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喘吁吁地骂完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他的反应,看是大放阙词,抑或是矢口否认。
“你知道?”他挑了下眉,双眼危险地微瞇,轻声问:“我请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说着,她突然伸手用力搓着他的眉毛,忿忿道:“你是故意的!
你故意做出这种表情让我觉得我是错的。你别想否认,你知道你只要这样不屑地挑眉看我,我就会笨笨的认为自己是说错话的那个。”仓还寒越说越气,到最后忍不住用力捶他。
骆碠冀握住她的手,有些岔气地干咳了好几声。“你这么想当寡妇啊?”这么用力捶,也不想想他还在养病当中。
仓还寒用力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站起身,怒火冲天地朝他吼道:“我以为你是真心想和我重新开始的!结果你……你只是因为我现在变漂亮了,想占我便宜而已……”
她越说越心酸,眼眶忍不住渐渐红了起来,整个人一步步地往后退,直到抵住身后的原木墙柱。
“我是个大笨蛋!有谁会对一个笨土蛋有兴趣……”
骆碠冀紧皱眉头,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想把她拉回怀里。“还寒。”
仓还寒闪开他的手,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眼眶,她泪眼婆娑地吼道:“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而已,我从不敢妄想和你重新开始!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我真的只是回来看你……”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趴在柱子上痛哭失声,“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而已。”
“还寒。”骆碠冀上前一步,双手环在柱子后头,将她抱满怀.一脸心疼地说:“你不是土蛋,一直都不是。”
“你不用……骗我了。”她抽抽噎噎地摇头,依旧趴在柱子上哭泣,“反正……反正你都得到……你想要的,你……干嘛理我?”
骆碠冀轻叹一声,开始后悔自已刚才的无聊举动,为什么不把话和她说清楚?干嘛故意逗弄她,弄得她现在哭成泪人儿。
他不顾她的抗议,径自转过她的身子面对着他,“还寒,我没骗你。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他微蹲低身子,望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不管是从前或是现在,你都不土,我也从来没把你当作土蛋。我说和你重新开始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因为你现在变漂亮,想占你便宜才这么说。”
“你……骗人……”
“我没骗你。”他轻叹口气,看来他逗人的技巧还有待改善。“我从没骗过你。还寒,我是真心想和你重新开始,你懂吗?”
骆碠冀心疼地用衣袖擦干她脸上的泪珠,轻柔地将她拉入怀里,叹道:“结婚前我不碰你是因为你还小,每次看着你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变态的中年叔叔,专门对未成年的小妹妹下手。我和你姊姊曾在琴室吵了一架,她骂我是变态,每回见到你不是摸你的脸,就是拉你的手,还喜欢让你待在我身边,不准其它男人靠近你。那时我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喜欢亲近你,常不自觉地对你做出过于亲密的动作。”
仓还寒渐渐停止哭泣,静静地依在他怀里聆听他低沉的声音。
“我们决定结婚后,我知道自已有理可以碰你。可是你那么年轻,压根不懂成年人的欲望,我怕吓到你,更怕碰了你之后,我会克制不了自己。所以我告诉自己,我可以等,等结婚后,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们俩有的是时间。”只是他没想到会在婚礼前发生那段插曲,更没料到她会中了碠书他们的离间计而离开台湾,整整十年音讯全无。
她环着他的腰,轻声抱怨道:“你从没告诉过我。”
“我怕吓到你。”因她而生的欲望大到连他自己都吓到了,更何况是她。“你那时年纪太小了。”仓还寒轻叹口气,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我一直以为你不想要我,我们结婚两个多月你都……没有……”说着,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然后,我发现你和别的女人在你办公室里……”她并不想怀疑他,可是那时的情况让她无从选择,只能心碎地离开。
“对不起。”骆碠冀大手紧环住她的细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中,忍不住阵阵鼻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固执和一意孤行让她吃尽苦头,他总以为她可以心领神会他的想法,却没想到她还年轻,心里还有个他忘了解开的心结在。
“你不用跟我道歉。”仓还寒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是我不对,我应该跟你谈清楚,不应该闷声不响地跑了。”
骆碠冀缓缓抬起头,“别再管谁对谁错,我们现在只要在意怎么重新开始。”
他俯首轻吻了下她哭肿的双眼,柔声道:“重新开始的第一件事,就是忘掉以前所有的不愉快,心里只要想着一件事。”
“什么事?”
