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地虎应道,对怔在原地的安娜说道:“请。”
安娜深深地吸了口气,整张脸犹如娠破的气球,转身就走。
莫寒修一想到刚才火焰君与安娜亲热的镜头,心头仍如火焚,疼痛不已的同时,还可以感觉豆大的汗珠,从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不断地冒出来。
最后,她跑到一棵高大的树下,手扶着树干,滑坐在地,开始啜泣……
尾随而至的火焰君看着坐在地上的纤弱身影,心痛得难以言喻。莫寒修低泣的声音虽有如蚊蚋,但听在他的耳里,却痛在心底。
但,火焰君没有立即采取任何行动,仅是沉默地站在寒修的身后,让她尽情发泄。
莫寒修一直啜泣,根本不察火焰君在她的身后,过了一会儿,才惊见雪白的手帕自后方递到她的面前,着实吓了她一跳,她侧过身子一看——
英武俊拔的脸近在咫尺,没有早上的调侃霸气,也没有先前开会时的精明能干,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她的泪珠有如泼墨的水墨画,花了她一张脸,看得火焰君的心田多了个洞口,一阵冷凉。
莫寒修没有接下他递来的手绢,眼泪仍不断地滑落,宛若四月的梅雨,一直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这时,火焰君却蹲了下来,为她拭泪,“哭什么?”
她仍然没说话,只是凝视着他,欲言又止。
“告诉我,你哭什么?”他努力的鼓舞莫寒修面对自己,也面对现实。
她还是哭,且越哭越伤心,就是没有开口应对。
“寒修,告诉我,你在哭什么?”他仍坚持自视对的方式询问她。
她索性哭出声来,不再压抑。
他一直为她拭泪,却发现那手绢已无法承载她的泪,或者说,她的“委屈”。
他丢开手绢,将她安在自己的肩上;她却如惊弓之鸟,一再挣扎,想挣脱他的怀抱。
他抱得更紧,不让她逃开,她反而挣扎得更凶,头还不断地摇晃,似乎在控诉他的罪行。
“你不说,我绝不放手。”他硬是将她按回自己的胸口。
“啊!”忽然,她放声大叫,“放开我!”
他怔了一秒,旋即松开靠在胸前的她,“你又开口说话了。”
她仍然哭泣,双瞳写满了委屈,还有连她自己也无法自控的怒气。
“告诉我,你在哭什么?”他又问,双手仍钳住她的柔荑。
她却狠下心,以头顶了下他受伤的手臂,起身就跑。
他可没如她所愿,一把抓住她的腰身,往下一拉,她便往前栽,不但栽进他的怀抱,而且安全地被安在舒适的草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睇着她,好久好久,他低下头……印上她的柔唇。
她不甘心地不断扭动,他则以自己宽阔的身子锁住她,吻一直落下,落在唇边、落在贝齿之中、落在粉颈之上、落在……她不再反抗,沉默地接受他的安抚、他的亲吻、他的体重和他的霸气。
第七章
在缠绵与安抚过后,火焰君将莫寒修扶了起来,拭着她仍留有泪痕的脸蛋说:“敏感的女人活得很辛苦,你该学会多爱自己一些。”
她不语,只是以水汪汪的双瞳一直望着他,心湖彷佛被抛下一颗巨石,不断泛着涟漪……越泛越大。
“记住,你是个非常迷人的女孩,只要见过你的男人,绝对不会否认我的话。我想,令兄也觉得你的美是他心头最大最美的负担,尤其从他遗书中,我们都知道他对你的呵护备至及不放心,不然,他不会特别交代你的‘婚事’。”
说到这里,火焰君再次觉得胸口宛若被人以利刃刮了一道,痛楚中还夹着窘迫,但他却不愿让她看出连自己也不能掌控的困境,“我希望你能明白及明智地抉择,什么样的男人最适合与你共度一生。
像‘风’一样的男人,漂泊不定,你抓不住;像‘雷’的男人,冲动而狂躁,你受不了;像‘电’一般的男人,险如光电,利如电刃,你会受伤;至于像‘火’一样的男人,烧烫灼人,即使钢铁也会被熔化,更何况是娇弱如你的女子。”他突然讲起他们“风火雷电”四个男人的特性,几乎是完全不适合她这么一株“含羞草”。
说完后,他也怔了一下。他干嘛说这些?
