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怕,怕随着时间的加长,自己陷入的程度更无法估量。
她怕,好怕啊!
“莫寒修!”他的声音大到引来水卿君。
“火。”水卿君抓下他捶打的手,“你先回去休息好吗?”
“哼!”他甩开她的手,有些迁怒,“看你搞的好事。”便往外走。
水卿君只能苦笑摇头。
男人总是不了解女人,却以为自己是女人的天。当女人自觉后,男人才惊觉女人根本不受他控制。
** ** **
一楝大小适中的屋子里,挤了五、六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正是鬼面,下面的弟兄正在向他密报:
“老大,我们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如今待在火焰君身边的女孩,就是莫愁的妹妹。”一个叫黑狗的黑衣人说道。
“很好。”
“要不要我们再次……”黑狗做了割喉的动作。
“你们有把握?”鬼面冷冷地觑着黑狗与其他的人。
这时,下方的人面面相觑,面有难色。
“没用的东西!”鬼面恼怒地说道。
“老大,我们会想办法。”黑狗又道。
“要快,不然大伙都会成为砧板上的肉!”鬼面啐了口冷气。
** ** **
一大早,莫寒修就请水卿君带她到这里的冰雕室,只因莫寒修很想沉静在冰的世界,以厘清心中的感情。
不一会儿,莫寒修已在专属的冰雕室中,门外则守着风逸君派来的保镳,随时保护她。
莫寒修看着这个巨型冰块,手中握着冰雕的刀、槌,一直思考该怎么下手。
在波士顿,她最常雕的是希腊神话的人物、马车,还有她已逝的哥哥,甚至她年幼的那个家……
只是此刻,她想雕的是——
旋即,她被才上心头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想雕刻的是火焰君,原来,这个男人早已在她心底深刻成印。
拿起冰刀、冰钻、钉槌,她开始一块块地敲打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男人的脸型已经雕出来,往后退,她一直望着眼前的作品,泪水不自觉地潸潸落下……
她真的忘不了他啊!
门扉这时被轻轻开启,然而莫寒修却充耳不闻,完全置身在自己的作品中。
推门而入的水卿君,一见到那冰雕的人物,着实吓了一大跳!
她轻喟地摇头,直觉该退出这里,让莫寒修一个人沉淀在自己的思绪、情感中,但,她有必要告诉“当事者”这个情况,于是折回前厅,打了通电话……
“火,我觉得你最好来这里一趟……”
火焰君收线后,立即抛下正在开会的高级主管,飞也似地跑来冰宫。
当他推门走进冰雕室,背对着他的,是只穿了一件单薄衣衫的莫寒修,神情专注地拿着冰钻、槌子在冰块上敲敲打打。
一见她以冰雕的人像,火焰君的心倏地狂跳。
她的手真巧!她在沙堆堡的那一次已见识过,只是没料到她冰雕的技术更好!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来雕刻?将他刻画得如此栩栩如生,她究竟用了多少的心思,或是说用了多少“情”感,透过手中的冰钻,在零下的室温下一直雕刻着?
她可以选择任何生物、景致、人物雕刻,但为何挑他?
他想……不,是他确知,这个总是沉默以对的女子,正透过冰钻,将她全部的情感与心思全刻在这块冰上!
他的胸口像是被火点燃似地火热了起来,也有种从未有过的灼烧感觉,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很难不为所动。
他轻轻地叫唤:“寒修。”
莫寒修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下,手中的冰钻继而停在空中,不确定是自己太专注以致于产生幻觉,还是……他真的来了?
“寒修……”他又出声道。
是他?他真的来了吗!?
合著惊喜与心痛,莫寒修缓缓转过身子,好怕一切只是幻像……
有人!有人在门边!真的是他,他在那里!而且朝她疾步走过来……
“寒修。”他的声音有些强压的激动。
她没有应答,却一直流泪……
眼前的火焰君为何变成两个影像?而她的头为什么变得好重?她好像有点发烧,双手双足也没有什么感觉……
瞬间,她那雪白轻盈的身子往前倾倒,冰钻、槌子落了一地。
火焰君立即以疾如劲风的速度赶到她的身畔,抱住她。
“寒修,你怎么了?”
她苦笑着问:“真的是你吗?”便合上了双眼。
他顿时乱了方寸,连声大喊:“来人!来人!”同时感觉到莫寒修浑身火热,呼吸微弱。
老天!这个傻女人怎么不知道在冰雕室该多加件外套呢?
