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音量等于五百只鸭子,两个女人就是一千只鸭子,真可怕!
幸好,一千只鸭子全睡着了。还给小小空间原有的宁静。
静谧之中,琉璃反而了无睡意了,澄澈晶亮的瞳眸透过车子天窗,怔怔地望着璀璨的星空。
难道……真被雨葵说对了?她对“非我族类”的外籍男生特别冷漠?
老鹰般的眼睛……
我在想什么?琉璃重重地敲自己的头。
睡吧!
强迫自己忘记那一双冰冷孤寂的双眸,琉璃迷迷糊糊地进人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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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中,有一连串飘在云端的音符。
Moon river,winder than a mile
I am crossin’you in style sone day
Old dream maker,you heart breaer
Wherever you’re goin
I’m goin’your way
Two drifters,off to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uld to see
We’re sfter the sane rainbow’s end
waitin’round the bend……
宽阔无垠的月河呀,
我终有一天横渡你!
你引我入梦,
你令我心碎,
无论你到天涯海角,
我都要跟随你的足迹,
于是,
两个流浪的人一起去看世界了。
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值得用心去看,
我们追寻着一样的彩虹,
在彩虹的尽头,
我和我的伙伴……月之河,
一起耐心期盼着,
一起耐心期盼着……
Moon river……月河……
在熟悉的旋律中,床上的琉璃终于睁开眼睛。这……萨克斯风声?她迷迷糊糊地看看腕表。才清晨五点,怎么会有萨克斯风声?
但温柔的旋律清晰而坚定地继续传来,如泣如诉、娓娓动人的曲调在黑夜与黎明的交界中听来分外扣人心弦,琮琮流泄的音符,直捣人心湖中最神秘而柔软的角落。
Moon river Moon river……琉璃已睡意全消了.她自床上披衣而起,有如被催眠一般.静静地打开车门后向外走。
声音似乎是由前方的岩岸传来的,岩岸下就是一片汪洋。
苏格兰的清晨总是令人冻得四肢发抖,幸好琉璃披上一件毛质大外套,她拉紧衣领爬上岩岸,目光穿越黑色的岩石——她看到了!
那个男人……昨晚强硬占据她一支舞的男人,独自立在崖 边,面对波涛汹涌的海洋,浑然忘我地吹奏萨克斯风。
男人留着一头直达肩膀的头发,孤介沧桑的背影满是狂野,冷冽强劲的海风迎面刮来,不驯的黑发在半空中飞舞。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衬衫,衬衫扎人紧裹住笔直长腿的黑色牛仔裤,黑披风随意地搭在肩上,被海风高高地扬起,扬起一道弧,如翼展翅。
在清晨的重重薄雾中,琉璃竟觉得他像是阴括深沉、昂扬不群的孤鹰。在天与海的交界处,就要迎风飞、展翅高飞。
笼罩在他身上的,是静谧如大海般的神秘;深不可测、斧凿刀刻的轮廓上有狂野粗犷的气势,整个人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在黎明之际炽烈的燃烧。
萨克斯风声……为何如此悲凉?像是把灵魂狠狠地掏出来一般,无助愤怒地对上苍控诉。
巨大的哀伤几乎令躲在岩石后的琉璃无法呼吸,她清楚地感受到……那曲调传递出他心底最深、最沉的痛,每一分挣扎及悲哀,都绵绵密密地传人她的心里……她几乎无法承受这么大的震撼。
气温非常的低,冰冷的海风像是会刮人一般,但琉璃已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寒冷了……她只是震惊地,几乎无法置信地直直望住他,一瞬也不瞬。
怎么可能?他竟是昨晚嘻皮笑脸、吊儿郎当的男人?但此时的他,却像头负伤的狮子,冷傲地独自舔改伤口,这两个完全不同的典型……难道老天爷是将两个相反的灵魂同时放在一个身体内?