莫寒修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有苦笑。
他只能故作镇定,望了望园中的阔叶被风吹动的模样,有感而发地说:“也许最适合你的男人是带点书卷味的‘木’,他能安静地陪在你的身边。你若累了、倦了,他可以永远成为你的依靠;风吹、日晒,他总会是你的无形天幕。”
倏地,莫寒修站了起来,朝他笑了笑,说了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谢谢你的建议。”人便往屋内缓缓走去。
他怔住了!
她——竟然再度说话!
他曾强迫她说话,还以安娜刺激她说出心里的话,可是没料到,见到她垂泪的脸庞,他既慌乱又心疼,一阵拥吻与安慰后,反倒让他再次看清自己对她的欲望,及不愿被任何女人套牢的坚持,只好强迫自己将她推远。
此刻,莫寒修真的“如他所愿”地与他疏远了,可是,他的心头却如打翻一柜子的佐料,五味杂陈。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找不到答案。
突地,他的手机响起,显然忙碌的工作并未因他受伤而停顿。
他从这通电话得知,射伤他的人,其实原是打算杀莫寒修的!只是,对方的用心,尚未真正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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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修对于自己与火焰君停滞不前的感情路,倍感无力,而决定提早回到波士顿,于是向法兰克借了电脑,准备订机位。
由于火焰君特别礼遇她,法兰克也没多想,就全力配合莫寒修的需求。
莫寒修上网准备订位,谁知,却看见一封电子邮件传进收件匣,一见该档的容量,她吓了一大跳。
那个档案足足有一GM,而且是来自一个叫作“天堂之约”的公司。
她有些疑惑,不知该不该开启,但,主旨上的那行字,让她很快地作了决定。
它写着——给我最爱的含羞草!
在另一个房间的火焰君也收到这一封信,这是他为了防止公司及私人信件被人拆解及病毒入侵,于是设了几个大的防火墙及一些特殊功能,其中之一的功能,就是只要来路不明的信件,一定会有一份备份邮件寄到他的终端机来,因此他与莫寒修可以同时间收看这封来自天堂之约公司的信。
这是一个结合文字、画面及声音的动画片,就像一场只为一个人独演的电影。
画面首先出现的,是枫红片片的山林,接着,一名英俊却豪放不羁的男子,双手环臂,似笑非笑地对着镜头说道:“我的宝贝寒修,生日快乐。”
莫寒修一见熟悉的笑容,登时涕泪纵横。那是她的哥哥莫愁!
“别哭!”莫愁好像知道她一定会哭似的。
他当然会知道,因为这短片是他生前就录好的,就是担心有一天自己会遭到意外、无法为妹妹庆生,因此与这家公司约定,一旦他超过三星期未和该公司联络,请对方在寒修生日之前,将这份档案传给她。
这时,莫寒修无法自抑的泪水,就如失去栓锁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住。
“宝贝,别哭。再哭,哥哥会非常难过的。”
她仍然涕泪不止。
莫愁继续说:“这是我在生前事先录好的,就是怕这一天我不在,无法亲自对你说生日快乐,便先找了这家生前契约公司合作,以便在每一个特别的日子里,献上我对你的祝福!我想,这是无奈中的最好方式了。这家公司会继续寄给你我在生前所为你所录制的每一则留言及档案,就像我真的在你身边一样。”
她的手不自觉地来到电脑萤幕上,彷佛触碰那冰冷的画面,就可以触摸到哥哥似的。
她一直掉泪,像受尽无数的委屈般地流泪,“哥,你在天堂好吗?我好想你。”哽咽的哭声,诉说着她的心碎。
另一个房间的火焰君的心,彷佛也感应到他们兄妹情深的感动。
他没有兄弟姊妹,自幼就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吃穿不愁、出入以车代步,深居在重重警卫与保镳的保护下。
他从不懂手足之情,商场教会他的,就是为了生存,必须讲求效率,不谈人情。矫情的笑脸,也只是为了赢得一笔又一笔的合约。喜庆贺电、吊唁致哀等琐事,自有秘书代劳,他根本不用为此烦心。
简单的说,他不必用心,就可以确切的掌握人心。
今日意外看见莫愁对莫寒修的真情流露,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贫乏”的财主。
这时,画面上突然变出一个蛋糕,然后,莫愁双手捧着蛋糕说:“来,寒修,吹腊烛罗!等一下要记得许下心愿哦!”
莫寒修真的闭上双瞳,认真地开始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