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反应过来,准备闪身躲开,突然破人朝身侧用力撞了下去,整个人飞身撞到一旁的电线杆,重心不稳地失足跌坐在地。
罗客雪用试采性地轻碰了下自己的手臂,刚才的碰撞让他整只手全撞上电线杆,现在痛得手部麻了。
“你还好吧?”一阵低沉的男音在他上头响起,在他反应之前,拉着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罗客雪瞇起眼,勉强在手臂传来的巨烈痛楚中集中视线。“刚才是你撞开我的?”
来人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是啊。要不是我,你的小命早没了。”
“谢谢。”罗客雪点点头,有些言不由衷地向他道谢。刚才其实不用他撞,他自己也可以躲开那辆跑车,更不会像现在一样手臂大概脱臼了。
“不客气。”陌生男人依旧笑容满面地说,像是压根儿没注意到他言不由衷的谢意。
“我姓铁,铁狠风。”
“你好,铁先生。”罗客雪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掏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过两天由我作东,请你吃顿饭,以表示我的谢意。”
“不用那么客气啦!”铁狠风眼明手快地往他肩膀捶了下去,满意地听到他闷哼一声。“四海之内皆兄弟,路见不平是很平常的事。”这家伙挺行的嘛!明明痛得脸都白了,还可以不动声色地站在这儿跟他瞎扯。
“铁先生,还是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到我公司坐坐。”罗客雪朝他点点头,转身越过马路,走向在另一端等待的司机。
铁狠风挑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露出一抹阴谋的微笑——
好小子!想泡他家冷月就得先过他这关!
今天这只是给他一点小小教训,让他知道还没娶冷月过门,别想动她一根寒毛,更别提在她那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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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客雪不灵活地用左手执筷,狼狙地试了好几次,好半天才夹起一小条青菜。
“该死!”他重咒一声,恼怒地看着青菜掉落在自己的白衬衫上。
今天上午他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不停地诅咒那个姓铁的男人。那该死的家伙,没事那么多事干什么?他那一撞,竟把他撞到右手骨折,要不是他出声解释,医生还怀疑他是遭人攻击,因为他的伤势实在是像人为故意,而非他所声称的意外。
“该死的家伙!”越来越怀疑今天早上那男人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随便一撞就撞到他骨折。他看着手中的石膏,粗声咒骂。
罗客雪气呼呼地丢开手中的筷子,粗声叹了口气,抬头意外地看到蓝冷月轻皱眉地站在他身前。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大概是痛昏头,连她走进来都没注意到。
蓝冷月对他的问题听而未闻,只是一径地皱眉看着他里上石膏的手臂,“怎么弄的?”
“被个家伙撞的。”他摇摇头,试着挤出一抹微笑。“上午送客户回饭店后,在路上差点被台黑色的车子撞上,一个冒失的家伙‘好心’地把我撞开,却意外地害我撞到电线杆。”
“冒失的家伙?”蓝冷月在茶几上坐下,看着吊在他肩上的三角巾,越看眉头越皱。“你为什么不自己躲开?”
“我也想啊。”罗客雪轻叹口气,手臂传来的疼痛让他干脆闭上眼,往后躺向沙发椅背。“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车子离我还有一段距离,他就突然冒了出来,一把将我撞飞了。”
“这么热心?”她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没想到现在还找得到这么热心的蠢蛋。你还真幸运。”
“可不是吗?”他自嘲一笑,却因手臂传来的痛楚皱起眉头,笑容嘎然停在唇边。
看他痛得脸色有些苍白,蓝冷月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什么不吃止痛药?”痛得脸都快歪了,肯定是逞强没吃药。就跟铁狠风那个蠢蛋一样——宁可病死,也不愿意丧失男子气概,吞下半额止痛药。
“我也想吃啊。”他张开眼,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对止痛药过敏。”
看他痛成那样,蓝冷月心中一股不舍油然而生,忍不住柔声问:“你吃饭了没?”
“你看呢?”他指向一桌的凌乱,苦笑道。
蓝冷月低头瞥了眼沙发和茶几上的青菜白饭,“你不能用嘴吃吗?”伸手从他的衬衫上拿下一片绿色菜叶。
罗客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平时对她的冷嘲热讽他都很捧场,再适时地回上一两、句,可是现在他真的没心情,也没精神应付。“我的左手不听使唤,我有什么办法。”
蓝冷月轻蹙眉头地瞪着他,难得一吹关心他,他做什么说话夹枪带棍?“我好心问你,你不能好好回答吗?”
