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铁堆南嗤哼一声,摆明了不相信。
“死老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哪里笨了?”铁狠风忿怒不平地吼道。
“还不承认自己笨!”铁雄南鄙弃地瞪着他,指出最佳左证嘲弄道:“刀枪无眼是用在刀子上,不是枪上。”边说还强调地耍了下手中的武士刀。“枪该用的成语是——‘子弹无眼’才对!”语毕,他高昂的身子站得直挺挺,得意无比地睨着儿子。
“哈!”铁狠风大笑一声,挑衅地斜睨着父亲道:“子弹无眼——你才白痴!中国成语那来这一句?”自己连国中都混不毕业,还好意思说他。
“谁……谁说的?”铁雄南顿时被口水呛了下,难道真的没有这句成语?不会啊!
前两天和黑龙帮谈判时,那只死黑龙不是就用了这句成语。
看儿子铁狠风还在一旁笑个不停,铁雄男恼羞成怒地吼道:“啰唆!反正可以凑成四个字就是成语了。”
“屁啦!”铁狠风不屑地嗤了一声,鄙夷道:“四个字的就是成语,你番邦来的啊!那‘一二三四’不也是成语了。”
“你这个不肖的蠢——”铁雄南被损得红了老脸,气得眼眶都出现血丝。
“你才蠢哩!”铁狠风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挑眉道:“要比蠢,你老大比我厉害多了;爷爷是东京帝大的高材生,你哩,连国中都混不毕业,还好意思说我。”
“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铁雄南不愁反笑地说:“国中要不是国民教育,你这个笨蛋毕得了业——我帮主的位置让给你!”
“我才不要!”铁狠风冷哼一声,想骗他接任铁血帮,想都别想。肯偶尔回来帮帮忙已经是他的最高限度了,真要回来接掌帮务,他作梦比较快!
“你这什么屁话!”铁雄南又上前揪住儿子的衣领,怒道:“铁血帮本来就会传到你手上,早接晚接还不是都是你的,你跩个屁!”
“哼!别想用话激我!”铁狠风拉下他的手,挑衅道:“我说了三十岁以前不会接掌帮称,你就是求我也没用。”
“你放屁!”铁雄南气得猛抽气,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你老子我会求你?你等下辈子吧!”
铁狠风怒眉直竖,叫道:“妈的!你真当我希罕啊!”
“不肖子!”铁雄南瞇起眼,不顾面子地开始翻旧帐,“你当初离家出去混的时候,怎么向我保证的?”
不等他回话,铁雄南抢先又接了下去,“你自己亲口答应,不靠家里帮忙,要是混不出个名堂来,马上乖乖回家继承铁血帮。”
“谁说我没混出名来!”铁狠风忿忿不平地说:“道上谁不知道‘狠风冷月’这四个字!我早八百年前就混出名了!”
铁雄风不顾他面子地嗤笑一声,“大家只知道冷月,谁理你了!”嘲弄地看着他,又道:“人家冷月十三、四岁就在道上混出名号,哪像你……”
“像我怎样?”这死老头就爱放屁!他的名号会没冷月强?冷月几年前就淡出了,这几年来压根儿没在外头露过脸,现在有很多人根本认不出她来。哪像他,随便找个人,有谁不知道他铁狠风的名号。
“不怎么样。”
铁狠风吓起眼恶瞪着他,口气不善地问:“死老头,你他妈的就叫我回来听你放屁吗?”
“你当我爱你回来?”铁雄南先挂回武士刀,免得待会儿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刀把笨儿子给宰了。“你妈说你想跟谈家退婚。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铁狠风走到沙发上坐下,示意一直站在一旁擦冷汗的管事拿个冰袋给他,刚才被揍的下巴现在痛得不得了。
“你这只没良心的兔患子!”铁雄南眼底闪了下,突然气冲冲地冲到沙发坐下,瞪着坐在对面的儿子,怒道:“跟谈丫头订婚订了十多年,也没见你放个屁出来,现在你莫名其妙地想退婚,你是被哪只狐狸精勾了魂不成?”
铁狠风不等父亲说完话,早已拉下脸──
他沉声道:“她不是狐狸精!”她清纯得像朵白色莲花,根本不是什么妖媚的狐狸精。
铁雄风眼底快速地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芒。“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她还不知羞耻地勾引你,不是狐狸精是什么?”他冷嘲热讽地说。
铁狠风遽然站起身,用力丢下刚刚才拿到的冰袋,沈声冷道:“老头!嘴巴放干净点,别污辱她!”
