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是故意不回育幼院看我?”
“不是。”
“你也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是。”
“那……是我误会你了?”
“是啊!”
“喔。”
喔?他傻眼。“就这样?”
“啊?”她仰首看他,小脸尽是疑惑。
“你现在知道是误会,那么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向亦辰诱导着。
“我……”深深偏头想了想,“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她没弄清状况就不理他,是她不对。
“我不要这种表示。”俊目带笑。
“不然你要什么?”误会解开后,不就是道歉吗?
“我啊……我要你履行当年与我的约定啊!”他看见她瞠大眼瞪他,哈哈大笑道:“我当然不会要你马上成为我的新娘子,但至少我们该从男女朋友先做起吧?”
“男女朋友……”眨眨清灵大眼,“男女朋友都做些什么事?”她一脸认真。
“你不知道?”他诧异。
“不知道。”摇摇头。没谈过恋爱,她怎么知道面对对方时该做什么事?难道要像她在育幼院时最好的朋友林怡君那样,一天到晚和她男朋友吵架?若是这样,她才不要谈恋爱,直接跳过这个步骤,当他新娘子就好。
“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他双手自她身上松开,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
“为什么?”她虽不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貌,却也算得上美丽,这样的女人没谈过恋爱,绝不是因为没人追求。
对啊,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恋爱?又不是没人要。
仔细想想,以往有男人对她示好时,她总是推说她已婚,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因为你啊!既然约定好成为你的新娘,那又怎么可以和其他男人谈恋爱?”
闻言,他瞪着她。她不恋爱是因为那个殷昊?这个讯息让他不太爽快,像是被打翻了一坛醋。只不过,他知道要研究别人的心理,却忘了细想自己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有机会的话,他真想亲眼见见那个叫殷昊的男人。那个男人究竟有何魔力,可以让当时年仅八岁的小女孩,苦守着听来比较像是办家家酒的承诺?
“没想到你这么重承诺、这么执着。”他语带讽刺,让她听了心生疑惑。
“这样不好吗?”她问。
“好啊,怎会不好?”俊眸抹过淡淡的冷意,他唇畔带笑,“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既然是男女朋友,就该有约会。”
“今天这样不算约会?”他……刚刚抱了她耶!
他瞧瞧她身上还带有几片叶子的工作围裙,再看一眼自己被打了半湿的衣物……这是哪门子的约会?
“不算。”他爽朗笑笑,因为她的反应证明她到目前为止,真的没有过男人……不过,他在开心什么?
“怎样才算约会?”在餐厅共进晚餐,气质优雅地切着牛排,你含情脉脉盯着我,我含情脉脉望着你,盯来望去欲语还休这样吗?她做不来这种事,好矫情又好做作!
还是像电视连续剧男女主角在海边约会那样的画面?两人在沙滩慢跑着,跑啊跑,女主角突然加快脚步,接着转身对着男主角嚷着:“来啊!来啊!来抓我啊!快来啊!抓不到!抓不到!呵呵呵……”两人开始你追我跑……若他提出这种约会,那还是跳过约会,直接结婚算了!
“看是要去看电影啊,还是逛街,或是去郊区走走也行。”
“唔……还好没提起海边。”她暗吁了一口气,吐吐舌,小声说着。
“怎么了?”即使她的音量压下了,他还是听见她的话。他盯着她古怪的表情,问:“你不喜欢海边?”
“不,我喜欢海边。只是……”深深观他一眼,才慢吞吞地开口把刚才闪过她脑袋的画面叙述一次。
他脑袋跟着她的描述慢慢勾出同样的画面后……他瞪向她。她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破坏了在海边约会可能会有的美感,但随即他又哈哈大笑。季深深啊季深深,他在心底不断念着她的名……真是有趣的女孩。
“那我更应该带你去海边约会才是的。”经她一说,他还真想看看她漫步在沙滩上,要他追着她跑的画面。
缩缩颈肩,小时候认识的老头子没现在这么痞啊!
见她苦着脸,他哈哈大笑两声后,说道:“我看,我们回育幼院去看看好了。一来,我回台湾后还没找到时间回去,干脆藉这机会与你一道前往;二来……就当我们去寻找小时候共有的记忆。你说好不?”