望着她迷蒙的黑瞳,他轻轻一笑,“想着我们要怎么快乐地在一起。”
“好,我们要快乐地在一起。”仓还寒破涕为笑,“永远。”
他低下头吻住她含笑应允的红唇……
第六章
午后的阳光轻轻撒满一室,照暖了新落成的淡雅琴室。
琴室里,除了中央摆了架雪白的平台钢琴外,还有一套让人休息的沙发组。
白净淡雅的感觉让仓还寒忍不住双眼一亮,她第一眼便爱上这间还泛着淡淡油漆味的新琴室。仓还寒欣喜若狂地转过身,才想开口对身后的骆碠冀说出自己对这间琴室的感觉,突然,仓还璇美丽高傲的脸庞闪过她的脑海,刚踏进琴室时的震撼与激动,也因想通琴室的真正主人而变得落寞。
她紧揪着黑色的校服衣摆,低垂着小脸,耳边的黑发垂落到脸颊两侧,遮住她落寞的双眼和苍白的小脸。
“你觉得怎么样?”骆碠冀兴匆匆地笑问。
她轻吸口气,费尽心力压下眼眶的热气,抬头看向身旁伟岸的男子,勉强笑道:“这间琴室很漂亮,我想姊姊一定会喜欢,一定会常来这儿练琴。”他和姊姊一定论及婚嫁了,不然他不会特地为姊姊在他的新居后院盖了间琴室。
骆碠冀没响应她的话,只是一径微笑地看着她,“你喜不喜欢?”
仓还寒不自在地轻笑一声,虽是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仍是习惯性地避开他的双眼。
她吸吸鼻子,努力忍住阵阵鼻酸的感觉,有些哽咽地说:“这间琴室真的很漂亮,我也很喜欢。不过我喜不喜欢不是重点,姊姊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骆碠冀奇怪地盯着她看,“这琴室是替你盖的,关你姊姊什么事?我为什么要问她的意见?”
闻言,仓还寒惊呼一声,惊喜地瞠大双眼,一张小嘴也因不敢置信而微张着,“这间琴室……真的是……盖给我?”
他轻笑一声,两指轻抬她的下颚,柔声笑道:“这琴室是我找人设计,特地为你盖的。”
她依旧不敢置信,用力拧了自己手臂一把。“我真的不是在作梦。”虽觉得痛,但她仍旧不能相信地猛掐自己。
“你喜不喜欢?”见她自虐的动作,骆碠冀忍不住轻蹙眉头,不发一词地拉开她的手,反手紧紧地握住。
仓还寒用力点头,开心地没注意到他正握着她的一双手。“你真的把这间琴室送我?”
骆碠冀下意识地轻轻搓揉她颤抖的小手。“这间琴室不是盖来送你,难道盖来送我自己吗?”他好笑地又说:“你觉得我会盖间琴室来侮辱自己?”
见到她狂喜的表情和反应,骆碠冀满意地笑了,觉得为这间琴室所付出的努力和辛苦全都值回票价。
“为什么要……盖琴室……给我……”她再也忍不住激动地轻轻啜泣。一阵欣喜过后,她脑海里不由得涌出这个问题,骆碠冀轻柔地替她拭去滑落颊边的泪珠,安抚道:“乖,别哭。”他舍不得见到她难过、落泪的模样。
仓还寒听话地吸吸鼻子,微带鼻音的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
“给你的谢礼。”他笑着搔搔她的头,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卷录音带。“还记不记得这个?”
“那是什么?”
“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骆碠冀牵着她的手,拉她一块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你不记得这卷录音带了?”
仓还寒惊讶地瞪着他,“你知道这是我送的?”这卷录音带是她偷偷放到那些生日礼物中,上头什么都没写,没想到他竟然猜得出是她送的。
他得意地扬扬手中的录音带,笑道:“那当然!只要是你弹的歌,我一定听得出来;
更何况还是你亲自为我作的曲子。”虽然他是个音乐白痴,但他就是认得她的琴声。
听他这么回答,仓还寒更讶异了,他竟然听得出来?!这首歌是他生日时,她特地为他作的,从没在他面前弹过。她把这首歌送他时,心想以他对音乐白痴的程度,他是绝对猜不出这是首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