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只好跟上去。
田梅韵迷惑不解。
门是锁着的,但昀珊不死心,“小纱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出来,快出来!”
席小纱换了最新型的防盗门,隔音效果一流,她没装门铃,看起来是下定决心不打算理会任何人,前提是她真的在屋子里的话。
昀珊拍门拍到手肿,最后无力的滑落下来,她苦涩的问:“这就是代价吗?小纱,这就是你当初说的代价吗?”
看着凄凄楚楚的昀珊,弄不清楚状况的田梅韵突然生起气来。大家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也没一个人肯告诉她。
“你们给我让开,我来开门。”
打小就学武术、武功高强的她立时飞身而起,一声几乎震倒公寓的巨响后,很多人惊恐的开门查看,是瓦斯气爆了吗?
坚固的防盗门上有个深深的脚印。
“我的天啊,你还是人类吗?!”
众人全都呆住,包括那些闻声出来查看情况的居民。
但是门还是没有完全踹开,田梅韵冷着脸运气准备再补一脚的时候,门颤动了一下,开了个缝然后卡在那里。
众人的视线也仿佛被吸入了那缝隙,黑暗中一双眼睛慢吞吞的打量着外面的人,然后一道低声下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霉女……放过我吧。”
“你果然在家!”
田梅韵收住要踢出去的脚,顺便把旁观的闲人都瞪回自己的窝内。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算帐了,你到底对昀珊做了什么?”
*
门是卡住的,只能开一半。
田梅韵没打算把席小纱揪出来,而席小纱也没出去的欲望,林洁心虚的面对着墙站着,昀珊疲惫的靠在门边。
四个好朋友就这么用一种奇妙的方式再次聚集在一起。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小纱幽幽的叹口气,“记得吗?六年前的图书馆里,我们四个人也是聚在一起讨论珊珊的少爷。”
她一个人坐在漆黑的门内,走廊上的灯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她在光里慢慢说起那个叫萧尘的男人。
“认识他,是透过我一个网友,我告诉他我在找一颗AB型Rh全阴血型的心脏救我朋友的爱情,没多久后,这个网友说有一个算命先生要见你。
“那是萧尘,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相信他,但是他却把你的情况描述得非常详细,为了确定,我甚至亲自跑了趟黄山去见他。
“就如你所知的那样,他真是一个奇异的组合,因为残疾从小被抛弃,可是上天在夺走一个人某些东西的时候,一定会留下一些恩赐,他被山里的一个老农收养后,从小就出现了异能,能够预测他人的命运,后来他名气很大,生活也变得很好,可是他却不喜欢那种生活。”
昀珊静静的听着。小纱说得没错,虽然只相处了一段时间,可是她知道萧尘一直很向往正常人的生活,他不喜欢漆黑寂寞的山里,也不喜欢终日只能在轮椅上。他喜欢听外界的故事,喜欢胜利感,喜欢有人陪伴。只是这些他都无法拥有。
“他说算命的人算尽天机却不能算自己的命,否则会被天罚。但是有一天他忍不住破了戒,给自己卜了一卦,他能看到一个人的前世因果,也记得自己的,然后他听说了你和你的少爷的事,于是就立刻想办法联系上我,最后,甚至要求你去找他。”
田梅韵不解,“就算去找了他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是神仙,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因为他给了我一个没办法忽视的理由,他说他是AB型Rh全阴血型。”
“那又怎么样?”
这次打岔的是林洁,才问出口就被已经听懂的田梅韵瞪了一眼。
“白痴啊你,还能有什么意思,这个算命的想用心脏做诱饵。可是小纱,他怎么知道他的心脏一定能和耿新白配型成功?”
