着天上落下来的倾盆大雨,再看看手上的,正指在十一点十分的位置。她跟方梓宁约好五十分,他过来载她一起共进午餐,但她没想到恋爱讲座会提早结束,她现在又联络不上他,看样子她只能站在骑楼下等了。
瞪着白茫茫的闹雾发呆,直到有人轻拍着她的肩膀喊她,“喂!在想什么?”
陶舞枫转过身,惊讶的看看方梓宁,再看着手上的表,不过十一点半而已,“你怎么这么早?”
他手里拿着一柄长伞,帅气的长发在脑后绑成一束,发梢有些微湿。“那是我的台词吧。”他笑着说。
她掠了掠头发,笑着回应,“我没想到讲座会提早结束,你车停在哪?”
“前面的停车场。”
他们并肩走出骑楼,他撑起了伞,将娇小的她纳入伞下,陶舞枫注意到他左肩被从伞缘滑下的雨珠打湿了。
“什么讲座?”他一边走,一边问:“值得让你星期六一大早就离开被窝?”
“喂!”她瞪了他一眼,惩罚性的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我没有那么懒好吗?”说得好像她放假都在睡觉似的。
“哈。”方梓宁大笑,他习惯性在笑的时候把头微往后仰,这点陶舞枫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听一听之后,我觉得你才是最应该去的人。”虽然她对范博士的爱情理论还有些将信将疑,但不可否认的是,听起来还挺合理的。
“是吗?我还满想听听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害怕承诺的人。”她笑着将范博士的说法搬出来,“男人超过了三十岁之后,还没有想要定下来的念头,那表示他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感,所以他害怕承诺,也怕固定的关系,最典型的就是像你这种事业有成,不乏女性青睐,但却依然独身的男人。”
方梓宁又是哈哈一笑,“如果这是你听完课之后的结论,那么我要说,你浪费了一整个早上。”
“你不觉得范博士说的有几分道理吗?”
好吧,可能在男性这方面比较不准,不过看讲堂里每个人都拼命点头赞同的情况,范博士讲女人的情形可都是说到大家心坎里了。
“我认为不需要把事情复杂化。最简单的例子,像我,纯粹是对的人还没出现而已。”
“看吧、看吧!这就是范博士说的,你潜意识的把自己至今仍然独身的理由合理化,而且说服你自己相信,如果不抛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是得不到幸福的。”
“哈。”他摇头,一脸忍俊不住的笑意,“舞枫,我从来不知道要赚你的钱这么容易。”
“尽管笑吧,你跟我都不能否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陶舞枫也觉得好笑。她自己都不大相信了,方梓宁又怎么有信服的可能?
“我承认,的确很精彩。”他可以想像为什么女人们对这类的演讲趋之若骛。因为你独身的原因绝对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男人们还没长大,还害怕未来、承诺和固定的关系,哈,他没听过比这更狗屁不通的道理了。
“精彩?”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讽刺味道,“你才更应该听听,关于她对约会的建议。”
“如果会影响我的身心健康的话,我想拒绝。”
“可是我想讲呀。”她自然的挽着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才不会让他继续左边淋雨。“一个独身女子刚听完一个对她走入婚姻有帮助的讲座,应该立刻找一个独身男子来印证理论与实际上的差距。”
“好吧,你说服我了。”他举白旗投降。
“如果我想结婚的话,我应该接受各式各样的约会。”她认真的转述着演讲的内容,“首先,我得订出原则,绝对不跟条件比我好的人约会。”
“可以请问为什么吗?”他也一脸正经的问。
“为了增加自信嘛!你懂吗?当我多说一句不,我们不适合的同时,就多增加了一分自信。”
他点头,“高明的想法,可议的手段。”被拿来当练习靶的男人多倒霉呀!
“当有了自信之后,就应该把目标锁定在比理想低一阶的对象身上。”
“我知道了,目标太高,达不到目的反而增加挫败感。”
她哈哈笑说:“你真聪明,就是这样。”
“接下来呢?带着手铐将那个可怜的男人拉进礼堂?还是他一求婚,就迫不及待的拿出结婚证书给他签名?”
“你真是恶毒!”她笑骂着,“如果女人被求婚一次就答应,那这个婚事稳吹的。”
“我得再问一次为什么了。”
“男方会跟女方求婚,女方的肯定回答在他预料范围之内,若偏偏拒绝了,反而会让他慌了、着急了,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在这种时候,女人立刻就能掌握主导地位。”
“简单的说,就是欲擒敢纵。”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停车场,因为取车而中断了对话。方梓宁替她打开车门,笑着说:“我们可以在车上结束这个话题吗?至少在到达餐厅之前,可以吗?”
“为什么讲到婚姻就会影响你的食欲呢?”她俏皮的一笑,“真的这么恐惧?”
“让我恐惧的不是婚姻。”他把伞收好,扔到后座,关上车门,对陶舞枫一笑,“而是范博士塞到你脑子里的想法。”
“这个你放心。”她对他眨眨眼睛,“明天起来,我就会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