铁雄南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冷笑道:“你想娶她过门也行,只要你让谈家的丫头亲口答应解除婚约,我就让你的女人进铁家大门。”
铁狠风有些诧异地看着父亲,实在不懂今天为什么他这么好说话,才想开口询问,但凝神一想,这么好的机会他干嘛放过,便改口道:“好!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小白痴谈判。”
说完,他转身就走,迫不及待地想和住在隔壁的谈澺花退婚。
铁雄南望着儿子离去时的背影,嘴角缓缓露出一抹得意又诡谲的笑容,反手拿起一旁的话筒,快速地拨了组电话号码。
“喂,是我。那只兔患子已经上勾了。真有你的,这法子真的有用……”
★ ★ ★
铁狠风气势万钧地杀向隔壁谈家,按了下门铃后,脚下也没耐心地拍打着,等着谈家人前来开门。
“狠风,是你啊。”谈远传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高大男子后讶异地说。
“谈叔,你女儿人在哪?”铁狠风也不拐弯抹角,直捣问题重心。
“你要见澺花?”
“对,我有话跟她谈。”
“她在庭院。”谈远传边说边指出方向给他看。
“好。”铁狠风点头示谢,大步迈向目的地。
铁狠风迅速绕过两层楼式的独栋洋房,沿着地上铺设的白石步道走向谈家小巧的庭院。
到了庭院,铁狠风抬眼就见到一名蹲在地上,背对他,正在种花的少女。当下他也不迟疑,直接了当就认定她是他从未见过的谈澺花。
“喂,女人,我是铁狠风。我要跟你谈解除婚约的事。”他压根儿不想啰唆,直接道出今日的来意。
谈澺花正打算将花圃里的杂草拔干净,耳际就传来铁狠风的声音,还来不及反应却听到他说自己是来退婚。
顿时,她拔草的小手一僵,脑袋也跟着一片空白,压根儿就不知该如何反应。
对于她的沉默,铁狠风也不在意,耸了下肩,决定一口气跟她把话说清楚,免得他家老头又“噫噫歪歪”的。
“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打定决心跟你解除婚约就对了。还有,你这女人最好搞清楚点,别他妈的跟我玩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蠢事,听到没?”
“我……”谈澺花握着小草的手抖了抖,有些哽咽地说:“我是不……是哪儿不好,所以你要跟我解除婚约……”
“不是你不好,是我中意别的女人!”铁狠风双手环胸恶声恶气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琵琶别抱的行径已经可以构上负心汉一族。
放完话,他等了好半天,就是没等着谈澺花的反应,不禁拉下脸,厌烦道:“女人!你是见不得人啊!我跟你说了半天话,你抬个头会死人吗?”白痴就是白痴!
“我……”谈澺花咬了咬唇,很想不理会他,但仔细想了下,还是决定跟他把话说清楚,希望他不要退婚;她已经等他等了十多年,他不可以三言两语就不要她。
她拍拍沾上了些泥土的长裙,轻轻吸吸鼻子,为自己加油打气后,深吸口气,缓缓转过身子。
铁狠风见她磨菇了半天,终于决定站起来面对他,挑了下眉得意道:“对嘛,咱们把话说清楚也好,你这样像粒香茹一样蹲在地上,我怎么和你——”
起先,铁狠风还得意地侃侃而谈,讲得口沫横飞、眉飞色舞。
可是当谈澺花站起身,转身直视他时,他顿时哑了口,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只能“你——是你——”地重复个没完。
回过神后,铁狠风用力眨了下眼,再用力地揉了两下,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那晚他在暗巷中救的那个。
他又惊又诧地看着眼前羞涩怯怯的女孩,迟疑道:“你就是那个小白痴谈澺花?”
不会吧?!他看上眼的女人竟然是他订婚十多年的未婚妻?
谈澺花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大跳,“不……是……我不是……”
“妈的!”铁狠风不等地说完话,径自截断她,断章取义地朝她吼道:“你他妈的跟那个小白痴是姊妹啊!不是她,你刚才干嘛回我的话?”
谈澺花被他吼得跳了起来,脚边不小心绊到地上的整花器,颠了一下后整个人跟着往后仰倒。
铁狠风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的小手,随手就将她拉入怀中边叨念着:“妈的!我怎么那么衰!才要赶走一个小白痴,又看上另一个小白痴。”