仰脸看他,见他一脸认真,她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好,我们去寻找我们共有的那段记忆。”
她的顺从倒教向亦辰意外。初次碰面时,以为她是头难驯服的小母虎,可没想到再怎么虎,一旦遇上爱情,还是乖得像只猫啊!
他好像又嫉妒起那个名叫殷昊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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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昊,育幼院出了点事,我先过来了,你不用去花店接我。”拿着手机的季深深在向亦辰的手机里留言。
她拨了好几通电话给他,他却没接听,只好在语音信箱留话。
今天是她和他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但就在半小时前,林怡君打电话向她求救,说是有几个小流氓闯入育幼院,要收保护费。
什么跟什么啊,台湾的治安已经这么糟糕了吗?连收容孤儿的育幼院也要缴保护费?官员们一天到晚只知道互揭对手的疮疤,连哪位立委戴假发也能吵翻天,却没有一个官员重视人民的安全!
盯着眼前那扇平日总是上锁、现在却大开的锻造大门,季深深知道大概是恰君口中那些小流氓的杰作。她深吸一口气后,带着慷慨就义的表情,勇敢地踏进圣凯萨琳之家。
经过前庭和教会,她人尚在育幼院门外,就听见里头嚷嚷的声音。
一踏进育幼院的门,她登时傻掉。
一名男人身着花衬衫,颈上戴着像是庙宇里头神像挂着的黄金项炼,宽大的西装裤腰带上晾着一串大钥匙,他手持刀子架在一名修女的颈上。
另一名男人理着平头,穿着汗衫露出两条刺青的肥手臂,底下配一条高腰紧身牛仔裤,双脚套着夜市卖一双十元的拖鞋,他一手各抓一名院童。
还有一名看来应该是头儿的男人,嚼着槟榔,亮着红光闪闪的牙,大声对着林怡君吼:“你什么时候把钱拿出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放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我们真的没有钱,这里收容的都是孤儿,院里的开销全靠热心人士的资助。”林恰君的身子微微抖着。
林怡君后来念幼儿教育相关科系,毕业后就顺其自然留在育幼院担任保育员。虽然她比深深年长几岁,可个性向来温吞胆小,遇上这种恶人时,自是无力招架。
“那就把你们收到的资助拿出来换人啊!”红牙男人吐了一口槟榔汁,一只脚抖啊抖的。
“哪有流氓像你们这样的?收保护费收到育幼院来?”深深手心微冒汗,却还是咬牙出声。
听见身后的声音,红牙男人慢慢转头,“呸”一声,又吐了口槟榔汁。“啊不然要去哪里收?妓院喔?”他上下打量着深深,露出淫笑,“小姐,你长得不错嘛,如果抓你去接客,应该比收保护费好赚!”
听到“接客”两字,在场的林怡君、修女们和懂得这两字意思的院童,同时发出抽气声。
“这位先生,你好心放过他们吧,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啊!只要你愿意放过他们,主会原谅你们今天的过错。你们要相信主,它是爱世人的。阿门!”被刀子架住颈子的修女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并默默祷告着。
“阿门?妈的!我也爱世人,有钱的世人!所以现在只要把钱交出来,就放了你们。哈哈哈!”红牙男人笑得嚣张。信什么主?信钱才能得永生啦!
“你们要钱,我有。”突地,一道男性嗓音出现在门口。
这声音……深深转首,“殷昊?你……”只见向亦辰铁青着脸走来,在触及她的视线时,给她一抹要她安心的笑容。
红牙男人见他双手空空,间道:“你有钱?在哪?我要看到钱才放人!”
向亦辰走到深深身旁,他偷偷握住她的手,“你们先放人!”
“我把人放了,你还会给我钱?你当我是白痴啊?!”红牙男人又吐出一口红色汁液。
“我钱放在车上,你们先把人放了,我带你们去拿钱。”他发现她掌心微湿,大掌加重力道紧握住她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红牙男人双手环胸,一只脚又抖啊抖的。
“你怕什么?我只有一个人,你们有三个,骗了你我会不知道我有什么下场吗?”向亦辰见那红牙男人像在思考着可行性,他偷偷侧首用着极小的音量在深深耳畔说道:“等等我一喊跑,你就马上往前跑,不要回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