席小纱耸耸肩,“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我一直很挣扎要不要告诉珊珊这件事,毕竟牺牲他人性命救另外一个人的命,实在有失道德,否则耿家早就可以用卑劣的方法得到心脏了,不到最后一刻,我实在很不想说。”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告诉我?告诉我又不跟我说全部的真相。”随着一颗眼泪静静滑下脸颊,昀珊的声音飘忽而茫然。
她叹了一口气,“如果……萧尘的心脏真的能救耿新白的话,而不说,我怕将来面对你的时候我会后悔。”
如果耿新白因为得不到心脏死去,面对崩溃的好友,她肯定也会自责一辈子。
“我不知道你们在黄山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天我接到了电话,萧尘说,他一直对自己算出的命运嗤之以鼻,命运中的他应该是在三个月后摔下山崖,而后因为心脏运送时间太久,耿新白得到了心脏却仍旧是个无法离开病房的药罐子。
“他对这样的结果无动于衷,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死亡的结果,但是如果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想试着改变耿新白的命运。
“于是第二天你回来了,而十几个小时后,我知道耿新白多了一个和他无比契合的心脏。”
这简直像是萧尘用自己剩下的三个月的寿命替耿新白换来了健康,而这也让她第一次相信神的存在,所以她想为萧尘做些什么,想了很久,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昀珊和重生的耿新白什么都不知道的幸福生活下去。
“还有,那个秦好像也是萧尘找来的,他跟我说过,他一定会找一个万无一失的人保护他的心。”
昀珊愣愣看着天花板,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他喜欢我?为什么?”
那些天后来他几乎都是在欺负她、吼她、对她发脾气,甚至最后离开的时候,他都是那么粗暴无礼,连道别都没有说。
“他怎么可能爱我?”
“所以这只是一个无聊疯女人的幻觉。”
一道冷冷的男音突地从楼梯的安全门那边传来,众人看过去,就见耿新白一身黑衣淡漠的靠在那里。
昀珊离开时,曾对恰好经过的下人说了她要来这里找朋友,他再向别墅里的其他佣人打听一下,不难查出她的去处。
“跟我回去,这样幼稚的故事你也相信?”
昀珊看着他的手,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她不动,他索性大步走过来扯住她的手就往楼下走。
“站住!”田梅韵拦住他们,“耿新白,我们还没谈完,别想这么轻易的把她带走。”
耿新白冷冷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这是我们耿家的家务事,和你无关。”
嚣张的男人!她眼睛一瞪正要开口,昀珊抢先道歉——
“对不起,梅韵,我想……我有必要和他谈谈。”
好友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讪讪然的退开。
但她还有话要说。
“昀珊,你恨不恨小纱?”
毕竟是小纱的介入让她陷入这样左右为难的地步。
昀珊愣了一下,很快摇头。
“那么昀珊,记得当年我们说的吗?我们是朋友,你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如今小纱也代表我们四个人,如果你不怪她的话,那么也别怪自己好吗?”
她闻言,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轻泄而下,“我……我知道。”
受不了看到她泪眼的耿新白,不耐烦的道:“够了,我再说一次,这是耿家的事,外人别插手。”
昀珊连忙擦擦眼泪,一边推着他一边回头努力对朋友们微笑。“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第9章(1)
上了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汽车平稳的行驶,昀珊看着车外散发着灯光的人家出神,她的思绪还在黄山,还在想着那个脾气暴躁却向往山外世界的男子。
手被耿新白握着,她没有回头,就着车窗的反光她看到他撑着下巴看着前方,侧脸上一片漠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他牢牢握住的手清晰的感受着他的温度,提醒她一切还没结束,他和她还有一场漫长的谈话要继续。
没过多久,耿家别墅在夜色中隐约可见,在大宅的时候她很想念这里,可是这会儿回来了,她心中却不禁有些发寒。
当日的一切历历在目,得知心脏的激动,而后手术顺利的成功,她亲眼看着耿新白一天天的康复,看他原本平静的眼眸越来越充满活力,看他学会微笑学会大笑,看他走出户外,在聚会上弹奏轻快的舞曲,在花园里拉小提琴。
可原来他的重生生活,是用另一个人的命换来的。
“不下车吗?”
耿新白没有放开她的手,他有一种不能放开她的感觉。
昀珊看着他,眼神空洞飘忽,不知是在看他背后的花园,还是在看他背后的某个人。
“顾昀珊,你该下车了!”
他不喜欢她这模样,忍不住口气恶劣起来,不过也成功的让发呆的她回神。
“对、对不起。”
她慌忙下了车,夜风袭来让她打了个寒颤,他没多说什么,转身大步走向屋子,满心不爽的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她被他急速的步伐拖得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