“你在关心我?”听她这么一说,罗客雪登时回神过来,精神抖擞她笑道:“我不是故意口气那么坏。实在是因为我手太痛,再加上你平时老是冷言冷语地嘲弄我,所以找之前才以为你又在讽刺我。”
蓝冷月松开轻蹙的眉际,经他这么解释之后,心情顿时好转。“我喂你好了。”说着说着,她拿起之前他丢在餐盒里的竹筷,微笑道:“张口。”
罗客雪乖乖地张开嘴,把她喂进的饭菜吞下去。
“医生没开药给你吗?”她又喂他吃了好几口,才问道。
罗客雪点点头,在椅背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掏出药包,“他还给了我另外一种对我副作用较轻的止痛剂,要是我真的痛得受不了,就吃两颗止痛。”
她低头替他将虾壳剔除干净,“那你怎么不吃?”
“我还有事没做完,再说今天下午司机小刘请假,晚一点我得自个儿想法子回家。”
“喏。”蓝冷月将剥好的虾子递到他嘴前,等他吃下去了之后,才问:“刚才你提到有人开车撞你,你知道是谁吗?”有可能是公司敌手吗?
“我也不清楚。”他摇头,以左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才道:“那台黑色跑车没挂上车牌,还有那个姓铁的家伙实在手脚太快,我都还没反应,他就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让我撞上电线杆。”
“姓铁?”蓝冷月遽然瞇起眼,狐疑道:“你知道那个人的全名吗?害你撞到电线杆的家伙。”她不是没注意他前头提的肇事跑车,只是这个姓铁的“救命恩人”实在是出现的人刚好又太突兀。而且,他还刚好姓铁……
罗克雪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道:“铁狠风。”毕竟铁狠风这个名字,再加上他粗犷的外型,怎么样都会让人把他跟黑社会联想在一块。“身高大概在一百九上下,全身都是结实的肌肉,脖子上还有一道疤痕,有点像是阿诺那型的人。”
该死的家伙!蓝冷月抿起娇艳的樱唇,面有愠色地诅咒铁狠风。上个星期她就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她的事她自己可以负责,不用他插手。
“冷月?”罗客雪推推她,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蓝冷月摇头道。“你报警了吗?”
“没有。”他是没那个心,也没那个力。现在只要在他手臂上随便一敲,他大概马上不支倒地。
突然,罗客雪脑筋一转,脸色也跟着一变,可怜兮兮地看着蓝冷月,“冷月——”
“做什么?”她不动声色地问。
“你可不可以搬到我家照顾我。”他拉着她的手,得寸进尺地哀求道:“除了钟点女佣外,我家没请其它佣人。你到我家照顾我,一直到我拆掉石膏,好不好?”
从他那晚在她的地方过夜之后,两人间若隐若现的情愫在她刻意回避下,压根儿没有滋长的机会。这次恰巧是个契机,近水楼台刚好为自己增加点成功的筹码。
蓝冷月直觉地牙想开口拒绝,蓦地,铁狠风得意的俊脸在她眼前闪过。
她抬起头,微笑地向他说道:“好啊,没问题,我可以到你家照顾你。”哼!铁狠风!待会儿回家就等着看他跳脚。
“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本以为她会一口回绝,没想到她竟答应的这么干脆。
她不答反问,嘲弄地扬起嘴角,“怎么,你后悔了?”
罗客雪连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还求之不得呢。”
“那好。我待会儿回家收拾行李,晚一点再来接你。”说完,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欲走。
罗客雪见状连忙拉住她的手,下一秒,他纳闷地怔了下,奇怪自己怎么又抓到她的手。
“做什么?”蓝冷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问。
他用力摇了下头,满意地微笑道:“没什么。”大概是他抓到诀窍,所以现在是“每抓必中”。
蓝冷月轻蹙眉头,“那你抓住我的手做什么?”怎么她现在警觉性这么低,他随手就可以探向她,她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喔……对了,”罗客雪急忙神色一敛,摆出老板的架子,正色道:“蓝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这样一声不响地就跑回家,不觉得太过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