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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啊,没劈完不准回来哟!」赵世熊又是笑得花枝乱绽,摇着帕子相送。

  「等等!赵叔,我怎么可能劈得完啦,赵叔、赵叔!赵——」

  棠四草被朱荣与小愣子协力扔到后院,砰地一声,关上门,两名帮凶随即勾肩搭背回位子上喝茶聊天。

  凤求凰冷着脸收回双臂,瞪视故作云淡风清、企图粉饰太平的两人。

  怎么他觉得……似乎有人很刻意隔绝他与小短腿?

  他寒眼扫向柜台,就见赵世熊用帕子捂嘴奸笑地瞅着自己,两名大男人视线在半空交接,轰然燃出无形火焰。

  好样的,想从中作梗?

  凤求凰撇撇唇,收拢五指紧握成拳。

  无妨,他这个人最大嗜好就是别人准碰的东西,他碰得心安理得,别人不准碰的东西——

  他碰得更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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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房外,棠四草吃力地执起斧头,两手酸软又不停发抖,她调整呼吸,先瞄准眼前那块立好的木头,再一口气朝它劈下去——

  铿的一声,斧头劈向地上,木头却完好如初的立着,棠四草被一阵颤动震得松开斧头,连忙甩手甩去疼痛。

  「好疼……」她可怜兮兮地蹲坐着,轻吹着发疼的手掌心。

  唉,怎么好端端的赵叔要她来劈柴呢?她虽然出身农家,可是从未摸过斧头。

  棠四草两手攀着膝头,直瞪着那块在斜阳晚照下曳出长影的木头,半刻钟后她才站起身。

  不行不行,赵叔说要劈完,都过半个时辰她还没劈完二十根,拖拖拉拉太不像话……

  「以你那种劈法,劈到你要进棺材了也劈不到一半。」

  那沉嗓有力地拨动棠四草心弦,她回首,就见凤求凰倚着屋檐下的柱子笑睇着她。

  「风大哥!」她惊喜大呼,看到他仿佛什么疼痛都没了。「风大哥怎么来的?我记得荣叔他们好像把门落锁了。」

  凤求凰朝她扬扬眉,「我可不是个会乖乖走路的人。」他轻功了得,还费事开门做什么?直接翻墙越窗就好啦。

  他直起身走到她面前,望见她泛着红还发肿的掌心,想也不想便拉过她的手。

  「啧啧啧啧!小姑娘的细皮嫩肉怎可如此操劳?」他翻看她的掌,以拇指蹭动肿胀伤处,才轻抚过,就听见细微抽气声,他瞟眼看着她,「会疼?」

  棠四草抿紧唇瓣,脸烧红地望着他,急急摇头。

  手是不疼,她做过多少粗活,这点小痛她还能忍,让她倒抽口凉气的是眼前这张易让人起遐思的俊容啊……

  深邃黑眸里映出她的羞涩,凤求凰弯起嘴角。「口是心非。」语毕,他俯首朝她掌心呵气,为她减轻些许疼痛,此举令棠四草大吃一惊。

  他几乎是把脸埋在她掌内,与其说是替她呵疼,倒不如说是吻她手心。

  「风大哥……不不不不用了,真的不痛的!不痛!」她硬是自他掌握抽回手,藏在背后,她呵呵僵笑,倒退几步。

  凤求凰淡淡一笑,随她去。

  唉,小短腿性子天真,些许刺激就禁不住,他是可以将就点配合。

  他的视线落在成堆的木头上,「只要劈完那些就好?」

  「呃……是。」

  「那好。」笑露一口白牙,他回首凝视她。「我帮你劈。」

  「啊?!」棠四草吃惊,猛然攫住他的手臂。「风大哥,你是客人,不可以让你做这些粗活的!」

  「可我是男人,看不惯姑娘做粗活。」他懒懒吐语,解开扎袖的布缎。「乖,去一旁坐着。」

  这话再度令棠四草面红耳赤,见他转身要朝柴堆走,她又使劲一抓。「可是、可是这不对啊,我是店小二,我——」

  话未尽,她就感到腋窝有股劲道,身子像是鸟儿展翅般腾飞于半空,再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被他高高托起,双脚离地。