这时,水卿君等人匆匆入内,立即被火焰君连番指责:“她在这里待了多久?你们为什么没让她多加件衣服?这样会害死她的!快叫救护车!”
水卿君不慌不忙地上前摸着莫寒修的额头,然后取出平日随身配带的简单医疗设备,先为她降温,并拨打手机,对着那端的人说着医学专业术语,不消两分钟,救护车已在冰雕室的大门外候着。
救护车上载着陷入昏迷的莫寒修及爱意渐明的火焰君,一路前行……
第九章
夏威夷天堂鸟医院
这时医院的急诊室已忙成一团,因为风逸君在夏威夷的势力,使得莫寒修倍受关照。
她身边的医护人员比往常多,十分钟不到的急救时间,莫寒修立刻就被转入头等病房休息。
莫寒修完全不知道火焰君等人为她昏迷忙翻的事,就像冬眠的小动物,处在最平静的状况下。
病房最后只剩下她与火焰君,安静的空间仅听见轻微的点滴滴落声。
火焰君望着因发烧而满脸通红的莫寒修,心中不断地回忆和她交会的时光。
他心知肚明,水卿君说对了,他在意这个女人!
尽管她不像一般的女人一样“会”说话、“爱”说话,但不可否认,她的一颦一笑,总能牵动他的思绪。
虽然她没有以一般人都能懂的方式和他沟通,但那一颦一笑,或怒或喜,总是表现得宜,也使得他因此明白她的喜怒哀乐。只是以往的经验,让他拒绝一个以非语言表达的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
也许还会有别的男人因她的空灵之美而深受震撼,进而爱上她,但,他们可能像自己这样心疼她、保护她,甚至耐心地对她吗?
他得承认自己不是好男人,但绝对是个遵守承诺的男人!他若视她莫寒修为自己永远的女人,就不会忽略她的存在与需要。
他的大掌因下定决心而抚上她的脸颊,她彷佛受到鼓励似地贴近他的掌心,并发出满足的呓语声。
“睡美人,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他突然轻声地问着嘴角泛着笑意的莫寒修。
“嗯——”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往他的掌心埋了进去,又是一阵满足声。
“你想和我一起去看海,或是回纽约看自由女神像?”他像个孩子地询问着,似乎在约定什么似的,也被自己这种突生的“童稚”情绪,感染到难得的喜悦。
昏睡中的莫寒修像是有意识地突然抓住他的掌心,彷佛在表示她的跃跃欲试与承诺。
他欣喜地吻向她的柔荑,也轻轻移往她的额头,“我一直以为有声甚无声,尤其在激烈的商场、谈判桌上,虽然不比声量,但得比声音内含的气势,胜负常在一张口的当下就已定输赢。可是如今,我得改变这种成见,无声在某些时候,才是语言最高的境界,等你苏醒,愿意说话也成,不说也可以,总之,我会调整自己的脚步,走进你的世界。”
他的话彷若一道温暖的阳光,将莫寒修从沉睡中唤醒。
她眨动着大眼睛,似乎在问:这里是哪儿?你为何在这里?刚才的温柔是真的?
他拍了拍她的手,“我一直在这里。”他轻轻指着她的心口。
她的脸倏地一阵躁红。
“下次在冰雕室,不可以忘了穿外套!冻昏了又得住院急救。”他解开她的疑惑。
她这才开口:“谢谢你。”声音有些沙哑,喉头还有着火烧过后的疼痛。
“你还是多喝水、多休息,别说话,不然我会以为你是爱丽儿。”他调侃地说。
她蹙着眉心,似在反问:谁是爱丽儿?
“她是童话故事里小美人鱼,爱上人类的王子艾力克,并以自己美妙的声音与巫婆交易,换了一双人类的腿,自此之后,她只要开口就只能咿咿呀呀,语不成句。”他捺着性子解释。
她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他,“你看卡通?”
他霍然大笑,“不看。”
“那……”她又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是陪朋友的小女儿看的,她一刻也安静不下来,一直讲爱丽儿的故事给我听,直到DVD拨放完毕,她还在讲,最后我才知道,那爱说话的小东西也叫作爱丽儿。”他笑得很无奈。
她也笑了。
“现在我发现沉默是金,偶尔说两句关键的话是钻石。你既是黄金,也是钻石。”他玩笑地褒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