他一遍一遍地吹奏Moon river,冷凝的悲凉与哀伤,一遍遍地回荡在天地之间。
有一刹那,琉璃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的心……随着凄凉的音符一起远飓,远飓至遥远、失落的天际……
男人突然回过头,神情冰霜且锐利。琉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更压低身子,不……别紧张!他不可能看到她的。她整个人全躲在巨大的岩石后。
琉璃看他终于放下萨克斯风,以孤鹰的步伐,大跨步地走向另一头。
他要去哪?
保持安全的距离后,琉璃小心地跟过去,见他由另一头步卜岸后,直接进人一辆原本即停放在那的黑色跑车。他启动引擎,旋即呼啸而去,迅速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
苏格兰的雾中之晨、分外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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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打开房门,他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锐利的蓝眸冷冷地一闪……他们又跟来了!
果然,一开门,一身丹麦军装的汉米敦即恭敬地向他行军礼
“王子殿下。”
蓝斯浓烈的剑眉狠狠地紧揪着:“谁准你进来的?”
“王子殿下,请恕臣无礼。”汉米敦急切而惶恐地道:“臣已在此恭候殿下多时,女王及亲王都十分担优殿下的安危,请殿下立刻回国。”
“我不回去。”蓝斯的语调中没有半点温度:“告诉女王及我父亲,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这份自由,是他们早就该给我的。”
“殿下,”汉米敦一脸的为难:“自殿下出走后,宫中乱成一团,女王陛下只希望殿下速速回宫。更何况殿下您的健康情形……”
“我的健康情形我自己明白!所以我有权决定我该如何走完我的人生。”蓝斯猝地打开房门愤怒地吼着:“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殿下……”汉米敦吓得脸色发白:“是臣失言,请殿下恕罪……请殿下尽速回国……”
“滚!”蓝斯气势万钧地俯视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却隐隐逸着令人背脊发凉的凶猛气息:“别再考验我的耐性,滚!”
“……”汉米敦还没说完的话全梗在喉头。他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完全慑服在蓝斯那不怒而威的危险气魄中。
“是……殿下,臣告退。”
蓝斯阴沉地摔上门,蓝眸中熊熊烈火更加猛烈地燃烧.他迸出狂啸,愤怒地猛捶着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上苍为什么和他开一个这么残酷的玩笑?
他不甘心!他还有好多的梦想与愿望还没实现,还有太多的事等他去做,他不愿就此仓促地结束这一生。
多可笑啊……他身为一个医生,却连自己也救不了。
他怎能甘心?怎能甘心?
狂怒地发泄过后,敲门声再度引起他的注意。
又是汉米敦?蓝斯怒火重燃,他还来找死?
火爆蛰猛地打开门,门外的来者却令他瞬间一愣。
乔飞潇洒俊逸地斜倚着门,漂亮的唇角似笑非笑地扬起,似在嘲弄蓝斯的滔天怒焰。耀眼的金发垂在他肩上,伊尔顿家族特有的优良血统在他的身上表露无遗:深邃完美的轮廓,蔚蓝得令人失魂的狂野蓝眸,高傲挺直的鼻,微薄却完美的唇,高大颀长的伟岸身躯,以及与生俱来的睥睨傲人气势。
但最迷人、最令女人芳心乱颤的,却是那满不在乎的放荡气息,还有在那英挺之中不经意流泄而出的邪恶、魅惑。
丹麦王室的三王子——乔飞殿下,就是这么一个风度翩翩俊美绝伦得令女人自惭形秽的旷世美男子,以及标准的坏胚子。
“你来做什么?”蓝斯火爆地瞪着他。
“嘿,火气真大哟,你是这样欢迎久别重逢的好兄弟的吗?”
乔飞甩也不甩他的慑人怨焰,迳自走人屋内,舒舒服服地深陷人椅内,比女人还勾魂的眼睛迅速地扫视屋内布置一圈后,闲闲地建议:“老哥,要离家出走也得善待自己嘛,瞧你这地方简单不说,连个女人来伺候你也没有。别忘了,中国好像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无肉令人瘦!啧啧!反正弟弟我在伦敦也有不少‘红粉知己’,就看在友爱兄弟的份上,帮你介绍几个正点的妞过来如何?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不待他说完,蓝斯已凶暴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自椅上提起来,阴森地自齿缝中迸出:“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