  夕阳余晖照在那卓尔容颜上,他昂首暖笑,这脱俗俊秀样让她心口猛地震荡。

  「小短腿,你几岁了?」

  「我……我十九……」

  「奇了。」他看似有些困惑,肘部再弯,便轻松地将她抱在怀中,她坐在他左臂上,两手按住他的肩头。「你抱起来和个孩子般轻。」

  棠四草双手不自禁地发起抖来,俯首凝视一脸柔光的凤求凰。

  平时总要仰直脖子才能见着他的脸,今日换了视角,她俯首,他仰头,藉著夕日光照,他的俊美更柔化几分,好似春水、好似轻雾。

  她好想,好想摸摸他的脸……

  「来,坐着,当初你不也是乖乖看戏?今天也照旧。」

  指尖还不及触碰那张俊容,凤求凰已将她抱到角落边搁放的推车上,然后转身离去。

  棠四草迷蒙着双目,直瞅着他。

  凤求凰卸去身上佩剑,在夕照下褪去衣袍,露出平坦结实的胸膛,他又拆解脑后已松散的布缎,乌溜发丝如瀑般倾泄,散在颈处与胸前,显得狂放不羁;他垂眸,唇间抿着布缎一角,两手伸到脑后将发丝拢起,以指梳整再一圈圈地扎紧。

  他捡起粗木,屏气凝神,仅用食指敲敲木头圆心处,木头啪地立刻断成四半,他用这方法劈好的木柴转眼就在脚边快堆出座小山。

  每一幕,棠四草都没有放过,直直望着。

  心动,她的心动得好厉害,都快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只要和风大哥接近,她都会有像是作梦的幻觉,是她病了吗?

  自从风大哥来了之后,大伙都变得奇怪,原来其中也包括她……

  风大哥只是个过客吧。

  不仅是悦人客栈的过客,更是她人生里飞掠而过的白驹,总有一天他还是得走,因为他不属于平凡,他属于江湖,只在四海遨游。

  那么,她这样看着他的时间不长了。

  那么,他像方才那样抱着她也将是最后。

  那么……她会再也见不到他,她只是悦人客栈的店小二,即使她是如此憧憬江湖,却也只是个店小二,永远追不上他。

  「风大哥……」

  「嗯?」正要敲破木心的食指顿住,凤求凰望向角落处的她。

  棠四草小手拽着衣摆,唇瓣蠕动片刻,低声问:「我……我可以当你的剑僮吗?」

  这话一出,凤求凰很意外地瞠眼惊视。

  剑僮?那种耍大牌、招摇地直要人来找碴的笨蛋身边才会有的累赘人物?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向他提出这种要求,他骗过多少女人心,有的求妻名、求妾位,甚至也有甘心沦为欲奴的,可她却说想当个剑僮?

  棠四草苦苦地望着他,嘴巴张着,却吐不出话。

  在那瞬间她突然起了永远待在他身边的念头,但是当她说出口却后悔万分。

  他连掌门人都不想当,还会想要个剑僮当累赘吗?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凤求凰不禁莞尔,那模样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他以脚勾住搁在一旁的剑,踢起之后稳稳接在掌中。

  「想当我的剑僮,成。」他轻松地以五指旋动手中剑。

  闻言,棠四草又惊又喜地看向他。「真的?」

  「不过,总得试你一试。」他随手将剑抛向她。

  棠四草看着剑落在她面前,于是伸臂准备要将剑捧牢——

  喀!

  骨节发出因无法承受重物的哀号声清楚地响在耳边,棠四草铁青脸色,两肘因过度使劲而发抖,上身随着怀中剑的重量渐渐往前倾,差一点就要被剑拉倒。

  「为、为、为什么会这么重?」她刚才看他很轻松的用脚踢起,还用五只指头在玩剑欸!

  凤求凰笑着,环起两臂来到她面前,与她愕眼相视。「如何,还想当吗?」

  不、不太想,她若是背着这把剑到处跑,恐怕不出三天腰就断了!

  「你刚才拿着它明明那么轻松……」

  凤求凰但笑不语,伸手按在剑上,棠四草一愣,蓦地感到怀中那把剑的重量变轻了。

  「我这把剑是有灵性的,它会认主子。」

  「认主子?」

  「只有它认定的主子,它才甘愿让他握在掌心上。」修长指尖轻移,一阵微弱的低鸣随即自剑鞘内响起,他望着剑的目光好柔好柔。「我十五岁那年无意间找到它,至此之后相依相行,从未分离。」

  剑鞘内发出的剑鸣声并不刺耳,宛若叶子奏出的细音,很让人舒适,棠四草听着,不觉深受吸引。

  「小短腿,你捧好剑,我问你几个问题。」他才把手移开,剑沉甸甸的重量立刻恢复。

  「我、我尽量……」她僵着笑,看似勉强。

  「你想当我的剑僮,因为人是我?」凤求凰笑觑她,很刻意问道。

  「咦?」她的心急跳几下,可下一刻她脸立即变色。

  怎么回事?剑变重了!

  「你想当我的剑僮,是因为怕再也见不到我?」

  「咦咦?啊等……等一下,剑好重……」棠四草脸色涨得通红,根本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凤求凰愈笑愈开怀,不理她有没有回答问题。

  「第三,你想当我的剑僮,是想永远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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